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夜手握著鋼筆，一想到這些事情，手中的鋼筆戳入了掌心都沒感覺。
直到外頭傳來敲門聲。
顧司夜這才收回心神，看到手中的傷口，他隻是拿紙巾簡單擦了擦。
“進來。”
助理進來看到顧司夜的手，嚇了一跳：“顧總，您的手——”
“沒事，查的怎麼樣了。”
助理遲疑著將手中的報告遞給顧司夜。
“拿過來。”
顧司夜厲眼一掃，助理隻能將報告遞了上去。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報告的時候，顧司夜的內心還是被背刺了，受到了重創。
“根據檢查結果，顧總你的車內確實被安裝了監聽設備。而且時間很久了。”
顧司夜捏緊了了手上的報告，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那還有一件事呢。”
助理搖了搖頭：“沒查到，目前隻能查到趙小姐之前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至於真的，目前什麼都查不到。但是我們查到了趙小姐和顧言澈私交甚密。他們一直都有聯係的。”
“嗬。”顧司夜用力合上手中的文件，“什麼都查不到，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憤怒將手中報告砸向了地麵。
那陰沉又鐵青的麵色，看得助理也是一陣心驚肉跳。
“那顧總，我們接下去該怎麼辦。”
顧司夜眸中陰鷙與狠厲閃動：“顧言澈，這是你逼我的！”
“顧總——”
“你先出去，有事情我再叫你。”
“是，顧總。”
外麵的陽光照在辦公桌上這個粉紅色的頭盔上麵，這一次，顧司夜沒有忍住，狠狠砸向了一邊的書櫃，玻璃櫃門瞬間碎落一地。
助理去而複返，快速推門而入。
顧司夜頓時眉頭緊鎖：“什麼事。”
“顧總，顧二少回來了。”
顧言澈回來了。
出事到現在，這還是顧言澈第一次露麵呢。
“把他請進來。”
“不用了，大哥，我這不是已經不請自來了嗎。”
顧言澈單手插在褲兜裡，身材修長挺拔，神清氣爽，和略顯狼狽的顧司夜形成了鮮明對比。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想單獨和你們顧總聊聊。”顧言澈對顧司夜的助理道。
助理看向顧司夜。
顧司夜揮了揮手，助理才低頭出去，還幫他們帶上了門。
看著辦公室內的一地狼藉，以及顧司夜還在滴血的手，顧言澈嘖嘖兩聲，關心道：“大哥要不要先包紮一下傷口，這傷口要是感染就麻煩了。”
“不用了，小傷而已，不礙事。”顧司夜整了整西裝，重新坐回黑色的真皮座椅。
“要喝咖啡嗎，我讓人送進來。”
“好啊，總不能掃了大哥雅興，那就來一杯吧。”顧言澈也整了整西裝，在顧司夜對麵坐下來。
比起顧司夜，顧言澈顯得從容許多。
顧司夜讓人送了兩杯咖啡進來。
隨後兩人便沒有急著開口，而是等咖啡送進來之後，顧言澈才慢條斯理端起咖啡杯，放在鼻端輕嗅了一下，道：“阿拉比卡的咖啡豆，大哥的品味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喜歡的話等下帶點回去。”
顧言澈淺啜了一口後道：“帶著柑橘和花香的味道，確實是好咖啡，隻可惜啊，倒是衝淡了苦味，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犯賤，反而喜歡吃苦。”
“咖啡而已，口味各有不同，你要不喜歡這個，還有彆的，羅布斯塔就有較高的苦味，你帶些回去慢慢喝。”
“阿拉比卡，羅布斯塔，大哥這兒還真的應有儘有。”
“工作這麼辛苦，要是沒有咖啡續命，都未必能堅持下去。”
“說的是，這些年，這公司要是沒有大哥這麼汲汲營營殫精竭慮的，哪能有今天呢。”
顧司夜強行擠出一絲笑意：“你已經許久沒來公司上班了，是最近身體不好嗎？”
“我要身體好的話，這不就坐在大哥的位置上了。”
顧司夜再次擠出一抹笑意：“你若想要，這個位置隨時可以讓你來坐。”
顧言澈搖頭：“現在這個位置可比燙手山芋還燙，我可坐不下去，大哥做的應該也不是很安穩吧。”
麵對顧言澈的笑意，顧司夜已經不太笑得出來，掌心又重新被他擠出了血，他尚且才能維持此刻的神情：“阿澈，其實你想要你直說就是，何必兜這麼大圈子呢。”
“大哥是說你屁股底下那個位置嗎。那不如現在起來，讓我感受一下。”
“阿澈——”
“怎麼，大哥又舍不得了。”
“當然不是，不過一個位置而已，你坐吧。”
顧司夜起身，沒想到顧言澈當真直接坐到了他的位置上。
還扶著扶手坐在上麵轉了幾圈，感受過後對顧司夜道：“你這椅子不行啊，這皮看著都不是進口的，輪子也不好，轉起來一點也不絲滑，這個位置也比較小，轉不開來，你這個位置，坐的應該也不是很舒服吧，大哥。”
顧司夜緊了緊拳頭，對顧言澈笑道：“我平時也就是坐在這上麵辦公，不會這麼轉來轉去的，椅子能坐就行，不需要那麼大位置，沒那麼多講究。”
“是嗎，但我怎麼覺得如坐針氈呢，看來是我不配坐這個位置。大哥，還是你繼續坐著吧。”顧言澈笑著起身，把椅子還給了顧司夜。
顧司夜看著那椅子，眼角不停在抽搐。
這對顧司夜來說，何嘗不是一種羞辱。
顧言澈是在用這樣的行為告訴他，這個位置，是顧言澈讓給他的，顧言澈想坐就坐，顧言澈不要坐才輪到他坐。
“大哥，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些事沒辦，公司辛苦你，我先走了。”
“阿澈——”
“大哥還有事？”
“也沒什麼事，就是看你好像消瘦了不少，是身體不好嗎。如果身體不好就好好休息，公司和家裡你不用擔心，有我在，肯定會照顧好的。”
顧言澈和顧司夜四目相對，平靜的看似波瀾不驚，可實際上卻是波濤洶湧，火光四濺。
隻有他們才懂的威脅在彼此之間流轉。
過了半晌，才聽顧言澈笑著說：“那就辛苦大哥幫我照看公司和家裡了。”
顧言澈笑著走了。
顧司夜站在那兒，整個人猶如雕塑一般，可胸膛卻微微起伏著，那把黑色的真皮椅子將他的瞳孔映的猶如旋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