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燈火妖嬈。
此時在曾經被叫做紅浪漫歌舞廳的紅浪漫夜總會裡，上演著一出又一出，幾乎以金錢為基礎的男歡女愛。
這裡是娛樂場所，無論什麼時候，男人都需要一個放鬆的地方。
曾經有一種說法，其實做生意就是一種互相取得信任的過程。
大家可能興趣不同，有的人喜歡書法，而有的人則喜歡古董。
可是這兩個人如果興趣不在一起的話，那也就隻能靠喝酒和女人來拉近距離了。
很多生意人都喜歡在這種場合談生意，原因很簡單，就好像大家脫光了一起坐在澡堂子裡一樣。
這是一種自汙的狀態，你看，咱倆在女人麵前都是這個逼樣，誰笑話誰呀？我都把最原始的一麵暴露給你了，所以咱們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呢？
……
總之這是一種很微妙的心理。
這也是為什麼，像紅浪漫夜總會這種地方，一到晚上就有這麼多有錢人的原因。
今天晚上，薛經理的身邊站著一個年輕人，看起來高大帥氣，就是和人打交道的時候有些拘謹和僵硬。
“胡總，好久沒見，最近是出國了嗎？”
“薛老板，剛才還想請你過來喝兩杯呢，看你忙，這位是誰！”
“這位，我男朋友啊，帥氣吧！等一會兒過來陪你們喝兩杯……”
薛紅笑著，然後就拉著張川離開了。
“他是誰？”
“一個空心大佬，沒什麼錢，每天來這裡裝逼的，不用理他！”
張川有些驚訝，因為剛才那個男人手上戴著價格不菲的名表，桌子上擺著大哥大，身邊更是鶯鶯燕燕，怎麼看都是標準的有錢人。
不過薛紅剛走沒兩步，又有人跟他打招呼。
“薛老板，看來今天很忙啊！”
“哎呀，再忙都不能不跟朱總打招呼啊……”
薛紅說著，拿起了一個酒杯，隨後把裡麵的酒水倒了出去，接著那個朱總給他倒了一杯XO。
“大家玩的開心點，這一杯我先乾為敬！”
“薛總，這位是誰呀？一直當寶貝兒似的摟著！”
“剛認識的男朋友，怎麼樣！”
“一表人才，做什麼生意的？”
“做房地產的，以後朱總有什麼機會一定要關照關照我們！”
“房地產？我認識不少做房地產的，這位老弟在哪發財啊？”
“哦，我在惠州有個樓盤項目！”
“惠州，惠州那邊我倒是認識一些人，陸金華，老陸還有王愛民，老王你認識嗎？”
“認識，我就是跟他們一起乾的那個樓盤！”
張春來之前都已經把資料背的滾瓜爛熟了，所以對方問起來的時候，他一點都不怵這種場麵。
那個朱總眼看著張川說的話全都對路，於是就不免多交談了幾句。
不過說了沒兩句，還是被薛紅給拉走了。
“好了，我們還得去跟彆的客人打招呼呢，今天就是把他拉來跟大夥認識一下，以後有什麼好生意，一定要關照我們！”
“薛老板，你這個男朋友實力很強啊！這可是金龜婿，可得好好把住了！”
“那是，我自己挑的，那肯定挑好的呀！”
薛紅突然從後麵一把抱住了張川，張川有些拘謹，不過還是很快讓自己放鬆了下來。
等到走遠之後，張川就問起剛才那桌人。
“那個朱總什麼來頭？”
“以前在冶金部工作，後來下海辭職了，現在什麼生意都做，不過我感覺他沒賺到什麼錢……”
“冶金部？”
“你以為呢，有好多當官的，以前都是被人捧著的，來我這裡，一開始的時候都是坐主位，後來前幾年不是有好多人下海了嗎，都以為自己有能力，都以為自己能撲騰出浪花來，結果有好些人混的可能還不如這位朱總！”
“真是看不出來，這家夥以前居然是乾部！”
“看不出來的事情多了，你就跟著我對了，彆忘了陳公安跟你交代的事情！”
“今天晚上有古城鋼鐵的人嗎？”
“有，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等一會兒他們肯定會來，大概十一點左右，他們都是先喝酒，然後去泡桑拿，等他在那邊洗乾淨了，才會來我這邊！”
“你怎麼連這件事都知道？”
“你以為桑拿店的人不會給他們介紹紅浪漫夜總會，在這一行生存，哪有那麼容易！”
薛紅說著掏出一支煙來，然後自己點燃了。
有的時候她也覺得累。
此時薛紅把腦袋靠在張川的肩膀上。就在這時門口進來了幾個人，剛一進來，大家就有說有笑的。
然後就看到剛才那個還挺矜持的朱總屁顛屁顛的跑了上去，跟著對方打起了招呼。
“看見沒？正主來了！穀城鋼鐵銷售分公司的負責人！”
“就是他？”
“不是他本人，是他兒子！”
“我猜也是，哪有這麼年輕的！”
張川看著剛想起身，不過薛紅卻拉住了他。
“你就坐在這兒看著，一會兒老朱怎麼跟他們打交道，你學著點！”
張川點點頭，然後就看到那個曾經在冶金部當過乾部的朱總，此時跑到對方的麵前，姿態放的那不知道有多低。
張川畢竟現在也在部裡工作，見過地方來的同誌，說實話，他們來部裡辦事的時候都很客氣。
有的時候還會帶一些家鄉的特產。
可是，按道理來說，老朱畢竟以前是工業部的人，是鋼鐵廠直屬的上級主管單位，鋼鐵廠的擴建審批和產能都需要得到上級單位的批準。
可沒想到，這家夥現在就跟個小醜一樣，人家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說著，似乎全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張川覺得，這麼低三下四的去求人，實在是有失顏麵。
“怎麼了，我發現你這個人臉上掛不住事兒，什麼情緒都能讓人一眼看出來，你這樣的真的能做公安嗎？”
“你看出什麼來了？”
“早知道就不告訴你老朱是誰了，你有點看不起老朱是不是！”
“沒有！”
“我跟你說，人呢是很複雜的，我這幾年就親眼看著，曾經有人大富大貴，結果一夜之間傾家蕩產，有的人就像老豬一樣，像個跟屁蟲似的，結果時候一到，又風生水起了，人的命運都是很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