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吳掌櫃變了臉色。
“洛丫頭,這,這得貼多少銀子進來啊?”
“沒事。”何洛洛一臉精明地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到時候打出了名聲,生意好了,再把價格提一提,自然就賺回來了。”
吳掌櫃聽了這話,連連點頭。
“好一句羊毛出在羊身上……委實是這麼個道理。”
在酒樓坐了會兒,聊了會兒天,何洛洛便打算回獵戶村了。
可剛從酒樓出來,便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林老太。
單是看到林老太也沒什麼,主要她身邊還跟著一個李府的下人老婆子。
她跟一個老婆子下人在一起,也沒什麼,主要那個下人老婆子,正對她邊打邊罵。
“該死的老奴才,這點事都辦不好?”
“這麼沒用,就該讓主子發賣了你。”
“主子可還等著咱們拿黃米回去煮粥,笨手笨腳被你撒了,回去主子打不死你。”
何洛洛見此情形,也是愣在那裡。
真是沒想到,林老太居然又淪為一個悲催的奴才了!
林老太也看到何洛洛了。
刹那間也是無地自容,把頭埋得低低的,實在是沒臉見她。
原先,還想著求一求何洛洛跟宋高,希望能在他們的幫襯下從李家脫身。
如今怕是彆想了,李員外拿走了她們的戶籍和身份文牒,又偽造了她們三人的賣身契,甚至昨晚逼著她們,還在賣身契上摁了手印……
她們無論如何,都沒法從李家脫身了。
何洛洛愣了一下之後,馬上也就明白了過來。
看樣子,林老太和芸娘母子,已經徹底被李員外控製了。
看這廂林老太被一個下人打罵,喊她奴才……她們說不定,已經被逼著簽了賣身契了。
這還真是……令人唏噓!
林老太都沒敢抬眼看看何洛洛一眼,被那下人打罵著往李府去了。
“洛丫頭,她可不值得同情。”馬陽陽打客棧出來道。
她跟何洛洛,到底是在賀州城認識的,對何洛洛的性格,了解得也不大透徹,生怕何洛洛心軟,又背上林老太他們的命運負擔。
何洛洛對自己的聖母行為,早已經懊悔不已。
當初林老太和芸娘三人來投靠的時候,她就不該接納她們,不該讓她們住進自己家,更不該許喏給林老太養老,給芸娘和林錦兒準備嫁妝……
因著對月娘的愧疚,她聖母過一回了。
今後林老太她們再悲慘,也與她無關了。
畢竟,她給過她們太多次機會,但她們不要!
既如此,那就由她們自己去承擔所有的後果吧。
“放心吧。”何洛洛拍了拍馬陽陽肩膀,“我的仁茲和同情心,也不是那麼泛濫的……我走了,回去喝臘八粥去了。”
說完何洛洛便離開了。
經過趙氏宋青青她們一上午的忙活,中午的時候,一大鍋色彩斑斕,香氣四溢的臘八粥就煮好了。
每人盛上一大碗,桌上的大陶盆裡,擺了一大盆的白糖,喜甜的多加兩勺,喜清淡的少加一點。
連小五和小六,一狗一鼠都有份。
小五倒是不挑,咣咣炫飯,小六還嫌不夠甜,不停扒拉何洛洛。
何洛洛給它加了兩大勺子糖,它才歡快地吃了起來。
不得不說,鬨了凍災過後,天氣都出奇的好。
雖然夜裡冷,但白天都有太陽。
何洛洛便打算,趁天氣好,把魚塘裡的大魚抓出來,做臘魚。
另外,還得殺十幾隻雞鴨,全部臘起來。
後頭還得宰豬和羊,當然,眼下還早,宰豬和羊得等到臘月二十幾去了。
先把雞鴨魚臘了。
初九一大早,宋高和張青山便開始放魚塘,得把水放乾了,才好捕魚。
這些魚可養了一年了,都是青草管夠喂大的,如今大條的,至少得有一二十斤了吧。
放了一上午的水,中午時候魚塘裡的水放得差不多了,裡頭大條的魚至少二三十條。
擔心下泥塘捕魚冷到,何洛洛還給宋高他們這些漢子們,每人發了條防水背帶褲穿上。
那防水背帶褲穿上後,也是挺滑稽的,大家夥兒都沒見過這樣款式的衣裳,個個笑得前仰後合。
趙氏則是提醒他們。
“彆笑了!可彆骨頭笑軟了,一會兒沒力氣抓魚!”
張青山則回懟他婆娘說,“你個瓜婆娘,咱這些漢子們,哪個不是打得死老虎的,區區幾條魚,還能抓不到?”
說完就要證明給趙氏看,照著身前一條在淺水裡撲騰的大草魚,就按了上去。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條魚渾身滑溜溜的,他一身的力氣按上去,卻雙手一滑,魚兒哧溜滑走了,他一下撲進了泥潭裡。
這下圍觀的婦人們,全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趙氏卻是笑不出來了,自家男人成了泥人了,鼻孔裡都塞滿了泥,打哪出氣呀?可彆憋壞了。
忙掏出帕子,急急跑過去。
“青山,青山快拿著,趕緊擦擦。”
張青山轉過頭,滿頭滿臉的黑泥,咧嘴一笑的時候,卻又露出一口大白牙,這樣子把趙氏差點嚇了個倒仰。
這麼一來,正擔心他的人們,就又全部被逗笑了。
“這泥拿帕子哪擦得乾淨?”張青山咧著嘴道,“得去河裡洗。”
他邊說,邊走出魚塘。
打他婆娘身邊經過時,還作弄他婆娘,一雙泥爪子,還捧住趙氏的臉頰拍了兩下。
“誒呀?你個天殺的。”趙氏驚叫,“你臟了就臟了,咋還害我咧?”
張青山頑皮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瓜婆娘~”
趙氏氣得追著張青山打,於是兩口子打打鬨鬨的,下河清洗去了。
“真是兩個活寶!”宋高也笑話他們。
心裡頭,卻是泛起一片酸澀。
要是月娘還在,他和月娘也是這樣的恩恩愛愛,琴瑟和鳴!
如今月娘走了,徒留他孤單於世,委實是半點滋味沒有。
思及此,宋高紅了眼圈。
害怕被人瞧見掃興,忙低頭,朝旁邊一條大魚按去。
他倒是經驗十足,一下手,便是兩隻大拇指,摳住了大魚的腮,任憑那大魚如何掙紮,都牢牢被他拎了起來。
他的乾脆利落,換來了一片掌聲。
其它漢子們也紛紛效仿,開始在魚塘裡撲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