第40章 鳩占鵲巢(1 / 1)

季斯年讓薑半夏先坐到了副駕駛,然後自己蹲下身,抬起她的腳腕查看她腳底的傷口。

薑半夏看著季斯年的動作,想把腳縮回來,但是季斯年抓著她的腳踝不讓她動,並說:“這傷口得去醫院處理下,打個破傷風才行。”

“不用這麼麻煩了吧,我回去找個鑷子把小石子處理一下就行。”

“要是感染了怎麼辦。你坐好,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薑半夏也怕感染,隻好答應下來。

此時,顧言澈的車子也緩緩從車庫裡開出來。

季斯年還蹲在地上,薑半夏的目光再次和顧言澈的視線在半空中對上,季斯年也望著顧言澈,顧言澈的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他們的視線。

季斯年起身,回到駕駛室,係上安全帶之後,發現薑半夏還對著顧言澈離去的方向出神,便提醒道:“半夏,安全帶。”

“哦,好。”薑半夏回過神,扣好安全帶。

季斯年又說:“離他遠點吧,他不是什麼好人。”

“你們有仇?”薑半夏轉過頭問季斯年。

“仇談不上,隻是看不慣他這人。從小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像是誰都欠了他幾百萬的模樣。”

“你們從小就認識啊。”

“是認識,不過不太熟。”

“看出來了,關係不太好。”薑半夏點頭道。

“也不知道我姐到底喜歡他什麼。剛才那樣你也看到了。”

“你不用解釋,我都明白,這個人確實有問題,一副天下唯我獨尊的自大模樣,自以為是,像是誰都要順著他一樣,脾氣差的要死。”

聽她這麼說,季斯年鬆了口氣:“那你以後離他遠點。不要和他有什麼牽扯。”

這個,薑半夏倒是真的無法答應。

“我儘量。”

出了車庫後,顧言澈和季斯年的車子就朝相反方向開去。

顧明月確實喝了幾杯,這會兒臉紅紅的,眼神迷離,帶著幾分朦朧醉意。

趁著車子左轉的時候,她的身體就朝著顧言澈的方向倒了下去,靠在了他的身上,並且屁股一直悄咪咪往顧言澈身邊挪。

“阿照,停車。”顧言澈突然出聲吩咐。

“是,先生。”阿照靠邊停車。

顧言澈冷漠的聲音在顧明月耳邊響起:“下車。”

顧明月似乎醉了,不為所動。

顧言澈輕聲吩咐:“阿照。”

“明白,先生。”

後座的車子突然被打開了,顧明月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被往外拽,就像是想裝睡也裝不下去了,她隻好強迫自己醒了過來:“阿照,你乾什麼,放手,放手——”

阿照果然鬆開了顧明月,對著顧明月做了個請的姿勢:“顧小姐,既然你醒了,那就請下車吧。”

“二哥!”顧明月聞言,立刻扭頭看向身邊的顧言澈,“你看他。”

“是我的意思。”顧言澈交疊著雙腿坐在那兒,整個人帶著一種矜貴的疏離,“我已經給你安排了另外的車子,會送你回去。”

顧明月瞬間紅了眼眶:“二哥,你就不能送我回家嗎?”

“我不喜歡重複說過的話。”

顧明月咬住了下唇,可也明白顧言澈的脾氣,說一不二,根本沒有轉圜的餘地。

彆人都說顧言澈是個病秧子,是顧家不起眼的二少爺,如今都是她大哥顧司夜掌權人,可隻有顧家人心裡清楚,顧家真正說一不二的那個,一直都是顧言澈。

他才是顧家名正言順九代單傳的嫡孫,是顧老爺子心目中最完美的繼承人,隻是因為從小身體不好,顧司夜又能力出眾,如今才在顧家有一席之地,但現在顧老爺子身子還健朗,顧司夜最後能不能真的掌管顧家,卻是未知。

顧言澈這拒人千裡之外的態度,即使是顧明月,也無可奈何,再不甘,也隻能乖乖下了車。

顧家的司機接了顧明月回去。

一路上,顧明月都撅著嘴巴悶悶不樂的,進了顧家,也是一臉的不悅,即使見到自己的母親薛婉清迎麵朝自己走來,她也視而不見,朝樓上走去。

薛婉清長發盤起,脖子上戴著一條珠圓玉潤品相上乘的珍珠翡翠項鏈,身材苗條,氣質出眾,整個人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婉約清瑩,她見顧明月的模樣,便出聲喊住了她:“明月。”

顧明月聽到這叫聲,還是乖乖站在了那兒。

薛婉清走到她跟前,沉著臉開口說道:“明月,從小我是怎麼教你的,在家裡,要有禮貌。”

“走路腳步要輕,說話聲音要輕,還要認清自己的身份,不可以讓彆人說我們沒有教養——”顧明月接過薛婉清的話,“媽,這些話我從小聽到大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

“你知道就好,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那現在不是沒有其他人嗎,爸和爺爺都不在,我為什麼還要活得這麼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你不累我都累了。”

“明月!你是不是忘記現在自己已經是顧家千金小姐了!哪家的千金是像你現在這樣的!”薛婉清目光一沉。

顧明月立刻感覺到委屈,眼眶更紅了:“還不是因為我不是顧家真千金,所以才要這麼時時刻刻提心吊膽提醒自己嘛,如果我真的是爸爸的親生女兒,我用得著這麼察言觀色戰戰兢兢嗎?”

薛婉清眉心一擰,將顧明月直接帶回了房間,關上門,薛婉清轉過身:“說吧,今晚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顧明月倔強彆過頭:“那些人,表麵對我客客氣氣的,可是背地裡,一個個的都在笑話我。”

“笑話你不是顧家的親生女兒?笑話你隻是虛有其表?”

“媽——”

“我說錯了嗎?笑話你哥哥沒有顧家的血統,最後也不能繼承顧家?”

“媽——”顧明月抬起濕漉漉的眼睛望著薛婉清,“原來你都知道。那你還能這麼雲淡風輕無動於衷。”

“那我能做什麼,他們沒說錯啊。你和你哥哥確實不是顧家的血脈,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薛婉清語氣平和,就像是在說今晚吃了什麼一樣,“明月,這些年,我聽到的難聽話比你聽到的還多,而且更難聽。什麼鳩占鵲巢,癡心妄想,忘恩負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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