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又死了(1 / 1)

病房裡麵的牆壁純白,窗戶開著,外麵有暖風徐徐吹入。現在是晚春時節,溫度逐漸上漲,早已覆蓋了以往的寒潮,隻剩下愜意與舒適。

池臻扶住病床旁的座椅,他皺眉坐起身,看了眼窗外的景色。

陽光鋪灑在窗戶邊上,落下植物的陰影。天空澄澈藍白,晴朗明亮,並無任何陰雲將來的痕跡。

池臻舔了下嘴角,心想自己剛剛做的那是個什麼鬼夢。

“池臻。”

病房的門打開,池臻轉移視線,見身著白大褂的主任醫生朝他走了過來。

“你是想自殺?”

主任醫生一看到池臻就頭疼。

這個人在一個月內進了七八次醫院。不是蘑菇中毒就是煤氣爆炸。

前幾天更是莫名其妙把某實驗室的高腐蝕性化學物質當雪碧喝了,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這一次又吞了十幾片安眠藥,又差點死在路上。

“醫生,我不是想自殺,我是在做實驗。”池臻靠著身後的牆壁,他嘴唇慘白,透著虛氣,“這是我的研究課題。”

“研究課題?”醫生隻知道池臻是個實驗員,“你研究什麼?”

池臻:“人服用多少粒安眠藥會死。”

醫生:“……”

醫生:“你現在有結果了?”

“還沒有。”池臻若有所思道,“但我確定了範圍,就我個人而言,在十五到二十粒,具體數值不確定。”

醫生:“……”

他不想聽池臻說這些有的沒的,直接警告道,“你現在身體很不好,如果再吞那麼多安眠藥,神仙也救不了你!彆整天搞這些實驗,什麼東西都沒你自己的命重要!”

池臻躺在病床上,他臉頰瘦削,眼睛底下聚著青紫,看起來憔悴不堪。

他聽著醫生的話,一聲不吭。

“能給我個鏡子嗎?”池臻脊背微垂,突然開口道。

“在你旁邊櫃子的抽屜裡。”醫生說完,走上前拉開抽屜,將裡麵的方形大鏡拿出來遞給了池臻。

“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了?我要是不認識你,就你現在這個乾癟樣,說你七八十歲我也信。”

池臻一動不動地看著鏡麵中的自己,照映在鏡子中的臉龐慘白,幾乎透明,整張臉上顏色稀缺,連唇瓣都是白的,隻有一雙陰鬱的琥珀瞳仁還算正常。

醫生站在旁邊,見池臻神情落寞,安慰道:“好好休息,彆太累。”

“嗯。”池臻總算聽進去了人話,他揪起自己頭上的幾根白發,一邊看一邊哀歎道,“是該休息了,累得我白毛都掉色了。”

剛染不久,現在竟然從象牙白掉成石灰白了。

池臻暗暗計劃著,準備過幾天再去理發店染一次。

醫生:“……”

這人簡直無藥可救。

池臻當天夜裡就出了院,因他剛蘇醒不久,醫生還是建議他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沒想到池臻聽也沒聽,一意孤行提前離開了醫院。

去他小區的車開得極快,司機像是有急事要做,一路上都在抄小道繞近路,車輪軋過十字路,顛得池臻頭暈腦脹。

他拿出手機,給置頂群裡的人發了消息。

[我出院了。一切都好,不用擔心。]

發完之後他將手機息屏放到旁邊。

他等了七八分鐘,不久後又伸手再次打開手機。這個好友群裡的人就像死了一樣,安靜如雞,無人睬他。

“操。”

池臻不爽地罵了一聲。他退出聊天群,眼睛一轉看到了下方的聯係人。

時冕也已經很久沒聯係他了,池臻點進去和他的聊天框,發現他們最近的一次聊天是在一個月前。

這一個月他在生死線上反複橫跳,不是昏迷就是在昏迷的路上,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其餘的事情。

池臻靠窗支起下巴,他看向手機上的聊天記錄,指尖在西裝褲上點了點。

[池臻:自拍照.jg.]

[池臻:我這發型怎麼樣?啊……真是,每天都覺得自己又帥了一點點。]

[日寸日免:?]

[日寸日免:已截圖發朋友圈辱罵。]

[日寸日免:去點讚。]

[池臻:?]

[池臻:已拉黑。]

池臻現在再看這些聊天記錄,有些恍惚和不真實感。

他原來已經在醫院躺那麼多天了。

“到了。”

池臻聽到司機的聲音回神,他嗯了一聲,付款後拉開車門下了車。

他現在住的這個小區是個老小區,房租便宜,環境尚可。而且居住在內的都是老年人,和池臻沒什麼聯係。

池臻回去後躺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兒,他感覺有些餓,隨便煮了碗麵條吃。

上一次他吃了十五粒安眠藥,雖然昏迷了一段時間,但還是蘇醒了,且身體沒有受到重創。

那就說明這些還沒有到達他身體的極限水平,人體的承受能力何其強大,他的上限遠不止於此。

池臻將筷子放到旁邊。

安眠藥的數量……還能往上加。

池臻站起身,他從旁邊的小抽屜裡麵翻出四五瓶安眠藥,這次數了十八粒,全都倒進了麵裡麵。

如果成功,那他的極限就是在十八到二十。

池臻將這些安眠藥混著湯麵一起吃了,他吃完後洗完碗,有些疲倦地躺到了床上。

這一次的藥效發揮得很快,不一會兒,池臻就感到困意上湧,他的眼皮恍若千斤重,連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

旁邊的手機震動兩下。

好像是有人回他消息了。

池臻皺眉,他把手機塞進枕頭底下,在陣陣襲上的沉重困倦中閉上了眼眸。

等他睡醒了再看。

【現在開始倒計時。】

池臻呼吸逐漸變得輕微。

【三。】

【二。】

【一。】

“啪!”

池臻掌心鈍痛,火辣辣的一片。痛感不一會兒就順著表皮鑽入血肉,深入骨髓。幾秒的時間,又是一棍子打下來,皮開肉綻,對方仿佛是想將他的手骨整個打斷。

池臻控製不住地彎下腰,用力捂住了自己鈍痛的掌心,將手縮到了小腹底下。

“伸出來。”

那道聲音冷冽,毫無溫度,也沒有人所應該具有的情緒感情。

“你知錯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