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不敢!”林錦兒可算被這狠狠兩巴掌給打醒了。
她和娘還有外祖母,可是打縣令府狗洞逃出來的,林若瑤怎麼可能會顧念什麼姐妹親情,給她買那麼昂貴的衣裳?
屈辱地望著林若瑤,“你,你根本沒想過要給我買衣裳,你就是故意羞辱我的對嗎?”
“喲?你還有點自知之明呢?”一直在旁邊看把戲的另一名少女,這會兒也是嗤笑出聲,“你什麼東西,也配穿錦衣坊的衣裳?噗~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寒酸樣!”
她是林若瑤的表妹,林知府的女兒。
換言之,林知府跟林若瑤的母親是親姐弟,隻不過林氏嫁的男人也姓林,故而表姐妹兩人便都姓林。
林知府的女兒叫林芝芝,林芝芝這會兒,大肆嘲諷起了林錦兒。
“聽表姐說,你有個姨母嫁在溫嶺?嗬,溫嶺那鳥不拉屎的難民安置地,能吃得起飯嗎?你哪來的膽子,敢進錦衣坊的大門,真是不自量力!”
林知府正妻病逝後,便扶了本為姨娘的表妹為繼妻,林芝芝正是繼妻吳氏的女兒。
林若瑤的父親林縣令去逝後,她的母親得知弟弟林知府來賀州上任,便把林若瑤也送了過來,也是希望林若瑤在知府府裡待些日子,能夠尋門好親事。
林錦兒這會兒望著林芝芝,縮著脖子鵪鶉一樣。
“你,你是知府家的小姐麼?”
主母林氏有個狀元弟弟,府裡上下也都是知道的,這廂林若瑤出現在賀州,林芝芝又衣著打扮華貴,林錦兒再蠢再傻,也猜到林芝芝的身份了。
林芝芝哼笑了一聲,“喲?你還沒那麼蠢嘛,還能看出我的身份不是?即知道我的身份了,那還不趕緊滾出去?就你們這種溫嶺難民,也配跟本小姐在同一家鋪子買衣裳?”
林錦兒到底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受了羞辱半個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便要出去。
何洛洛攥住了她,“你看中了哪幾件?我給你買!”
“什,什麼?”林錦兒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何洛洛雲淡風清的開口,“我說你看中哪幾件,我給你買。”
林錦兒:……
驚訝地瞪大眸子,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噗~”林若瑤轉身看著何洛洛,拿帕子掩口,笑出了聲,“就你這破衣爛衫的,能買得起這裡麵的衣裳?你怕不是不知道這裡的價格……”
林芝芝也嫌棄地扯著嘴角,上下打量著何洛洛。
“瞧你這樣子,溫嶺來的難民吧?聽說前不久溫嶺才鬨了凍災,死了不少人塌了不少房子……就你,也敢說要買這兒的衣裳?還看中哪幾件……老板娘,你還愣著乾嘛?趕緊把這幾個瘋子,趕出去吧。”
“好,好。”老板娘點頭哈腰地應了,然後麵向何洛洛的時候,又展現出一副高高在上鄙視神情,“三位姑娘,本店不歡迎你們!若不趕緊離開,休怪我把你們掃地出門!”
何洛洛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望著老板娘。
“商人開張營業,都是迎來送往,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老板娘若真這樣做,就不怕壞了自己名聲?”
老板娘雙手掐腰,氣焰囂張道,“客人?你算哪門子的客人?你兜裡有幾個子兒?買得起我錦衣坊的衣裳?既然買不起,還跑店裡摸來摸去,那就是故意找事,趕你們出去誰敢說些什麼?”
連林錦兒都害怕地攥何洛洛的衣裳,氣惱地在何洛洛耳邊責怪。
“表姐,你有病吧?”
“知道這兒的衣裳多少錢一身嗎?十八兩銀子……你有這個錢嗎?”
“牛皮倒是吹得大,還不趕緊走,一會兒看你怎麼收場!”
何洛洛卻是置若罔聞,“你不買?那小花你去挑幾身,我出錢!”
“好的洛洛姐,謝謝洛洛姐!”張小花高興地應著,然後便要往裡走。
林若瑤跟林芝芝也是笑得嘴都要歪了。
“這世道,吹牛皮真是不花錢,嘴巴一張隨便說就是。”
“依我看,溫嶺難民臉皮就是厚,窮得飯都吃不起,還跑來這裡擺闊!”
“真是笑死人了。”
不止她倆笑歪了嘴,鋪麵外頭圍觀的人們,也都笑得前仰後合。
誰不知道溫嶺難民天天擱家挖窯洞,住沒得住,吃沒得吃,竟跑到錦衣坊鬨笑話來了。
“趕緊滾出來吧!”
“彆充闊了。”
“錦衣坊的衣裳不是你們能買不起的。”
瞧熱鬨的這些人,也是紛紛在外頭大罵。
連圍觀的人們都這樣,林若瑤和林芝芝,更是得意地看她們的把戲。
老板娘更是直接喊來兩個膀大腰圓的婦人,要把何洛洛她們三個扔出去。
林錦兒也是嚇壞了,不停地埋怨何洛洛。
“都怪你。”
“充什麼闊?這廂下不來台了吧?”
“還杵在這裡乾嘛?真要讓她們把我們給扔出去嗎?”
說完林錦兒撞開何洛洛,就羞憤難當地衝了出去。
由於跑得急,也沒留意腳下,林錦兒跑下台階時,還絆了一跤,跌了個狗吃屎。
圍觀的人們見狀,哈哈大笑。
“真丟人!”
“誰家的女兒?今後看到彆讓她們進門。”
“省得賴皮狗一樣,趕都趕不走!”
聽了這話,原本背對著門口的何洛洛,轉過了身來。
眾人一看是何洛洛,頓時悉數禁了聲,許多人還趕緊退出人群,灰不溜丟地跑了。
要說溫嶺,彆人沒人會認識,但何洛洛誰不認識?
在四海酒樓跟周府的嬤嬤打賭吃屎……讓大家夥兒見識到這個小丫頭,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何況哪個不知道,這小丫頭,還是榮王府世子江銘宸的朋友,甚至連榮王府建在溫嶺的彆苑,也都是這小頭在修建。
錦衣坊的衣裳,她若買不起,那誰還能買得起?
一時間,鋪麵外頭圍觀的人們,轉眼就走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