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這邊有些文件需要您過目審核，然後簽字。”
宋元將一些文件放到顧司夜手邊。
“這是采購部的，為什麼沒有顧言澈的簽名就送到我這裡來了。”顧司夜抬頭詢問。
“是的，顧總，因為顧經理開年後沒來公司上班，所以采購部的工作一直沒辦法進行展開，他們隻能讓我來找顧總簽字了。要不然這工作就沒法做了。”
顧司夜沒說什麼，先把字簽了，然後問宋元：“他最近在忙什麼，為什麼沒來公司上班。”
“他身體不太好，請了病假。我們的人也查到他最近找到了鬼醫的徒弟，正在秘密醫治。”
顧司夜眉眼一挑。
顧言澈身體向來不好，這是公開的秘密，而且之前就有名醫斷言過，顧言澈的身體很難撐過三十歲。
宋元的手機上收到了新消息。
看完後，他也愣了一下。
“什麼事。”顧司夜問道。
宋元沒回答，直接將手機遞給了顧司夜。
顧司夜接過後，發現是跟蹤顧言澈的人傳回來的消息，顧言澈竟然去了墓地。
照片裡，顧言澈正在挑選公墓。
宋元道：“他這是在為自己準備身後事了吧。他買了個新的墓地，距離顧老爺子墓地不遠。”
宋元的話，讓顧司夜陷入了片刻的沉寂。
若是顧言澈死了，那顧司夜便真的沒有了後顧之憂。
“顧總——”
“先讓人繼續盯著顧言澈吧，有最新消息及時來報。”
“是，顧總，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江南國際給回複了嗎？”
“給了。”
“怎麼說。”
宋元欲言又止：“江總派人回複說，他們已經有了更合適的人選，多謝顧總好意。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江源拒絕了我們的合作？那知道是更合適的人選是哪家嗎？”
宋元搖頭：“還在查。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顧總。”
“出去吧。”
“是，顧總，那我先出去了。”
宋元出去後，顧司夜突然沒了辦公的心思。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邊，俯瞰著窗外的景色。
腦子裡回憶起薛婉清第一次帶著他和顧明月進顧家的場景。
那時候的他和顧明月，儘管換上了薛婉清給他們準備的新衣服，表麵無比的鎮定，可是舉手投足間和眼底深處還是充滿了局促和不知所措。
而顧言澈則端坐在沙發上，顧老爺子的身邊，西裝革履，眼神淡漠，和顧司夜對視時候顧言澈的眼底充滿了淡漠和疏離。
顧司夜至今難以忘記那時候顧言澈的眼神，不屑與冷淡，顧言澈對他們沒有敵意，就是不屑一顧，顧明月試圖去討好他，二哥二哥的叫，顧言澈不阻止她，卻也從未給過回應。
顧明月小，不懂事，以為顧言澈不拒絕就是接受了他們。
一下子從貧民窟進入到豪門，就好像灰姑娘一夜之間變成了童話裡的公主，顧明月是開心的，她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顧家的一切，嘴巴甜，把顧鈞成也哄得很高興。
可顧司夜和她不同，他已經懂事，懂得了他們不過是寄人籬下，儘管他們改了姓，傭人也叫他和顧明月少爺小姐，但那些傭人看他們的眼神，總歸是和看顧言澈不一樣的。
看顧言澈是帶著敬意的，而看他們，則是散漫和隨意的，並不是真的從心底把他們當成這個家的少爺和小姐。
還有顧琮昀，一直都是把顧言澈帶在身邊，親自教養。
他對顧言澈十分嚴厲，要是顧言澈沒有達到他的要求，是會被罰蹲馬步的，有時候院子裡一蹲就是一小時。
顧明月看到了因此十分懼怕顧老爺子，覺得爺爺太凶，所以也不願意和顧琮昀親近。
顧琮昀對他們也挺好的，沒有苛責，還說既然進了顧家就是自家人。
顧司夜夜曾經以為自己隻要足夠優秀，便能得到顧琮昀的認可，讓他也能進那個小院，把他當成親孫子來栽培。
顧言澈雖然頑劣，但從小接受顧老爺子的教育，成績卻是很好的。
而顧司夜想要在成績上超過顧言澈，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他緊咬著牙關，每天學習到深夜，又在早晨六點準時起床，日複一日的學習，終於在上高二的那一年，成績第一次超過了顧言澈。
但當他滿心歡喜拿著成績單到顧琮昀的小院，想讓顧琮昀看看成績單的時候，卻聽到了顧琮昀和顧言澈的對話。
“阿澈，你這次為什麼作文沒寫，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昨夜熬夜打遊戲，考試時候太困了，睡著了。”
顧琮昀聞言，並未因此責怪顧言澈，隻是輕撫著他的頭說：“你是看司夜一直追你追得很辛苦，所以想讓他當一次第一吧。”
“爺爺你想多了，我就是單純太困了。”
顧琮昀嗬嗬笑道：“爺爺明白，一直當第一名確實也挺無趣的，人若是沒了對手，也就失去了奮鬥的樂趣，司夜一直努力想要超越你，也對你而言，也是好事，至少會讓你有危機感，知道還要努力，要不然你就整天沉迷遊戲，連個讀書的心思都沒有了。司夜確實是很有上進心，但總歸是不如你天資聰穎，你若是有他一半的努力，壓根無人可及。”
原來，他們隻是把他當成了顧言澈的墊腳石。連對手都算不上。
顧司夜拚儘全力才取得的成績，結果顧言澈卻連一半的努力都沒有嗎。
難道天賦真的比後天努力更重要嗎？
顧司夜手上的成績單被他捏的死死的，從那一次開始，顧司夜的目標就是要超越顧言澈！是每次都要超越顧言澈！
是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看，他比顧言澈優秀！
他十年如一日的兢兢業業，汲汲營營，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但想想若是沒有了顧言澈，這日子怕是少了很多的樂趣。
目光一轉，看到了放在書架上的那個頭盔。
顧司夜拿起手機，給趙思南打電話，但那邊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司夜眉心微擰，這些日子，趙思南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根本找不到人。
是故意躲著他還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