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惡水出刁民,這句話用在拒馬縣身上,可能在某些人眼中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
全縣的母親河拒馬河,算是京津兩地的重要水源地之一。
正因為如此,一些其他資源豐富的大縣能夠采取的脫貧模式,這裡完全不適用。
畜牧業,采礦業,或者因為山裡豐富的林木可以衍生的造紙行業完全不行。
隻要會影響水體,哪怕是影響很低的養雞行業,在拒馬縣通通行不通。
當然也不是說完全禁止。
但是作為提供給全縣大多數人進行脫貧的項目,這些完全不符合上級的要求和規定。
然而更重要的是,越是禁止的項目,因為當地的資源豐富,盜采盜挖的現象就越是頻繁。
畢竟土裡刨食辛苦一年可能連肚子都吃不飽。
再加上村裡還有得交公糧,還有提留統籌之類的。
眼看著山裡金燦燦的銅礦和金礦卻沒有辦法開采,不少人都動了歪心思。
“同誌們,我才剛來咱們縣,目前對情況還不了解,但是現在出了人命了。死者是誰,還有咱們全縣的盜采盜挖現象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你們能不能給我交個底!”
陳青峰在會議室,這是他從警以來第一次主持這樣的會議。
說實話,他沒有什麼玄的虛的,隻能就事論事。
不過他也知道他是個外來戶,本地的關係錯綜複雜。就算這麼問,也未必能問出來什麼。
“領導,這件事兒我也有責任,咱們縣比較窮,底子比較薄,可是在山區卻守著金礦這麼個金娃娃,以前省裡就派出探礦隊,說是咱們縣有個儲量規模可觀的金礦,而且還是銅礦伴生的,當時咱們縣的老書記就動了心思,報告打上去之後,省裡麵卻給打回來了,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拒馬河!”
“這些我都清楚!我問的是盜采盜挖的現象!”
“陳局,但凡是老百姓能夠吃飽飯,大多數人都能安分守已,可是這兩年其他臨近的幾個縣經濟那是越搞越好,咱們先眼睜睜的看著,那是看在眼裡,饞在心裡,而且全縣公安局就我們幾個人,不但咱們縣還有臨近幾個縣的人都盯著咱們縣的金娃娃呢!”
陳青峰聽到這裡沉默了。
說實話,這裡金礦盜采盜挖的現象如此猖獗,其實根本原因不是公安局的能力不行,而是一個綜合的製度問題。這裡的老百姓如果不能得到經濟發展的好處,必然會盯上山裡的礦產。
可是因為水源的問題,礦業又是被禁止發展的項目。
難怪當初組織部派來的同誌建議他分管經濟和治安方麵的工作。
說白了經濟好了,治安的問題也都解決了,但要是經濟問題解決不了,我治安方麵的問題也就治標不治本。
看來縣局裡的同誌也不是沒有認清這個現實。
關鍵是人家用委婉的方式告訴了自已。
陳青峰想了想。
“先說說現場死的那個人吧,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在場的眾人搖了搖頭。
“老李,這方麵你有什麼建議?”
“陳局,不如貼告示吧,縣一中和縣政府門前都貼好了,咱們縣識字的人口不多,掃除文盲的工作也很艱巨,好多老百姓連自已的名字都不會寫,也就是縣一中那些識字的娃娃,這要是放在古代,都算半個秀才了!”
陳青峰這邊正開著會,突然會議室外麵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緊接著一個女同誌探頭進來,在陳青峰那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市裡派來的法醫專家來了,走老李咱們去接待一下!”
……
陳青峰說著跟老李他們出了門,然後就看到了在縣公安局會客室裡坐著的幾個風塵仆仆的同誌。
“辛苦了,大老遠的讓你們跑一趟!”
“您就是陳青峰,陳老師,想不到我們居然在這裡見到您!”
“啊?”
“ 嗨,當初我在司法警官學校念書的時候,學校的老師就拿著法醫學的教材跟我們說,這本書是從國外翻譯過來的,翻譯的人是咱們冀省公安界的大英雄,屢破奇案的陳青峰,當時,老師提到您,聽了我們都熱血澎湃了!”
李隊長對市裡來的同誌很尊敬。不過他雖然聽說陳青峰是個能人,但沒想到這麼有名氣。
一方客套之後對方二話不說,直接要求立刻開始工作。
於是陳青峰就親自開著車陪著他們去了縣裡的殯儀館。
拒馬縣說起來,雖然財政不怎麼樣,但是縣裡乾隊友的東西一樣不少,尤其是縣殯儀館,這還是國家撥了專項款建的。
原因就在於巨馬縣這邊,土葬的風氣實在太猖獗了。
說實話,農村土葬的問題直到幾十年後都解決不了。
老百姓都講究入土為安。
但是在太行山裡耕地本來就少,再加上這麼些年,一代又一代死人跟活人爭地的現象也時有發生。
文化傳統雖然如此,可是那些能種糧食的風水寶地都用來埋葬祖先了,子孫後代又吃什麼?
不過即便縣裡怎麼宣傳,殯葬方麵的習俗還是鮮有改觀,不過這一次在礦洞現場發現的屍體倒是用上了殯儀館的資源。
屍體被發現之後,經過初步的檢測就抬到了這邊。
等待著法醫同誌的進一步檢驗。
陳青峰在美國的時候參觀過fbi的屍體農場。
所以對法醫學知識也算是有一些涉獵。
不過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畢竟術業有專攻。
陳青峰在旁邊陪著仔細的觀察死者的特征。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法醫初步得出的結論死者死於頭部鈍器的打擊。
陳青峰上一次隻是在現場粗略的觀察一下,還沒有來得及看屍體,這一次近距離的仔細檢查,他發現死者的身上一個特征,那就是死者的耳朵有些奇怪。似乎先天發育不全。正常人的耳朵都是耳郭的形狀。
但是這家夥的耳朵就像是幾顆花生發生了變異,糾結的扭在一起。看起來格外的奇怪。
死者的頭發很長,胡子也是短短的一茬。身上衣服看起來還是秋冬的樣式。
如果不是在這個縣待過幾天,陳青峰恐怕會覺得奇怪,明明現在剛剛入秋,為什麼死者會穿上冬天的衣服?
但是在山裡待了幾天,陳青峰就明白了,這裡晝夜溫差極大。
這樣的穿著其實並不奇怪。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