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半夏選擇在這裡落腳,也是因為這裡的房子讓它感覺溫暖。
站在家門口,她遲疑了許久,才緩緩推開家門。
打開大門的一刹那,撲麵而來的冷清感。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
終究還是,難以放下啊。
站在門口,屋子裡的一切擺設都沒有變,隻是家具上麵蓋著白布,是那樣的孤獨和淒涼。
明知道還是會心疼,但薑半夏還是笑著跨入了家門,然後對著空氣說:“嗨,顧先生,我回來了。”
將所有的白布掀開,薑半夏開始搞衛生。
直到中午的時候,薑半夏才將屋子都收拾乾淨,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眺望遠方,她哭著笑了。
其實真正的放下並不是遺忘,而是開始學會眼前的一切。
輕輕的搖晃著躺椅,薑半夏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她仿佛聽到顧言澈在她耳邊絮絮叨叨的呢喃。
也聽不真切他到底說了什麼,但涼風吹過臉頰,如同他親昵的撫慰,不曾離開過。
是他在呼喚自己嗎?
醒來時,已是午後。
薑半夏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打開行李箱,拿出裡麵的兩個玩具,又下樓買了一束鮮花,打車去了墓園。
不是特殊的節日,墓園很是冷清。
無聲的孤獨遍布。
薑半夏一個人拾級而上,來到最上麵的墓碑麵前。
她將鮮花和玩具分彆放在三個墓碑麵前。
然後蹲下身,用手輕輕擦拭著墓碑上麵的灰塵,又喃喃自語道:“對不起啊,這麼長時間沒有來看你們,但我心裡一直是記掛著你們的。你們過得好嗎?你有把兩個孩子照顧好嗎?”
“應該有吧,但是你肯定是個女兒奴對不對,你不要隻想著女兒,也要多照顧好兒子,不要對他太凶太嚴厲了知不知道。他也隻是個孩子。”
“你不用擔心我,我過得挺好的。對了,我跟你說啊,我回家住了,就是學校門口那個家,你要是想我了,回來看我的話,千萬彆走錯了家門啊。你也不要一個人回來,記得帶兩個孩子一起回來。要是隻有你一個人的話,我是不會讓你進門的。”
說完,薑半夏就淚流滿麵。
但她用手壓了壓眼角後,又挪動到了旁邊兩個小小的墓碑前,這兩個墓碑上,沒有名字,更沒有照片。
薑半夏真的心疼的都要暈過去了,可還是強撐著用手一點點將墓碑來回擦拭了兩遍,仿佛在觸摸孩子的臉頰。
“寶貝,有沒有聽爸爸的話啊,哥哥是男孩子,是不是很淘氣,老是惹爸爸生氣,爸爸這個人隻是看著脾氣不好,可他心裡是很愛很愛你們的,你要幫媽媽照顧好妹妹啊。妹妹肯定長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還有白白的皮膚,穿上小裙子就像個漂亮的小公主。”
薑半夏的腦海中,不期然浮現出玉兒和在遊樂園遇到的那個小女孩的臉來。
她想象中的孩子的模樣,就該是他們這樣的。
粉雕玉琢,狡黠聰慧。
薑半夏一直都是笑著和他們說話的,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在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到最後,還是崩潰了,她跪倒在他們的墓碑前,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對不起啊,寶寶,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們,是媽媽對不起你們……”
嗚咽聲回蕩在逐漸暗沉的天色中,是那樣的淒涼。
沒有人阻攔,沒有人打擾,薑半夏放任自己的眼淚肆意橫流,痛痛快快哭了一場。
哭的雙眼紅腫,哭到嗓子嘶啞,天色完全暗下來之後,薑半夏才依依不舍對他們說:“阿澈,寶寶,我該回去了,我回來了,我有時間就會來看你們的,你們要是想我的話,晚上也來我的夢中看看我。”
臨走前,薑半夏在他們的墓碑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雖然重新撕開這個口子很疼,可薑半夏的心裡,卻是這四年來最輕鬆的時候。
因為她終於有勇氣,來麵對他們離開的事實。
回去的路上,沈佳琪和戚漫漫打了電話過來,薑半夏不想讓她們發現自己的異樣,就回了信息說自己今天很累,在睡覺,就不和她們吃晚飯了。
兩人也沒多想,叮囑薑半夏好好休息。
薑半夏放下手機,靠著車窗昏昏沉沉,整個人都是心力交瘁的。
城市的燈火光影交織,照在她的臉上,暗影浮動,有種不真實的恍惚感。
這時,她的手機有新的消息進來。
是玉兒發來的信息。
問她吃飯了嗎,在做什麼。
想著玉兒可愛的小臉,薑半夏的嘴角緩緩露出一絲笑意。
仿佛她荒蕪乾涸的心底,又慢慢流出了一絲暖流。
薑半夏和玉兒聊了一路,回到家時,情緒明顯好了許多。
玉兒去上課了,薑半夏便回房間洗了個澡,然後開始收拾行李箱,整理資料。
打開手機翻找資料時,看到了那麵錦旗的照片。
她想了想,打開通訊錄,把幾天前加入黑名單的那個號碼給拉了出來,然後把錦旗照片發了過去。
*
這邊的顧言澈和洛玉染在一場應酬之中。
今天是洛玉染請人吃飯,顧言澈陪在身邊。
這些人敬顧言澈酒,但是洛玉染全都伸手接過,並對他們說:“我先生胃不好,喝不了酒,這酒我替他喝了。”
“顧太太你和顧先生伉儷情深,真是讓人羨慕啊。顧先生,你能娶到這麼愛你的太太,可真是羨煞旁人啊。”
洛玉染微紅著臉,看起來一臉的嬌羞,顧言澈隻是微微一笑,並未多的言語。
突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一看,看到信息後,微微挑了挑眉。、
洛玉染遊刃有餘的周旋在這些男人中間,輕而易舉可以掌控全場,卻唯獨掌控不了身邊的男人的心。
不知道他在和誰發信息,竟然露出了那麼不易察覺的微笑。
洛玉染不自覺握緊了手上的酒杯。
這時顧言澈拿著手機起身:“抱歉,先失陪一下,上個洗手間。”
“阿澈——”洛玉染一個趔趄,倒在了顧言澈身上。
顧言澈隻能伸手扶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