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家何大慶,馬陽陽不由回頭望向客棧內。
這少婦長得跟月娘嬸子一模一樣不說,還是去何家找何大慶的,要說她們這三人,跟月娘沒關係,她實在是不相信。
何洛洛三人也不由站了起來,打客棧走了出來。
馬陽陽這會兒便又回答那少婦道,“認得的,不過何家早已經不在苦家村住了,他們就在北鎮這邊住。”
“是麼?”少婦目露驚喜,“住在哪兒?煩請姑娘指個路,實在感謝了。”
馬陽陽也不清楚何老太他們如今住哪,便如實道,“隻聽說何家搬鎮裡來了,到底住哪還得打聽一下,三位打哪來的?可是何家什麼親戚?”
少婦還沒來得及回答,老太太已經累得癱坐下去了。
少婦忙望著馬陽陽懇求。
“姑娘好心,能否容我們進去坐坐,喝口水?”
“可以的,你們進來吧。”
“誒誒,姑娘實在是好人,太感謝你了。”
少婦邊道謝,邊招呼少女把老太太攙進了客棧裡頭。
三人在大堂裡坐了。
馬陽陽給她們端來了茶水,劉靈花跟張小花也把桌上的兩盤糕點,給她們送了過去。
這三人,用猜的也能猜到是月娘的親人了。
跟月娘長得那般像,又是找何家人、找何大慶的,不是月娘的親人還能是誰?
這三人也不知道客棧這幾位姑娘是誰,還以為這糕點要收她們的錢,不敢吃。
但瞧著又實在餓了,老少三人,望著那兩盤糕點,直吞口水。
小姑娘想伸手,被少婦摁住。
少婦舔了舔乾裂的嘴唇,窘迫地對劉靈花笑了笑。
“那個,我們也沒什麼錢了,這糕點買不起,你還是端走吧……”
“不要錢。”劉靈花同情地道,“送給你們吃的,你們吃就是。”
“這,真的?這可太謝謝你們了。”
少婦一臉感動。
顯見也是餓了,聽說不要錢,忙就拿了兩塊棗糕遞給了老太太和小姑娘,隨後自己也塞了一塊在嘴裡,嚼了幾下之後,用茶水吞咽了下去。
三人也是一頓狼吞虎咽,把兩盤糕點全吃了下去,一壺茶也喝了個精光。
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
等到她們吃完東西,又坐了會兒順了口氣之後,馬陽陽才又問。
“你們打哪來?是何大慶的什麼人?”
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太,吃了點東西可算有力氣說話了,“我們是打滄州來的……”
“滄州?那可老遠了。”馬大夫是京城人氏,馬陽陽自然也知道滄州在哪。
滄州打京城往北,還得走個把月,可是個苦寒之地!
“是啊,老遠了……”老太太一臉滄桑疲憊,苦著臉咕噥了一句,然後又望向馬陽陽,“姑娘即認得何大慶,那可知道何大慶的婆娘,可是叫月娘?”
“是的。”馬陽陽點頭,“你們是月娘什麼人?”
都問到月娘頭上了,其實用猜的都能猜到她們是月娘什麼人了。
果然,老太太回答說,“我是月娘的老母親。”指著跟月娘幾乎共用一張臉的少婦,“這是月娘一胎雙生的親妹妹,叫芸娘……這丫頭是芸娘的女兒,叫錦兒……”
這話一出,馬陽陽和劉靈花三人,紛紛望向了何洛洛。
雖然她們是洛丫頭的外祖母姨娘和表妹,但到底素未謀麵,也不知道洛丫頭要不要認她們。
而偏偏這個時候,宋時和急急跑來找何洛洛。
“洛丫頭,那邊有座剛修起來的鋪麵,突然塌了,還壓到了人,你趕緊過去看看吧。”
何洛洛於是也來不及說些什麼,便急急跟著宋時和走了。
何洛洛走了,馬陽陽她們便也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事了。
宋青青想了想, 湊到張小花耳邊道,“小花妹妹,你去把我哥找來吧……”
畢竟月娘,早跟何大慶和離了,已經嫁進了宋家,是她們宋家人。
如今她的親人不遠萬裡找到了這裡,宋家人能不管嗎?
張小花走後,宋青青問月娘的母親王老太。
“老太太,林州和滄州,相隔那麼遠,你們和月娘是怎麼分開這麼遠的?”
老太太歎了口氣,一臉悲涼地道,“我們原是欽州人氏,十幾年前鬨蝗災,一家人外出逃荒,路上被流民衝散了……”
“我帶著芸娘,無頭蒼蠅一樣,跟著人群往北邊逃荒,去了滄州……我家男人則領著月娘,來了南方,去了林州……”
“一家人也就是這樣天各一方了……”
“那你們又是怎麼聯係上的?”宋青青追問,“怎麼知道月娘嫁進了何家,嫁給了何大慶?”
“這不是前年的時候,我們有個遠房親戚南下經商,碰到了月娘了嘛。月娘便捎了封信給我們……”
月娘跟芸娘,也實在長得太像了。
那王老太的親戚也是把月娘,錯當成了芸娘,才會相互間又聯係上的。
這廂王老太太,傷心地抹起了眼淚。
“聽說林州失守,又是災荒瘟疫的,還以為月娘她……”
“她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邊說老太太邊拉著少婦和姑娘站了起來,邊向宋青青馬陽陽道謝邊往客棧外走。
“多謝姑娘的茶水糕點了。”
“等我們找到何家,找到月娘,定會來感謝你們的。”
“等一下。”宋青青忙叫住了她們,“你們彆急著走,先坐下,我也有話要跟你們說。”
王老太和芸娘聽了這話,又有些不明所以地坐了下來。
“姑娘有話就說吧,這天快黑了,要是不趕緊找到何家,晚上我們也沒錢住店的……”
她們還以為宋青青留她們,是想掙她們的房費錢,這廂也是急得很。
宋青青支支吾吾,真不知道要把事情從何說。
“月娘早不在何家了。”整理了半晌,她才道。
“不在何家了?那去哪了?”王老太急問。
“她跟何大慶和離了……就是去年的事,你們估計也沒得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