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實力強悍，言語中不將那位大名鼎鼎的妖道放在眼裡，同樣是在言辭中，敢冒犯趙方天，特彆是這點，直接罵的沒有，可那個態度總是吊著幾分譏諷……
對龍虎山也是指點江山的俯視態度，雷法要與龍虎山比較，不是最好的雷法，不能勝過龍虎山，他就看不上……
這樣的實力，這樣不將彆人放在眼裡的囂張態度，還是個出身小道觀的，他的悟性能不是最頂尖的嗎？
差不了！
道人說到這裡不說了，閉嘴了，小道士張清燭的心思則開始活絡。
這是……
這就是夔牛啊！
正正宗宗的雷獸！
在他的前世地球，這就是雷神啊！
現在道人說是雷法的本源，那是沒錯了，八九不離十。
不過，這個世界，不認識夔牛！
道人這樣強悍的實力都不認識，遑論其他人……
如果說有人認識，最大的可能，還得是自家的龍虎山。
讓小道士看了一陣後，對麵漂亮俊美的道人繼續說：
“注意那符文……”
“很可能就是煉金術的符文偽裝的……”
“以此來遮掩這道符的本來麵目……”
“旁人照著那個看著是道教符文的咒語，或念或畫，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但機巧也在這裡……”
“隻要你的心神融合於這頭金牛……”
“再而用自己的血液浸染這些符文……”
“你就可以得到這個機會。”
“但機會就隻是個機會，不一定能成……”
“這一點，小道士你要放寬心……”
說著說著，道人就發現小道士好像有些失神，準確說，是入神……
嗯？
這就是機緣？
道人好看的臉眉頭皺起，再而挑起，他來了興致……
“哞……”
小道士猛地驚醒，他不由自主抬起頭，頭頂上是一輪圓月，白色的月亮，這個世界沒有的月亮……
正正懸掛在天空上，頂著他的頭頂，在遙遠的天際綻放光芒……
而他下意識地用眼角的餘光掃視海裡，那裡一教就會沒有了沉浮水波浪濤中的圓月……
月亮升天了？！
隨即，他對這個畫麵，似乎有些感慨……
他似乎見到過……
他是又一次發現自己在身下的牛背上驚醒……
可是這一次，這不是一般的牛啊……
這是夔牛，他屁股底下是牛頭！
道人身子猛地一震，目光從小道士身上移開，投注到他手裡的那張黃色紙符中，仿佛畫卷一樣的紙符……
他看到了那輪沉浸在水中在大海裡映照的圓月，一點點升起來……
從水波粼粼中升起，一點點向著中天升上去……
而那張符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個身影，小小的人影，端坐在金牛的牛頭上，雙腿盤坐，整個人被那雙圓圓的牛角包圍，雙目微閉，仿佛懵懵懂懂，完全屏蔽了外物的乾擾，整個人沉浸在自個的內心之中……
“哞……”
好一陣之後，道人看到了要睜開眼，他正準備詢問，可沒想到小道士先張開了嘴，一聲響徹耳畔的轟鳴……
正是牛的哞叫！
這個時候，道人才真正確定那符中畫的一條腿獨立的牛，真的是一頭牛。
一頭巨牛！
小道士睜開眼，就看到了道人嘴角含著笑意在望著他，他想說點什麼，但話到了嘴邊，全然忘詞了，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好跟對麵的道人對望著……
相顧而無言……
“道長，這個地方，是一個夢境？”
“是雜亂拚湊的夢境片段？”
“要不怎麼搞得不倫不類的？”
張清燭發揮著自己的小聰明，他覺得現在的這個地方，他跟道人的相遇，不一定就很真實，真真假假的，相遇是真的，彼此有對話有交易有默契是真的，可這個地方，就不一定是真實存在的……
所謂紅樓夢，他對紅樓沒有多大聯想，能夠讓他有些發揮的，無非就是那個夢字……
老實說，他對這樣的場景，談不上陌生，最類似的經曆，當然就是在武當山的金頂上的祖師殿內。
他有一個想法，或者說是跟道人的默契，要是道人不問剛才的那個事，那個夢，他就不說了。
就這樣糊弄過去……
可是，道人為什麼不問呢？
道人眨巴眨巴眼睛，剛反應過來，仿佛如夢初醒。
“哦，你說這個地方啊？”
“是真的……”
“貧道猜測……”
“這可能是趙方天故意授意布置成這樣的……”
“你知道是為何？”
小道士當然很識趣的搖頭，這個時候賣弄小聰明，那就實在沒有眼力勁。
“這很可能，就是趙方天為了堪透西方力量秘密的一些布置……”
“嗯，或許叫嘗試要貼切一點……”
“我們不應該小看趙方天！”
“他有這樣的雄心壯誌！”
“嗯，可能也有著這樣的能力……”
張清燭聽得道人如此這般說來，當即不由自主地表現出瞠目結舌！
我小看趙方天？
一直以來，不都是你在表達著一點點不屑嗎？
我是龍虎山的，我都沒敢小看趙方天……
這破道人，真的……
有點……
不知死活了！
對道人的觀感，不可避免的，有些滑落了，儘管道人對他還是挺照顧的，可這樣的狂妄心態，還是讓人不喜，即便是趙方天的仇人，都不樂意看到這個態度。
“呃……”
“貧道還是稱呼他為那位皇帝吧？”
“叫皇帝，就太親昵了，這樣叫，搞得彆人以為我好像很崇拜他似的……”
“讓貧道心中不喜……”
“可是直接叫趙方天……”
“貧道看，你不是很喜歡啊？”
道人的觀察入微，小道士那邊剛有個感觸，立馬就被道人察覺出一點端倪。
“小道，沒有不喜歡，道長您隨意……”
張清燭他當然不能認。
“嗯……”
“還是不要了……”
“你要是不注意，漏了口風將貧道給傳揚出去，讓這鏡花園的人知道了……”
小道士立馬就緊張起來，目光緊緊看著道人，生怕道人即刻翻臉不認人，一個巴掌拍下來。
真要一巴掌下來，他小腦袋瓜就沒了，紅的白的灑滿一地。
所幸是沒有……
“其實這倒是沒有什麼……”
小道士立馬就鬆了口氣，到底是有什麼，還是沒有什麼，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道人這句話一出，說明他沒起殺心。
“你知道麼？”
小道士心中一愣，下意識的搖搖頭，做完這個動作，倒是跟著反應過來，心裡腹誹：你倒是說啊，我知道不知道個啥啊？
“鏡花園裡的這些人，都很傲慢……”
“這裡很森嚴，外人很難進來……”
“但有人潛進來，他們也是有這個意識的……”
“你現在出去告發貧道，他們也不會有意外……”
說到這裡，小道士拚命搖頭，如果不是考慮到道人後邊還有話，他都要開口大聲辯解了。
“但除了禦書房在內的有限幾個地方，他們其實也不甚在意……”
“但是，如果你要是說，貧道直呼趙方天的全名，這可就麻煩大了……”
“他們有可能會陷入某種狂熱狀態，會瞬間失去冷靜和傲慢……”
“會極度暴怒！”
“會蜂蛹而出，來找出貧道……”
“算了，貧道還是不要惹這個麻煩了……”
道人擺擺手，但那嘴角上還是留有笑意，表明了他對這個事，這個地方裡的這些人的看法。
“這是那位強大的皇帝，刻意布置成這樣的，目的是探尋西方力量的本源……”
“就貧道這些年月的觀察，他那個人，很喜歡乾這種事……”
說著，就搖搖頭，小道士張清燭看著，不明其意，不知道這個動作是不是一貫的帶著點嘲諷意味，他感覺是不大像。
“那位皇帝，精通佛教與道教的真義……”
“這一點，很多人都知道……”
“但貧道還知道，他對西方的各種力量都很感興趣，也都很精通……”
“不僅僅是對成神路的關注……”
張清燭點點頭，這樣的說法，符合邏輯，就算是個很少人知道的隱秘，也沒有太值得驚訝的。
“在貧道看來，西方的力量體係，其實也就兩個方麵，兩個大類，也就是兩個體係……”
“神術和魔法……”
“但想要觸及本源，那就難多了……”
“太難了……”
“神術的本源，是神的啟示……”
“而魔法的本源，是純正的惡魔語……”
“而這兩樣，趙方天其實都難以克服……”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張清燭當然搖頭，心裡倒是更注意道人的稱呼，他又直呼趙方天的全名了。
那是會讓整個鏡花園陷入狂熱而暴走的……
道人說的這點，他不懷疑，他其實很認同，就他跟鏡花園的生靈短暫打交道的經驗，他就已經差距到這一點的端倪了。
這些瘋子……
張清燭心底裡狠狠罵一聲。
“因為，他要成神，那自然不可能是彆的神的信徒，自然不可能得到神明的神啟……”
“而純正的惡魔語，又跟他絕緣……”
“他要成神，自然對惡魔的一切都會產生排斥……”
“他就是刻意學習惡魔語，那也很難奏效……”
“在他成神的過程中，自自然然就會忘掉……”
說到這裡，他又用一種古怪的笑意看著小道士，跟著說道：
“就算趙方天是神……”
“就是神，也有不如我們的地方……”
“你不要妄自菲薄……”
“不要對趙方天太過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