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萬掌櫃神情一肅。
他本就是愛酒之人,如今聽聞有仙釀,哪裡還按捺的住。
可戚雪還在身旁,他隻能連忙拱手:“戚小姐,在下……”
戚雪也知趣,笑道:“萬掌櫃請便。”
“多謝戚小姐!”
道謝後,萬掌櫃直奔人群而去。
戚雪則收斂起了笑容,望著人群中隱約可見的蕭潛。
原本還打算給他一些錢財度日,但聽著食客們絡繹不絕的讚美之詞,戚雪著實有些不忿。
“連我戚家酒坊的皇室貢酒都不敢稱為仙釀,蕭潛,你何德何能!”
“既然你有這等本領,那權當本小姐自作多情好了!”
蕭潛感覺有人在看自己,扭過頭去,正好看到戚雪氣衝衝的甩袖而去。
於是皺眉沉吟,“這是沒和萬掌櫃談妥?”
轉念一想,這與自己何乾,管那麼多作甚。
一共四壇酒,賣給輕紗女子一壇,與食客們分喝了一壇,剩餘的兩壇,蕭潛自然是賣給了萬掌櫃。
“蕭公子,你我相識多年,我竟不知你還會釀酒,還是如此絕世美酒!”
“明知我喜好,你還如此隱瞞,當罰!”
知道萬掌櫃是在說玩笑話,蕭潛也不當真,打趣道:“那不知萬掌櫃想如何罰在下?”
萬掌櫃假意思索,片刻後佯裝肅穆道:“那就罰你今後釀的酒都賣給我,如何?”
“在下有錯在先,自當聽從萬掌櫃所言。”蕭潛欣然應允。
玩笑間談成了這樁買賣,蕭潛與萬掌櫃都是心滿意足。
然而當天晚上,市井間就有流言傳出。
說是萬賓樓有仙人惠顧,並賜下了兩壇仙釀。
一傳十十傳百,鬨的整個蘇縣人儘皆知,而且越發離譜。
戚府。
“表姑,你聽說了嗎?咱們蘇縣好像來了神仙!”
“莫要胡言,這世上哪兒來的仙人。”
戚雪正在看賬,隨口應了一句。
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抬頭望向蘇玲。
“我不是讓你禁足抄書嗎?你怎麼跑出來了!”
蘇玲縮了縮脖子,訕笑道:“表姑,抄書太累了,院子裡也沒意思,你就讓我出來活動活動嘛!”
見她委屈著撒嬌,戚雪無奈歎息,卻也並未多言。
今日剛剛請來家中族老行了家法,將那位酒坊管事仗五十,打斷雙腿,沒收全部家產,丟掉了鄉下自生自滅。
雖是做了處置,也消除了潛在的隱患,但戚雪卻高興不起來。
自從重新接管戚家事務,無論做什麼,好像都有蕭潛的身影若隱若現。
甚至於疲憊至極之時,她還會有些恍惚,想問問蕭潛何時歸來,為何將這些瑣事丟給自己,就好像他從未離開戚家一樣。
每當清醒之際,她的心緒又會複雜無比,似是有三分失落,七分不甘。
見戚雪揉了揉額頭,蘇玲便關切的問道:“表姑,可是累了?不如和我說說話,休息片刻。”
“也好。”
戚雪放下了筆,問道:“你剛才所言是何意,哪裡來的神仙?”
“我也是聽下人在議論,便仔細問了問。”提到這個,蘇玲便興致勃勃。
“據說那神仙是去了萬賓樓,許是飯食合口,一高興便留下了兩壇仙釀,不知多少人想買,可那萬賓樓的掌櫃卻偏偏不賣,說要珍藏。”
“……”
戚雪剛剛放鬆一些,聞聽此言後,舒展的眉宇再度皺起。
神仙留下的仙釀?這麼說,蕭潛是神仙?簡直就是胡鬨!
“對了表姑,我聽說你今天也去萬賓樓了,難道沒見到那位神仙嗎?這可是仙緣!”
戚雪深吸口氣,緩緩吐出,似是在平複心情。
見蘇玲望著自己,便開口道:“若我告訴你,你口中的神仙乃是蕭潛呢?”
“什麼?”蘇玲拍案而起,“表姑,你彆開玩笑了,他蕭潛算個什麼東西,他要是神仙,我還是王母娘娘呢!”
戚雪微微搖頭。
“不是玩笑,雖不知這流言因何而起,但今日我在萬賓樓之時,親眼所見蕭潛去賣酒。”
“賣的雖是私酒,但卻有人稱之為仙釀。”
原本以為蕭潛隻是在嘩眾取寵,但戚雪萬萬沒想到,這件事竟會被傳成如今這般模樣。
莫非……他所釀的私酒,當真是絕世美酒?
“表姑,莫要哄騙我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但這神仙啊仙釀啊也不過就是謠言罷了。”
“說不定就是那蕭潛沒了錢財,故意找人放出的風聲,就是想撈上一筆!”
蘇玲所言正中戚雪下懷,讓她越發肯定了這個猜測。
她承認蕭潛在打理生意方麵有些本領,可釀酒也並非簡單之事,尤其還是品質好的美酒。
想當初,戚家酒坊也是花了天大的代價,這才釀出了如今的皇室貢酒。
他蕭潛怎可能隨隨便便就弄出什麼仙釀來?
“雪姨!”
顧圓圓笑容顏開的跑向戚雪,被戚雪憐愛的抱了起來。
“圓圓,莫要打擾雪姨,快過來。”
顧長寧也跟了進來,出言輕斥女兒。
“不嘛,圓圓就要雪姨抱!”
顧圓圓嘟著小嘴,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戚雪溫柔的捏了捏她粉雕玉琢的小臉,眉眼含笑,“好,雪姨抱,彆不開心了。”
“這丫頭,當真是讓我寵壞了,雪兒,沒耽擱你看賬吧?”
顧長寧滿是歉意。
戚雪微微搖頭,“無妨,今日的賬目也已看的差不多了。”
“倒是你,長寧,今日一整天好像都沒見你,可是去了何處?”
顧長寧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物,放於桌前。
“聽說城外廟宇靈驗,我便帶著圓圓去了一趟,為你求來了此符。”
“大師說,隨身佩戴此符,可保諸運亨通,無病無災。”
戚雪將符拿起細細觀瞧,眉眼間更多了幾分溫柔,“有心了,多謝。”
“你我之間又何須言謝。”
顧長寧一襲白衫,風度翩翩,看的蘇玲都有些癡迷。
“顧公子,要不你乾脆入贅到戚府好了,你這個姑父我認!”
“蘇玲,莫要胡說!”戚雪當即出言喝止,“長寧文采斐然,還有功名在身,怎可入贅!”
蘇玲眼珠一轉,嬉笑道:“那表姑,你也可以嫁給顧公子啊!”
“你!”戚雪並非那個意思,怒斥道:“若是再胡言亂語,當心家法伺候!”
這一下,蘇玲不敢再胡說了。
顧長寧反倒是麵色不改,依舊微笑如初。
“雪兒,蘇玲說的隻是玩笑話,莫要當真。”
“對了,明日縣學相邀,說是有外阜學子來辯文,若你有時間,可以和我一起去瞧瞧,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