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說完,便隨著柔兒離開的雅間。
吳輕舟如此灑脫的性子,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通。
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
反正自己已經點撥過他了,至於他究竟能不能從這團迷霧之中走出來,還要看他自己的。
繁花樓雖然分上下兩層,但構造有些特殊。
二樓並不是全部相連的,中間的部分與其他地方被分割開來。
柔兒帶著蕭潛下了樓,他原本以為那位要向自己請教的姑娘就在一樓。
可誰知柔兒腳步未停,竟引領著他走向舞台後麵的樓梯,也就是那位花魁剛才離開的地方。
“柔兒姑娘,你這是要帶我去何處?”
蕭潛微微皺眉。
他一向都不愛出風頭,眼下已經有很多人瞄向了這邊,就是因為他距離舞台太近了,而樓上就是那位花魁的深閨。
無疑,隻有成為了那位花魁入幕之賓的人才有資格從這裡登上二樓。
“蕭公子,奴家剛剛沒有和您說嗎?”
“奴家那位姐妹就是淺淺姑娘啊!”
“……”
蕭潛以沉默應對,他確認自己的記憶沒有問題。
而且看到柔兒那一抹狡黠的笑容,他就知道這女子是故意為之!
“柔兒姑娘,在下可不記得向那位花魁遞過詩詞,這是為何?”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他感覺離開戚府之後,自己這日子過的就足夠離奇了。
先是收了一位流落民間的皇子當學生,又偶遇了公主,甚至還帶她來了這煙花之地。
這繁花樓的花魁淺淺姑娘也絕非什麼輕與之人,若是和她有了牽扯,想必隻會麻煩纏身。
誰知聽到蕭潛問話,柔兒卻不裝了,直言道:
“自然是因為奴家將蕭公子之前所作那詩句告知了淺淺姐姐,所以她便選擇了您。”
果然,蕭潛猜的沒錯。
若非如此的話,那位淺淺姑娘又怎會讓柔兒來找自己。
於是拱手道:“請轉告淺淺姑娘,那詩句不過是我先前所作,並非是為了當這入幕之賓。”
“她這般盛情,還請恕在下無以為報。”
說罷,蕭潛轉身欲走。
可柔兒卻提著裙擺追了上來,攔在了他的麵前。
“蕭公子,淺淺姐姐雖偶爾會尋求入幕之賓,但自她來到樓中,還從未真的求得過。”
“唯有今日,也唯有您的詩句打動了她,希望蕭公子莫要辜負了淺淺姐姐。”
蕭潛很想說這不是辜負不辜負的事情。
自己光是靠近舞台,還沒上樓梯,就已經有很多人虎視眈眈。
若是自己真的走上樓去,恐怕就會變成進樓容易出樓難了。
而且柔兒很明顯是理解錯了。
她恐怕是覺得自己屬於那種潔身自好之人,不屑與青樓女子糾纏,哪怕對方是花魁。
雖說蕭潛自認還算清白,但絕非是對青樓女子有所偏見,他真的隻是不想成為眾矢之的罷了。
“柔兒姑娘莫要再勸了。”
“眼下這時日也不早了,在下還要回家休息,便不奉陪了。”
說罷,蕭潛繞過柔兒,準備上樓找吳輕舟和薑婉兒。
他們兩個,一人來此的目的沒有達到,另一人也看夠了熱鬨,是時候離開了。
“蕭公子,你為何這麼快就回來了?”
見蕭潛回來,薑婉兒有些好奇。
蕭潛也不好說自己剛剛拒絕了成為花魁的入幕之賓。
便隨便尋了個借口,而後才道:
“今日逛的差不多了,咱們是不是該走了?”
薑婉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微微點頭,“是啊,該回去了,不然玄一又該嘮叨了。”
作為公主的貼身護衛,玄一理應是時時刻刻守在薑婉兒身邊的。
可他此刻卻不在,也不知道薑婉兒是如何做到的。
難不成……她是偷溜出來的?
那此刻的玄一豈不是要急瘋了!
“吳兄,你呢?”
蕭潛不願再想此刻的玄一會是一副怎樣猙獰可怕的嘴臉。
便詢問吳輕舟是否要一起離開。
吳輕舟笑了笑,輕聲道:“蕭兄,能否陪我在這城中隨便走走?”
“吳兄,你可是忘了咱們順路?”
吳輕舟住在縣學,蕭潛住在縣學附近的小宅,可不就是順路麼!
很明顯,吳輕舟此時的思緒根本就不在這裡。
聞言後也隻能苦笑道:“是在下愚鈍了,那咱們便走吧。”
剛出繁花樓,蕭潛一抬頭便看到玄一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嚇人。
薑婉兒身為公主,明明不該懼怕一名護衛。
可此刻她卻躲在了蕭潛與吳輕舟的身後,像是盼望著玄一看不到她。
“小姐,這次您鬨的有些過分了。”
“蘇縣不比京中,沒有護衛在身邊,您若遇到危險該如何?”
蕭潛和吳輕舟對視一眼,很默契的左右各退一步,這下薑婉兒不想麵對玄一都不成了。
“你們……”
薑婉兒有些氣惱這二人的舉動。
可玄一卻不管那麼多,徑直走到近前,向蕭潛和吳輕舟抱了抱拳。
“感謝二位公子保護我家小姐。”
“天色不早了,小人便先帶小姐回去了。”
蕭潛隻感覺今天過的很迷離。
不僅知道了皇室秘辛那般天大的秘密,更是在白天與黑夜輾轉間,見到了三個人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
吳輕舟白日裡灑脫不羈,我行我素,可此刻卻是一副鬱鬱不歡的模樣。
玄一白日裡本是遵規守矩的護衛,此刻卻敢當著他人的麵教訓她家小姐。
薑婉兒的反差就更大了,從與她因酒偶遇後,蕭潛一直覺得她性子清冷,猶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但今晚的她卻少了幾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感覺,多了那麼幾分俏皮與靈動。
回想起初見時那雙仿佛會說話的美眸,蕭潛覺得今晚的她,或許才是真實的。
目送玄一跟著憤憤不平的薑婉兒離去。
蕭潛與吳輕舟這才向縣學的方向走去。
二人誰都沒有先開口,直到離開喧囂的西市,周圍已見不到行人。
“蕭公子,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蕭潛聞言,輕聲道:“吳兄請說。”
在蕭潛看來,吳輕舟應當是想說關於她那位所愛之人的事情。
可他萬萬想不到,吳輕舟坦白之事,竟是關於自己!
“試問蕭公子是否已與戚家小姐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