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戚府之後,蕭潛途徑了喧囂熱鬨的東市,買了一些熟食,準備當做晚飯。
阿奶說這幾日不讓他登門,也不用再送吃食過去。
蕭潛明白,阿奶是為了他好,不願讓他與那些隱秘之事牽扯過多,免得惹禍上身。
但會讓羽哥兒每日清晨來上早課,不到午時便回家去。
若不是因為他剛剛啟蒙,估計阿奶連早課都不會讓他來。
“哎……封建社會的糟粕啊,隻要跟皇室有關,芝麻大的事情都能麻煩的要命,更何況是流落在民間的皇子。”
蕭潛本就是個怕麻煩的人,更不想被卷入皇室的風波之中,所以便欣然接受了阿奶的好意。
回到家,見院門並未上鎖,蕭潛有些疑惑,難不成那些學子還沒走?
該不會都喝多了,醉倒在院中了吧?
推開門,蕭潛隻見似乎有什麼東西躥上了房頂,以為是野貓,便沒有理會。
隻是這濃烈的酒香之中,似乎還夾雜了一股其他的香味,儘管細微,卻還是能聞的出來。
“蕭兄,你回來了。”
吳輕舟的聲音傳來,蕭潛循聲望去,這才發現他依靠在屋門口,醉眼迷離。
倒是不見其他學子的身影,隻有方子傑趴在桌上,像是也喝多了。
蕭潛走上前推了推方子傑。
他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眼睛,見蕭潛站在身旁,便連忙起身。
“前輩,您回來了。”
蕭潛微微皺眉,因為他看方子傑的樣子不像是喝多了,那怎會趴在桌上,像是睡著了一般。
“你的同窗們都走了,你為何還在此處?”蕭潛問道。
方子傑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醉醺醺的吳輕舟。
“原本是想走的,可這位吳學子偏偏要等您回來。”
“我不放心他一個人待在您家中,便一同留了下來,隻是不知為什麼會突然睡著,還請前輩見諒。”
蕭潛擺擺手,不在意這些小事。
將買來的熟食放在桌上,輕聲道:“也是辛苦你了,留下吃頓便飯再回去吧。”
方子傑很喜歡與蕭潛相處,見他相邀,便連忙施禮感謝。
蕭潛也沒管吳輕舟,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和方子傑邊吃邊聊。
可吃了還沒兩口,就聽“咚”的一聲,一個酒碗落在了桌上。
“蕭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吃飯都不叫我!”
吳輕舟有些口齒不清,蕭潛便問道:“子傑,他喝了多少?”
方子傑回憶了一下,伸出手比了個三。
“三碗?難怪……”
這次的酒度數更高,第一次喝就喝了三碗,吳輕舟此刻還有意識,已經算他酒量了得。
“蕭兄,為何不理我!”
“知不知道我昨日可是保全了你一條性命!”
聞聽此言,蕭潛眯了眯眼睛。
保全了自己一條性命,這是何意?
難不成,昨晚那名賊人之死,與吳輕舟有關?
那要是這麼說,那賊人並非是走錯了,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可又是為什麼?
他看過那賊人的臉,並沒有見過。
莫非……是有人買凶殺人!
可究竟是何人要致自己於死地?
見方子傑投來疑惑的目光,蕭潛便立刻裝作無事。
“彆理他,酒後的胡話罷了。”
話音剛落,就見吳輕舟“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昏睡了過去。
見狀,方子傑也不疑有他,看來此人當真是喝多了。
就這麼放任著吳輕舟在地上呼呼大睡,方子傑在這種奇奇怪怪的氛圍中吃完了這頓飯。
“前輩,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
“嗯,路上小心。”
蕭潛將方子傑送出門外,這才回來走到吳輕舟身旁。
用腳踢了踢他,見他毫無反應,便隻能無奈歎息。
醉酒之人會給人一種很重的感覺,蕭潛有些費力的將他拖進了屋子裡,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無論怎麼說,吳輕舟都是客人,不好真的讓他在院中睡上一夜。
那自己今晚就隻能將就一下了。
於是蕭潛將院中的長凳搬進來兩個,再將廢棄的門板搭在上麵,也算是一張簡易的床榻。
可正要躺下來試一試,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叮了自己的後脖頸一下。
他抬手摸了摸,可下一秒,就感覺頭腦昏沉,眼前也是越來越黑。
直到身體失去平衡,向前栽倒。
臨近失去意識前的一刻,又聞到了那被掩蓋在酒香之下的香味。
這一次,他卻聯想到了某個人,隻是那曼妙的身影還未浮現出來,他就徹底昏了過去。
然而他是昏過去了,可床上的吳輕舟卻在此時坐了起來。
他除了臉色微紅之外,根本沒有一絲醉態。
“蕭兄釀的這酒當真是烈的可以,即便是我,最多也隻能喝下三碗,再多的話,估計就會有所影響了。”
“行了,今晚他就交給你了。”
“記住,無論如何,不能再讓他與戚家有所關聯。”
說罷,吳輕舟便起身往外走。
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了下來,換上了一副打趣中卻又夾雜著幾分認真的口吻。
“話說回來,蕭兄也算是良配。”
“你若假戲真做,倒也不失為一樁美談。”
“怕就怕他會多想,認為咱們用了手段逼他就範,到時候可就不好相邀了。”
“罷了,這些事你更有經驗,自己決定吧。”
吳輕舟走了,屋中的另外一人始終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她就這麼抱著蕭潛,看著他的睡顏。
半晌後,她這才將蕭潛拖到床上,將被子抖開蓋在了他的身上。
而後猶豫了片刻,褪去了身上的黑袍,然後是紅色紗衣,直至留下貼身衣物後,才鑽到了被子之中,閉上了眼睛。
……
轉天清晨,薑婉兒心情愉悅的朝縣學的方向走去。
身後是牽著囡囡的小桃,還有將手搭在刀柄上的玄一。
昨天一整天她都待在客棧之中生悶氣。
氣玄一非要將她帶回客棧,以至於沒聽到蕭潛和吳輕舟說了些什麼。
好在玄一拗不過她,向她認了錯,這才讓薑婉兒舒心。
於是今天一大早,她便想去找蕭潛,問問吳輕舟是不是跟他說了那位心愛女子的事情。
來到小宅門外,見院門沒關,薑婉兒便探頭看了看,見羽哥兒正在桌上寫字,於是輕輕喊了一聲。
“羽哥兒!”
見是薑婉兒,譚羽似乎很高興,但還是先行了一禮,這才開口道:“婉兒姐姐,囡囡來了嗎?”
這個稱呼是薑婉兒讓他改的,見他上來就問囡囡,薑婉兒會心一笑。
“來了,來了。”
“你老師呢?怎麼沒看到他?”
譚羽很老實,聽薑婉兒詢問,便開口道:“老師在屋中睡覺呢,身旁還有一位姐姐,我就沒去打擾。”
“什麼?蕭潛在和女子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