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趙氏,回去把允王建彆苑的事,告訴了張青山,叫張青山去打聽那一片的田地歸屬。
張青山便緊忙去了。
巧也是巧,他在北鎮一戶人家詢問談價錢的時候,月娘抱著四丫,來這兒串門。
聽到張青山打聽要買田地,月娘便又管起了閒事。
“四弟,是你要買田地嗎?可我昨兒還聽四弟妹說,昌哥兒幫洛丫頭做事去了,如今田地裡的活,忙不過來。”
張青山也是滿頭黑線,隻對月娘道,“三嫂子彆管這麼多,這是我的事。”
可月娘這人,該糊塗的時候聰明,該聰明的時候糊塗,這會兒,竟然聰明的察覺,這事估計跟何洛洛有關,張青山離開的時候,她便追了出來,攥住張青山的手,焦急地問張青山說。
“四弟,你也彆瞞嫂子,老實跟嫂子說,是洛丫頭叫你到處買田地的吧?”
張青山也是滿臉無奈,不知該怎麼回事。
月娘這會兒,倒是聰明過人了,從張青山的表情,也看出答案了。
“我就知道是洛丫頭叫你來的。”
“洛丫頭到底想乾嘛?修鋪麵的事,還沒做完,她又要鬨什麼幺蛾子?”
“她真是口袋裡有幾個錢,便沒法消停了!連鋤頭把子都不會摸的人,買這麼多田地做什麼?”
邊說邊抱著四丫,急急找何洛洛問去了。
張青山也是無奈極了,本想去追月娘的,但想著,還有那麼幾戶,便把田地買下來了,害,算了,由月娘去了。
於是張青山繼續前往下一戶,去購買其它人家的田地。
月娘則抱著四丫,去找何洛洛。
走到河邊,看到河洛洛正在河邊割魚草,於是便在岸邊站定,然後努力平靜情緒,問何洛洛。
“洛丫頭,你叫你張大叔,買那麼多田地做什麼?”
何洛洛能跟月娘說實話嗎?月娘那張嘴,可不是能藏事的,萬一被她說出去,碰上一兩個釘子戶,漫天要價,那一片田地還能買下來?
便冷冷地對月娘說,“我早說了,我的事你不要管,你帶好四丫就是。”
月娘卻氣得直喘粗氣,眼淚水直抹。
“我也是為你好,你再不愛聽,我也要說。”
“那邊那些田地,也不是什麼良田,新開墾出來的,能產多少糧?”
“五分地,竟然八兩銀子買?洛丫頭,你是瘋了不成?”
何洛洛聽了,隻覺得便宜。
五分地八兩銀子,那五畝地也隻是八十兩銀子。
八十兩銀子就能把彆苑的地基買下來,哪貴了?
要知道那一帶的田地,算是溫嶺的中心位置,溫嶺一旦發展起來,這一片的土地,不知道會暴漲多少倍。
“不貴。”何洛洛打心眼裡來了這麼一句。
可這句話可就惹禍了,月娘聽了這一句,被氣得兩眼翻白,竟然就厥了過去。
啪地往後,倒在了地上,手裡的孩子也跟著掉在了地上,摔得哇哇大哭。
何洛洛也是嚇壞了,忙扔掉鐮刀背簍,跑上來扶。
所幸是往後仰倒,背後又是鬆軟的菜地,要是往前,娘倆非栽進河裡。若是碰到岸邊堅硬的石頭,那可就危險了。
何洛洛臉都嚇白了,忙把四丫抱到一旁,去按月娘人中。
月娘半晌才蘇醒過來,鐵青著臉,看到何洛洛,又氣得差點兒暈厥。
何洛洛對月娘,雖然談不上有多少母女感情,但也不想她被自已氣死,一時間,也沒了脾氣。
“洛丫頭。”月娘性子,死犟死犟的,尤其在為何洛洛好這件事上,最為鑽牛角尖了。
“你去,去把買的那些田地,全部退了,否則娘,娘要被你氣死!”
也不怪月娘氣,換作任何一名婦人,女兒花這麼高價買這麼些貧瘠的田地,都得氣死。
何洛洛也是左右為難,半晌告訴月娘,“不能退,我買來有用……”
“有什麼用?你與我說說。”月娘追問。
何洛洛卻是不敢說,月娘那嘴巴,守不住秘密。
可她不說,月娘就一味認定,何洛洛這是嫌錢多,又拿銀子往水裡扔呢。
氣得剛轉紅的臉,又鐵青起來,兩眼翻著白,眼見又要厥過去。
何洛洛沒法,隻能告訴月娘說,“不是我買的,是允王殿下要在那一帶,修彆苑,我才委托張大叔,去買的。”
月娘一聽這話,臉色立馬就緩和了過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月娘居然坐了起來,“你早不跟我說,我要是早知道,也不會急成這樣。”
她倒是馬上鬆了一口氣,然後沒事人一樣,把四丫抱了起來。
“那沒事了,我走了。”
“等一下。”何洛洛追上月娘,嚴肅地告訴她,“這事你彆說出去,省得那些田地的主人漲價。”
“好,我知道的。”月娘應倒是應得快。
可忘得也快,當午後跟那邊村子一名婦人嘮嗑時,便說漏了半句。
雖然趕緊捂住了嘴巴,可那名婦人卻猜了出來。
原本張青山,找人買這一片的田地,大家便有所猜疑,這廂月娘說漏的這半句,便立即讓大家夥兒明白了過來。
合著是允王殿下,要在這裡建彆苑啊。
那八兩銀子賣五分地,可就虧大發了。
要知道允王殿下多大方?租何洛洛的宅子不過兩個月,就給了三千兩。
如今賣宅基地給他,五分地沒個二三百兩,哪裡行?
這個消息也是一下子,便到處傳開了。
等張青山找到最後幾家主人的時候,人家開口就要五分地三百兩銀子的價。
張青山也是傻眼了,隻得拿著簽下的契書,回來找何洛洛。
“洛丫頭,這個消息也不知道誰泄露的,這最後五戶,全漲價了。”
那片田地,牽涉到十幾戶,為了消息不泄露,連宋高都沒叫他參與。
不曾想到最後,還是被月娘攪和了。
“我知道是誰泄露的。”何洛洛滿臉無奈。
她那個便宜娘,還真是成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