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確有一段時間沒有出去玩了。
陸飯飯的身體不允許他長時間的外出。像正常兒童玩的那些遊樂設施,無論是益智類的還是運動類的,陸飯飯癱瘓的身體都不能夠承受。
時冕之前都是帶他去彆墅旁邊的小莊園裡麵喂羊釣魚,沒想到這次陸飯飯不願意,在紙上寫了一堆字母要出去玩。
“你爹可是說了,所有的遊樂場你都不許去。”時冕揉了下陸飯飯的腦袋,他見陸飯飯在紙上寫個不停,慢慢開口道,“你想出去買東西?”
陸飯飯點頭,他一向聽話,拚音拚出來的字句也挺乖巧。
他想出去買個禮物,因為他爸爸的生日快到了。
時冕以為他說的是陸硯辭,但管家見狀麵色一變,立刻朝時冕低聲解釋。
陸飯飯紙上寫的爸爸是他的親生父親,已故的副官,畢竟陸硯辭的生日還早,不在這周。
他們沒有告訴陸飯飯他父親的真正死因,隻說是任務犧牲。
副官去世後陸飯飯淪為孤兒被送到了福利院,據說日子過得不好,他有殘疾又全身是病,常被欺負。
直到陸硯辭將他從福利院帶走,陸飯飯的生活才好了起來——這也是他格外依賴陸硯辭的原因。
時冕見狀挑眉道:“行,既然日子特殊,那我就破例帶你出去一次,等我換身衣服。”
管家跟在時冕身後,他問道:“需要派保鏢跟著嗎?”
“當然要帶了,這年頭拐賣孩子的不少,保鏢盯著保險。”時冕想著,回房之後也給陸硯辭打了個電話,簡單和他說了事情原委。
陸硯辭那邊死一樣的沉寂,他像是在思索,片刻後才開口道:“下午四點前回來。”
他甚至沒有問他們要去哪。
時冕回了聲知道,隨後掛了電話。他換上外出的運動褲,褲腿寬鬆落下,遮住了時冕腳踝處的懲戒環。
這玩意兒就相當於陸硯辭安在他身上的定位器和攝像頭,可以隨時隨地掌握他們的行蹤。
有了它,陸硯辭的確不用多費口舌來問多餘的問題。
時冕換好衣服下樓,考慮到陸飯飯這小孩暈車,時冕順手拿了幾個小橘子還有冰糖帶著。
司機已經在彆墅外的空地上停好車,陸飯飯被保鏢抱進車內,挑了最裡麵的位置坐。
時冕也坐在了後麵。
陸飯飯見狀把紙遞給他,那上麵寫了他想去的商業街。
“襄平街……”時冕在手機地圖上搜了下,隨後把地理位置分享給了司機。
這個街道不靠近市中心,甚至有點偏。
時冕放大地圖上的地點標識,發現陸飯飯要去的這個襄平街離昨天他們同學聚會的酒店不過三公裡。
“飯飯,這個街道以前你爸爸經常帶你去?”時冕開口問道。
陸飯飯點頭。
他上車沒一會兒就皺起眉頭,抓緊了手上的塑料袋。
時冕就知道他撐不了多久,他把準備好的暈車藥還有小橘子給他,讓他吃完之後靠著自己的胳膊睡一會兒。
陸飯飯倒是乖,他吃完後就不再寫字,安安靜靜地睡過去了。
襄平街是一條商業街,但並不繁榮。因為地理位置偏僻,來這裡消費的人不多,幾乎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
時冕網上搜了具體的情況,發現襄平街上開著一家花店,評分很高,評論區清一色都是對這家花店的五星好評。
時冕滑動屏幕,他找了兩三分鐘都沒有看到一個差評甚至四星,嚴重懷疑這家店買了水軍。
但這是這條街上唯一的花店,陸飯飯想要買花帶回去,就隻有這一個選擇。
時冕見狀就沒有計較太多,到了花店後他就讓陸飯飯自己挑,自己則在旁邊看著。
那花店老板一看時冕身上穿的都是名牌,頓時走上來,向陸飯飯精細介紹了店內的花類。
陸飯飯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有,他在花店裡仰頭挑選,最後選定了一棵長壽鬆。
時冕:“……”
“你給你爸送這個?”時冕看了眼那棵大鬆樹,“你確定?”
陸飯飯點頭。
時冕有些無語,這種鬆樹彆墅後麵的山頭上到處都是,隨便挖一棵過來都比這棵鬆樹要長得高壯。
“小帥哥,這是黃金鬆,吉祥著呢。它和普通的鬆樹可不一樣!你把這棵鬆樹送出去,那人家都要對你另眼相看……”
商家說著,陸飯飯也在旁邊仰頭看著他。
時冕有些無奈:“你真要買?”
陸飯飯點頭。
“行吧。”時冕掏出黑卡。
反正陸硯辭有錢。
一棵鬆樹二十萬八,灑灑水的事兒。
付完款後商家笑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他將商品包裝完整,交給了與時冕他們同行的保鏢。
時冕見陸飯飯目光還在商業街上遊離,蹲下身和他說了兩句。
“買完這個彆的玩具你就彆想了,你爹賺錢養我們倆不容易,你看我平時是不是都是省著花?節儉是個好品德,回去好好謝謝你陸爹,知道嗎?”
不然下次他就不往黑卡裡打錢了。
陸飯飯絞著手指,艱難地從咽喉中嗯了一聲。
“飯飯真乖,我們……”
“石臉?”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時冕身形一頓,他轉頭,見到了站在花店不遠處的沈望。
沈望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時冕,他快步走上前,朝時冕笑道:“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他說著,看向了陸飯飯:“……他是?”
陸硯辭將陸飯飯保護得很好,從未讓媒體有機可乘,暴露過陸飯飯的相貌特征。
看來沈望也不知道陸飯飯的模樣。
時冕笑了聲,他開口道:“我弟弟,出生時就有點小病,今天帶他出來透透氣。你怎麼也在這兒?”
“我家就在這附近。”沈望走近時冕,“之前同學會你怎麼不打招呼就走了?我還等了你好久,想和你一起拍大合照呢,結果你和陸硯辭竟然都丟下我走了。”
“……”時冕解釋道,“我那天有急事,就先回去了。不過陸硯辭什麼時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和他不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