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非他親近之人?”
顧長寧的話讓戚雪心頭一緊。
是啊,蕭潛之前也做過很多事,都不曾向她言明。
即便是受了冤枉,也都不曾向她解釋。
原本還對他有些愧疚,認為他是在為自己著想,不想讓自己為難。
可現在想來,分明就是他蕭潛沒將自己視作親近之人,才會如此這般。
入贅六年,就算自己與他並無夫妻之實,但好歹相處了那麼多時日,他竟如此防備自己?
母親還總是埋怨自己對他不好,可若是他早些言明有如此才華,自己又怎可能讓他去做那些瑣碎之事!
什麼藏拙,許是從一開始,他就根本沒打算一直留在戚家,都是權宜之計罷了!
難怪和離之時他如此堅定,即便自己讓步,他也無動於衷!
“蕭潛,原來你是這樣的人,我真後悔現在才看清你真實的嘴臉!”
“從今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此生兩不相乾!”
……
縣學外,蘇子湖。
這是蘇縣為數不多景觀雅致之地。
春日景色美不勝收,前來踏青者更是絡繹不絕。
隻不過眼下將入深秋,觀景之人已是寥寥無幾。
“蕭公子,辨文第二輪應已開始,你不回去嗎?”
薑婉兒輕聲問道。
蕭潛看著小桃帶著羽哥兒在湖邊跑來跑去,微笑道:“無妨,本就是想帶羽哥兒見見世麵而已。”
“更何況第二輪比試為賞,羽哥兒剛剛啟蒙,那些傳世佳作對他而言為時尚早,第三輪再回去也不遲。”
二人就這麼漫步在石徑小路上隨意攀談,玄一跟在身後,目光警惕的四處打量。
就在這時,一個與譚羽年紀相仿,全身臟兮兮的女娃娃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一下子撞在了玄一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
女娃娃連連道歉。
玄一平日裡雖總是冷著一張臉,可見這女娃娃如此害怕,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沒事,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目送女娃娃跑遠,薑婉兒這才麵露幾分擔憂。
“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身邊也沒個大人陪同,萬一出了事怎了得?”
聽她這話就知其出身不俗,尋常百姓家的孩子,哪裡有那麼金貴。
也唯有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小公子小女娘外出遊玩之時才會有人陪同。
“蘇縣雖繁榮,卻又不似京中那般人人闊綽。”
“富人富庶,窮人也同樣比比皆是,且貧富間相差甚遠,西市那些行乞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對於窮人家來說,溫飽才是重中之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無餘力再看管家中子女。”
蕭潛此番言論,算是解答了薑婉兒的疑惑。
哪有父母不疼愛子女,也想時時刻刻陪伴左右。
隻不過他們要賺錢,要為了填飽肚子,養大子女而奔波,算是有心無力。
薑婉兒沉默不語,似是沉吟。
片刻後才像是心有所感,“難道這就是先賢追求天下大同的緣由嗎?”
果然,薑婉兒很聰明。
的確,若真能達到天下大同的境界,那麼世上便再無貧富之差,且人人平等。
隻是時代變遷,多少曆史都猶如滄海一粟,又何曾出現過這所謂的“天下大同”?
“不好!”
薑婉兒正在與蕭潛探討,身後的玄一卻突然驚呼。
“玄一,怎麼了?”
薑婉兒開口詢問。
玄一急忙道:“小姐,我的錢袋子和腰牌都不見了!”
聞言,薑婉兒秀眉微蹙,“你仔細想想,可是放在了馬車上?”
玄一搖了搖頭,“剛剛在縣學時明明還在,屬下不可能記錯。”
錢袋子也就算了,腰牌這麼重要的東西,那是必須隨身攜帶的。
能有幸保護薑婉兒的安危,玄一也是通過了層層篩選,不可能犯下這等錯誤。
“恐怕是剛剛的女娃娃。”
蕭潛淡漠著開口。
一路走來,無論是錢袋子還是腰帶,若是掉在地上必然會有聲響。
而玄一又隻與那女娃娃接觸過,這是唯一的可能。
“這……”薑婉兒有些遲疑,似是不願相信一個女娃娃能做出這種歹事。
可她也明白,錢丟了無妨,那腰牌若是落入賊人手中,說不定會引來什麼麻煩。
“小姐,那女娃娃應當還未走遠,屬下現在去追還來得及,隻是……”
玄一似是有所顧慮。
薑婉兒知他所想,但腰牌不能落入他人手中,於是道:
“無妨,你去吧,我與蕭公子就在此處等你,想來是不會有事的。”
玄一領命,又向蕭潛拱了拱手,“蕭公子,還望您護好我家小姐。”
“好,在下定會護薑小姐周全。”蕭潛應了一聲。
而後就見玄一縱身一躍,借助樹乾連跳幾次,落地之時便已在十米開外。
“這便是輕功?”蕭潛有些驚訝。
儘管這輕功不似他所知那般可以淩空虛踏,但這身法,也絕非常人所能及。
小桃與譚羽尚且不知發生了何事,依舊在湖邊玩鬨。
蕭潛與薑婉兒便在小徑旁的一處石台坐下,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麵,默默無言,各有心緒。
原本這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景象,可偏偏有人要來攪擾。
“二位還有閒情賞景呢?”
突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蕭潛立刻起身,就見三名身著破衣爛衫的男子站在不遠處,且形成了包圍之勢。
他們臉上帶著猙獰的表情,明顯來者不善。
“爾等是何人!意欲何為?”
薑婉兒也站了起來,冷聲質問三人,那種高高在上的氣勢陡然浮現。
隻不過她這氣勢對縣學中那些人有用,可對這三人,也隻是讓他們微微錯愕。
“娘老子的,大哥,看樣子這小娘子來頭不小啊,縣老爺都沒她這氣勢。”
聞言,中間那男子冷哼一聲,“管她什麼來頭,今日落到我趙二爺手裡,算她倒黴!”
“動手!將這二人綁了!”
說罷,三人就要上前。
蕭潛上前一步將薑婉兒護在身後,冷聲道:“三位壯士,可是求財否?”
那趙二爺一揚手,其餘兩人也停在了下來。
他上下打量了蕭潛一番,這才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