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個虛弱的樣子徹底刺激了顧言澈。
顧言澈用力推開實驗室的玻璃門,闖入了隔壁的實驗室,打斷了洛玉染查看實驗標本。
“你怎麼進來了。”洛玉染皺起了眉頭,“我不是說過,我在這個實驗室,沒事彆打擾我的嗎?”
這個實驗室內,放著很多的透明大玻璃柱子,而柱子內,則是一個個人體標本。
他們的身體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變異,但是他們全部都是失敗的試驗品。
都有不同程度的缺陷,且活得時間不長。
唯獨顧明珠和顧玄玉,從出生開始就基因突變,所以是兩個無比成功的試驗品。
顧明珠稍微瑕疵一些,因為雙目失明。
顧玄玉就不一樣了,各方麵都很成功,除了性格方麵的缺陷外,幾乎是完美的作品。
洛玉染這些年一直都在尋找,如何複刻顧玄玉這樣成功作品的方法,但,沒有一個成功的。
所以她才不顧顧言澈的反對,堅持拿他們做實驗。
顧言澈一直很反對她研究這些,但是他希望顧玄玉和顧明珠又能恢複正常,和普通孩子一樣健康生活,所以他又依賴著洛玉染的研究。
“我有話和你說!”
“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等我出去再說吧。”
“不行,必須現在說。”
“好,那你說吧。”洛玉染將手上的數據實驗本交給身後的研究人員,示意他們去旁邊等會兒,然後自己麵對著顧言澈。
顧言澈話到嘴邊,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洛玉染雙手抱胸,望著他冷笑了一聲:“這麼著急的闖進來,是不是想說,不想再讓玉兒和明珠接受實驗了。你若真的不想,我沒問題啊。但你看看這些。”
洛玉染隨手往身邊一指:“誰也不能保證玉兒和明珠接下去會變成什麼樣子,若是你不在乎他們最後也變成這樣的怪物的話,儘管帶他們走好了。”
這話直接擊中了顧言澈的軟肋。
這兩個孩子是他最在乎的人,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變成怪物而置之不理呢。
看他雙手緊握成拳,滿身憤怒的模樣,洛玉染反而笑得很開心,她伸出手指,抬起顧言澈的下巴:“要是沒其他事情的話,先出去吧,我還要忙。”
這就是顧言澈最無力的地方。
眼看著孩子受苦,卻什麼也做不了。
他沉著臉離開了實驗室,手機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顧言澈立刻接起:“喂,孟教授!是我女兒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
“是的,顧先生,是令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但是這個手術——”
“手術有什麼問題!”
孟教授欲言又止,顧言澈繼續說:“孟教授,沒關係,無論有什麼困難您儘管說,我一定會想辦法去解決的。”
“顧先生,您還是過來一趟,我們當麵談吧。”
“好,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把顧玄玉和顧明珠交給人照顧後,顧言澈立刻驅車去了孟教授辦公室。
顧言澈急促敲門。
孟教授道:“請進。”
顧言澈立刻推門而入,頭發花白身穿白大褂的孟教授坐在辦公桌後麵,手上拿著顧明珠的檢查報告。
“顧先生,請坐。”
“孟教授,這是我女兒的檢查報告嗎?有什麼問題,您但說無妨。”
孟教授示意顧言澈先坐下來,然後將報告遞給他:“你先看看。”
顧言澈皺著眉頭坐下來,打開手中的報告仔細看起來。
看完後,他滿臉震驚抬頭:“孟教授,這報告是不是出錯了?”
“沒錯的,我讓人複查了好幾遍,確認沒錯我才通知你的。”
“這怎麼可能。”顧言澈一臉難以置信,“若是我女兒眼睛沒問題的話,為什麼她看不見!”
“是的,所以我才讓你親自過來。她這樣的情況,檢查沒有任何的問題,那根本沒有手術的必要。”
“那她為什麼看不見。總得有個原因吧。孟教授。”
“這個問題,我也考慮了很久,在醫學上確實難以解釋,唯一的解釋就是基因突變。”
“那怎麼才能讓她恢複光明,換眼角膜行不行,我可以把我的眼睛換給她!”顧言澈對孟教授道,“孟教授,我女兒才四歲,從小生活在黑暗中,對她來說太殘忍了,我請你想想辦法,幫幫她。”
“若是眼角膜有問題,那換眼角膜自然能解決這個問題,可若是沒問題的話,就算換了,還是一樣的結果啊,她還是看不見。”
顧言澈身體往後一靠,分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難道,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或許,有一天她突然就能看見了呢。”
顧言澈皺緊了眉頭:“孟教授,這話是何意。”
“因為檢查沒有任何的問題,所以隻能順其自然。就像植物人狀態的病人一樣,有一天=突然就醒了,令嬡的眼睛沒有問題,現在雖然看不見,但或許有一天就突然能看見了。”
“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顧言澈開著車在馬路上,腦子裡不停回想著和孟教授最後的對話。
“這個,我恐怕是真的沒辦法回答你。”
“也就是說,現在您對我女兒的眼睛也束手無策。她可能隨時恢複視力,也可能這一輩子都看不見。”
“是的,顧先生,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你。”
有可能一輩子都看不見,這對顧明珠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情。
顧言澈心不在焉開著車,一時間感覺非常的迷茫。
他覺得非常對不起兩個孩子,他們之所以變成這樣,全部都是因為他。
難道他們得一輩子接受這樣的非人的折磨嗎?
*
“爹地——”躺在床上的顧明珠醒來後,就開口找爹地。
這一聲爹地拉回了顧言澈遊離的神誌,他立刻低頭撫摸著顧明珠的額頭道:“明珠,你醒了。怎麼樣,身體還難不難受。”
顧明珠抿著小嘴,搖了搖頭:“爹地,我不疼了。你彆難過。”
怎麼可能不疼呢。
隻是她不想讓自己擔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