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神色慌張,他沒料到,蕭潛竟看出了自己身後有他人指使。
可這個時候若是說出真相,那豈不是自毀名聲?
就算想要脫身,不要這名聲了,但若是惹的那位不快,碾死他這麼一個七品小官還不是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早知這蕭潛與長公主相識,他一開始便不會趟這趟渾水!
何至於落得這進退兩難的境地!
“蕭公子,我真的知道錯了,還請您放我一馬可好?”
“我保證,日後將對您馬首是瞻,但凡您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縣令也不敢擺架子自稱本官了,如今之計,隻有讓蕭潛不再追究,那才有一條活路!
不然就算那位對自己網開一麵,長公主也定不會饒了他!
“縣令大人,蕭某隻是一介草民,哪裡有能勞煩到您的地方?”
“若我有罪,大夏律法可不是擺設。”
“還是說,大人這是想要明目張膽的徇私枉法?”
蕭潛故意說的很大聲,就是想讓所有人都聽見!
在場的大多數可都是文人學子,他們最痛恨的就是貪官汙吏。
聽到這話,全都朝著縣令投來憤怒的目光。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估計縣令早就死上千八百次了。
“蕭公子,難道非要我給你跪下才行嗎?”
“我上有老母,下有兒女,還請您看在之前你我私交不錯的份上,饒了我這一次吧。”
縣令帶著幾分哭腔,說的感人肺腑。
可蕭潛卻直言道:“大人,若非是有您口中的那些私交,恐怕我這項上人頭,早就被您斬落了吧?”
“如今我隻是讓您說出幕後主使,便已經是不打算計較到底了。”
“可若是您執意不說,且想好今日該如何收場!”
蕭潛寸步不讓,他可以不要縣令的命,但對於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他絕對不會放過!
顧長寧想要他死,那他又何必以德報怨!
今日誰來了都沒用,這縣令要麼自尋死路,要麼供出顧長寧,隻有這兩條路可走!
可蕭潛哪裡知道,這兩條路對於縣令來說都是死路,不然他為何如此糾結!
隻不過就算蕭潛知道,他也不會改變這個做法,這是縣令應得的報應!
“蕭公子,此事您當真不願讓步?”
“若我說,我身後之人,即便是那位也得罪不起的呢?”
縣令說這話的時候,瞥了一眼薑婉兒。
蕭潛剛剛看到了玄一的動作,再加上縣令前後態度的變化,他便知道縣令知道了薑婉兒的真實身份。
可指使縣令的不是顧長寧麼?
究竟是他為了保命而在胡言亂語,還是說,顧長寧身後還有一位連長公主都無法奈何的大人物!
“如此,蕭公子可願讓步?”
縣令見蕭潛的神情似乎有些動搖,便追問了一句。
誰知蕭潛隻是沉默了片刻,而後微微一笑。
“大人,何來讓步之說?蕭某所為,不過是為了求個公道罷了!”
“你!”
縣令可能也沒想到,自己將話說到這份兒上了,他卻依舊如此固執!
可前有狼後有虎,他此刻是真的進退兩難。
看了一眼顧長寧,也他眼睛裡也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縣令便知道自己無路可走了。
“好!好!好!”
他連說三個好字,同時也向後退了三步。
“今日是本官咎由自取,不想那些醜事被人所知!”
“身份蘇縣的父母官,本官自知上對不起江山社稷,下對不起黎明百姓,這便以死謝罪!”
說罷,這縣令撿起地上的刀,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做出反應的驚訝目光之中,抹了自己的脖子!
“當啷啷!”
長刀落地,縣令也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還是有官差最先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查探,可臉色卻蒼白如紙。
縣令橫刀自刎,說實話,官差們此刻都還沒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本以為幾天能抓個歹人,添些功績,可到頭來,歹人沒抓到,自家大人還死了,這算怎麼回事?
“呸!狗官!真是便宜你了!”
“就是,這種人就應該遊街,將他的罪行公之於眾,然後再淩遲處死!”
文人學子們對縣令的自刎似乎非常不滿。
蕭潛卻是皺了皺眉,他可以篤定,顧長寧的身後真的有一位大人物。
不然彆說他一介解元,即便是會試榜首的會元,也不可能逼的一位七品官員橫刀自刎!
今日沒有讓顧長寧原形畢露,還平添了幾分憂慮,這讓蕭潛感覺,平靜的日子已經徹底離他遠去了。
說不得為了自保,這日後也終歸是要踏足到權力之爭中了。
“這……這究竟為何?”
縣令自刎,將戚雪嚇得不輕。
她全程在旁觀瞧,完全不明白這件事的轉折為了如此之大。
甚至於本應被抓的人安然無恙,來抓人的卻丟了性命。
“蕭潛,你……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戚雪想要知道真相,可也隻能問蕭潛才行。
聞言,蕭潛看向戚雪,淡然道:“戚小姐,這件事你不該問我,問問顧解元應該更直截了當。”
“或者去問問那名馬夫,看看究竟是不是我綁的蘇玲。”
說罷,蕭潛也不管戚雪會怎麼想,徑直走到薑婉兒身旁。
“薑小姐,多謝相助,這裡人多,要不咱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薑婉兒點點頭,也感覺這個地方說話不方便。
縣令的死吸引了在場那些文人學子的注意力,沒有發現他們前來蘇縣最想尋找的人此刻已經悄然離開。
行至僻靜之處,見蕭潛遲遲不開口,薑婉兒這才問道:“蕭公子,你難道不想問那縣令為何會突然改變態度嗎?”
聞聽此言,蕭潛停下了腳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後拱手施禮。
“草民蕭潛,見過長公主殿下。”
見蕭潛直接說出了自己的身份,薑婉兒的眸子裡,不由得露出幾分驚訝。
“蕭公子,你……你知道我的身份?”
蕭潛保持著施禮的姿勢沒動,在大夏,向貴人施禮,未得到允許之前是不得起身的,更彆提對方是皇室,還是尊崇無比的長公主。
“回公主殿下,是的。”
這直接的回答反倒是讓薑婉兒有些不知所措。
仔細想了想,這才道:“莫非是今日之前,你就已經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