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卷殘雲的速度和吃相，看得助理忍不住後退了兩步，看向端坐在沙發上的顧司夜。
顧司夜的陰的都能結成冰了。
他起身走到陽台上，助理看了眼吃的滿地油膩的錢明剛，也趕緊跟了出去。
“顧總，這——”
“我昨晚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查過了，確實是自己偷跑出來的，顧言澈現在還在派人四處找他，而且找的還是摘星閣的人，下了血本的，是要把人抓回去的。顧總，需要我做什麼嗎？”
“什麼也不用做。”
“那難道就眼看著他被抓回去嗎？摘星閣想抓的人，就沒有抓不到的。”
助理跟著顧司夜轉過身，看著在那裡大快朵頤的錢明剛。
默默閉上了嘴巴。
他是了解顧司夜的。
如果多這樣一個父親，顧司夜恐怕巴不得讓摘星閣的人把他抓走。
“是，顧總，我知道了。”
助理從錢明剛身邊經過，準備離開。
沒想到他的腳腕突然被錢明剛一把抓住了。
上一秒錢明剛手上還抓著個豬蹄呢，如今這滿手的油膩直接沾在了助理的褲腿上。
助理雖未說話，但也是滿臉的震驚。
“錢先生——你是還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錢明剛丟開手上的豬蹄，抬起頭擦了把嘴巴道：“你這是準備去哪兒啊。”
“我，我去上班。”
錢明剛抽了張紙巾擦嘴，吃飽後，他整個人看起來精神都好多了，他舒服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然後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之後，和助理身高還不相上下，那站沒站相坐沒坐樣的樣子，看得助理也是想皺眉。
錢明剛用手指剔了剔牙，然後衝著助理笑道：“去上班，我看不是吧。”
“錢先生你說笑了，我不上班我還能做什麼。”
“還可以去通風報信啊，讓摘星閣的人來抓我啊。”
助理聞言，冷不丁瞪大了眼，表情管理有些失敗，看向顧司夜。
錢明剛大手一揮：“你不用看他，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顧言澈那混蛋現在肯定是滿世界在找我。”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到我這裡來。”
“你是我兒子，我是你老子，我不來找你，我還能去找誰。”錢明剛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二郎腿，衝著助理道，“你帶的豬蹄沒有雞腿好吃啊，下次再給我帶個燒鵝。”
這下子助理真的是犯了難。
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了。
沒有得到顧司夜的應允，他也不敢走了。
本來他是要去放消息給摘星閣的人，讓他們來這裡把錢明剛帶走，好還顧司夜清淨。
但如今看錢明剛這個樣子，好像也不怕摘星閣的人找上門來。
“怎麼不走了，趕緊走啊。”錢明剛還催促起助理來了，“隻要你不怕給你們顧總拉下水，你就隻管去說。”
助理看向顧司夜等著他的指示。
顧司夜好不容易隱忍不發，衝著助理揮了揮手，示意他先走。
助理離開後，屋子裡的氣氛降至冰點。
顧司夜的視線幽沉的可怕，但錢明剛完全不為所動，依舊翹著二郎腿，有恃無恐的模樣。
“你憑什麼以為我會留下你。”
“就憑我是你老子啊，難道你要大逆不道的把你老子交出去？”
“我現在就通知顧言澈，讓他來帶你走。”
“顧司夜啊顧司夜，老子還以為你都有種，沒想到最後還是個任人擺布的孬種。”
顧司夜捏緊了手機，目光死死盯著錢明剛。
“這麼看著老子有什麼用，有本事把顧言澈乾掉啊。但你乾不掉他是不是，你就注定了隻能被他欺壓在腳底下，幫他辦事為他賣命。”
錢明剛說的每個字，都是在刺激顧司夜那岌岌可危的神經。
“顧司夜，我勸你還是認命吧，憑你是鬥不過顧言澈的。”
“你給我閉嘴！”
顧司夜衝著錢明剛怒吼，拳頭捏的死緊，滿眼通紅，脖子上青筋都凸了起來。
錢明剛笑道：“怎麼。你還想打你老子啊。”
這一次，顧司夜沒有遲疑，衝上去便給了錢明剛一頓暴揍。
這都是他自找的！
顧言澈對他的恨意，從他酗酒對薛婉清家暴開始，就像一粒種子，早已深埋在他的心底。
這些年恨意早已在他的身體裡生根發芽。
隻是強大的控製力才讓他隱忍不發，如今錢明剛犯賤，顧司夜又豈會手下留情。
他要把這些年積壓的恨意都發泄出來。
他下手很重，每一拳都打在錢明剛的肚子上。
錢明剛剛剛喝下去的酒吃下去的東西，全部都噴了出來。
那味道，令人作嘔。
而顧司夜沒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錢明剛被打的奄奄一息，顧司夜疲憊不堪，他才停手。
錢明剛如一灘爛泥倒在汙穢之中。
本來身上就有傷，現在更是被打的隻剩下出氣的份。
但他還是望著顧司夜笑，那笑非常的諷刺，看得非常的刺眼，看得顧司夜又想動手打他了。
“你還想打我啊，沒事，你繼續打。”錢明剛說話氣若遊絲的，偏偏還要火上澆油，當真是不怕死的樣子。
顧司夜恨，無比的痛恨，但這個樣子的錢明剛，他已經是懶得動手了，多看一眼都嫌棄。
他深吸了一口氣，起身，聽到錢明剛在身後說：“阿夜，我有辦法，可以幫你對付顧言澈。”
*
時間正式進入六月。
距離薑半夏足月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但現在的每一天對薑半夏來說，都是煎熬。
不僅是生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
洛玉染的話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薑半夏的心上。
她竭力遺忘，可就連睡夢中，這話都會冷不丁竄出來，將熟睡中的她嚇醒。
每次嚇醒後，她就整夜整夜睡不著了。
今天又是這樣。
薑半夏好不容易睡著，結果剛眯了一會兒，這話又冷不丁冒了出來，把薑半夏給驚醒了。
她坐在床上，冷汗涔涔，整個人想在發抖。
“怎麼了，做噩夢了？”顧言澈來到薑半夏身邊，摸了摸她的額頭。
薑半夏一把抓住顧言澈的手，她的手都是冰涼冰涼的，神情很惶恐不安，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言澈趕緊將她擁入懷中，對她說：“沒事，有我在，不會有事的，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