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恨的咬牙切齒，可他卻奈何不得這萬掌櫃。
最終也隻是怨毒的瞪了他一眼，而後便遮著臉快步離開。
戚府。
戚雪正在向下人交代一些府中事宜，抬頭便看到顧長寧滿身狼藉的從前廊走過。
“先這樣，你去吧。”
“是，小姐。”
下人躬身退下，戚雪則快步朝著顧長寧追去。
“長寧，等一下！”
身後傳來戚雪的聲音，顧長寧本想裝作沒聽見。
他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狼狽了，若戚雪問起這是怎麼回事，他又該怎麼回答？
可一個念頭閃過，他又立刻停下了腳步。
戚雪急匆匆的走到他的身邊，見他滿身被人潑上去的油汙，還有一股難聞的酒氣，不由得微微皺眉，抬手掩住了鼻子。
“長寧，你怎會弄成這個樣子？”
“到底發生了何事？”
聞言，顧長寧長歎一聲，神情中帶著幾分落寞與無奈。
“雪兒，我沒事。”
“都是些誤會罷了，我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服便好。”
“誤會？”戚雪很是疑惑。
她想不到有什麼誤會，能讓人對顧長寧堂堂一介解元做出此等無禮之事。
可顧長寧一副為難之色，明顯是不願提及此時。
戚雪沉吟片刻，這才開口道：“若你不願說便罷了，快些回去梳洗吧。”
聽到這話，顧長寧心中一凜。
這不對啊！
在他想來，自己越是不願說明，戚雪便更應該追問。
可她怎麼就不問了呢？
那自己剛剛準備的一番說辭還有何用？
見戚雪似是要走，顧長寧隻得開口道：“雪兒，並非是我不願向你說明。”
“而是此時牽連蕭公子，我隻是不願讓你為難罷了。”
戚雪一怔，明顯沒想到這裡麵還有蕭潛的事情。
難不成是蕭潛將顧長寧弄成這幅樣子的？
她知道蕭潛對顧長寧始終帶有偏見，所以並非沒有這個可能。
“長寧，你還是說的明白些吧。”
“若真是蕭潛有意為難你，我定會為你討個說法。”
聽到戚雪這話，顧長寧心下安定了些。
於是講述了一下臨縣文人學子前來蘇縣，想要拜訪蕭潛的事情。
他語氣平靜，甚至於話裡話外都在誇讚蕭潛，全然一副以德報怨的姿態。
“那日我未經允許就擅自用了蕭公子詩句的事情，不知是誰傳揚了出去。”
“今日我在萬賓樓宴請兩位舊時同窗之時，便有人來滋事。”
“可偏偏我無法解釋其中緣由，還害的兩位同窗也遭受了連累。”
他這話半真半假，讓人聽不出什麼端倪。
之所以又提及不能解釋緣由，也是為了提醒戚雪，自己這次也是被冤枉的。
戚雪聽著他的講述，皺起的眉頭也一直沒有舒展。
直到他停頓下來，這才開口問道：“也就是說，是那些文人學子認為你做了有辱斯文之事，所以才這般對你？”
顧長寧點點頭，又繼續道：
“原本我想著這既然是誤會，那過了便過了，我受些委屈沒什麼。”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那萬賓樓的萬掌櫃竟是始作俑者！”
“他與蕭蕭公子相交莫逆，所以才鼓動那些文人學子針對於我。”
“我想著與他解釋一下，可誰知這萬掌櫃竟對我百般侮辱，甚至於訛詐了我二百兩銀錢。”
顧長寧絲毫不提他將散碎銀兩拋在地上的事情。
真要計較的話，那也應當是他侮辱萬掌櫃在先。
可到了他的口中，他竟變成了那個受儘屈辱卻還要強行隱忍的可憐人。
從頭到尾，戚雪也沒聽出這件事跟蕭潛有什麼關係。
那些文人學子是來拜訪蕭潛的不假，可這件事乃是他們自發的行為，並非是蕭潛指使。
至於那萬掌櫃，先不說他是否真如顧長寧所言。
單單是前幾日酒坊的事情，就讓她欠了萬掌櫃一個人情。
若因顧長寧之事，真的上門去討要個說法，未免有些說不過去。
“長寧，此事也算事出有因。”
“既然你有不能解釋的理由，那些文人學子乃至於萬掌櫃自是無法理解你的苦衷。”
“不如就按照你說的，退一步也就罷了。”
眼下戚雪也實在是沒心思處理這些瑣事。
欽差這兩天就要到了，她忙的是昏天黑地。
原本之前還是挺順利的，可誰知道，這兩日卻頻頻出事。
雖然這些事情都不算什麼大事，可明顯能感覺到，是背後有人在動手腳。
這些小事想來也隻是試探，或許等欽差抵達，暗中之人便會拿出真正的殺招。
為此，戚雪更是無暇分心，全神貫注的準備著應對突發事件的方案。
這個答案明顯不是顧長寧想要聽到的。
難道戚雪不應該去幫自己出了這口氣嗎？
哪怕不找蕭潛的麻煩，也總該去萬賓樓找那個姓萬的討個說法才對。
可戚雪卻讓他退一步。
到底是自己不夠了解戚雪，還是她對自己有了什麼改變？
“好了，長寧，你快些回去更換衣物吧，記得讓人準備些熱水，近日天寒，莫要凍病了。”
說罷，戚雪竟真的轉身離去。
顧長寧神情錯愕，似是想不通究竟為何會如此！
自己成了過街老鼠，戚雪也不願助他，那位更是打算向蕭潛拋出橄欖枝。
怎麼這近些時日自己遇到的淨是些倒黴事，沒有一件是舒心的！
他沉默了良久，最終得到了一個答案。
“蕭潛，全都是你！”
“如果沒有你，那麼所有的意外都不會發生！”
“說不定欽差巡檢過後，這戚家便能成為我的囊中之物。”
“可正是因為你，讓我的計劃全都亂了！”
“原本我也不想用那些手段，可這也是你逼我的，要怪就怪你明明離開了戚家，卻還是陰魂不散吧！”
顧長寧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所以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院子，而是走向了蘇玲的院落。
蘇玲因在縣學灑掃，不慎染了風寒。
這兩天便告了假，臥床休息。
顧長寧這次就是要利用蘇玲來讓蕭潛身敗名裂！
到時候就連心中一直動搖的戚雪也肯定恨不得親手殺了他。
“蕭兄，蘇玲雖蠻橫了些，但姿色也算上乘，這次就當是便宜你了，你可莫要辜負了在下的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