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林的舉動，讓薑婉兒不由得有些發笑。
但在這同時，她的目光也望向了蕭潛。
不知為何，有越來越多的人彙聚到了阿潛的身邊。
而且皆露出了本性，仿佛不再受這世間任何的規矩束縛。
這便是他的人格魅力嗎？
思索間，薑婉兒沒有發現，一直在她身邊的燕小野不見了。
鄭哲見柳思林完全沒有長者的豁達，倒是也少了幾分顧慮。
“我們又不是想搶你的吃食，隻不過是想嘗嘗而已，你這未免有些太自私了。”
柳思林不為所動，冷哼道：“老夫說了，這紅糖糍粑是我的，你們想都彆想！”
“若是敢來搶，我就去大街上喊，想來老夫在蘇縣百姓心中還有一些份量，到時看看你們要如何自處！”
“你……你這分明就是倚老賣老！”鄭哲被柳思林弄得啞口無言。
先前還覺得這柳神醫是個德高望重之輩，他也欽佩無比。
隻是眼下，為何會感覺他有那麼一絲無恥呢？
可柳思林卻依舊神情不改，“倚老賣老又如何？”
“老夫年過七旬，還不知有幾年活頭，自當及時行樂，隨心所欲！”
“今日這紅糖糍粑，我就是不給你們！”
鄭哲還想說什麼，可目光卻突然一怔，而後嘴角逐漸上揚。
“嘿，不給便不給吧，大不了咱們誰都彆吃！”
柳思林也愣了一下，不明白鄭哲是什麼意思。
但他卻心感不妙，而且手中端著的盤子，重量也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
等他低頭看去，卻見盤子還在，裡麵的紅糖糍粑卻是不見了，當即暴怒！
“哪裡來的小賊偷了我的吃食！”
見他如此憤怒，鄭哲哈哈大笑！
不是連讓他們嘗嘗都不肯嗎？那就抱著你的空盤子哭去吧！
隻是還沒笑兩聲，鄭哲就發覺柳思林正惡狠狠的盯著他。
“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偷的你的糍粑！”
柳思林微微頷首，開口道：“我知道不是你，但你肯定也是同黨！”
“不然為何糍粑會出現在你的麵前。”
聞聽此言，在場眾人全都朝著鄭哲看了過去。
卻見他身前的碗中，的確放著幾塊糍粑。
“這……”鄭哲都懵了，但很快便反應了過來。
“是那個燕小野！剛剛就是她偷了糍粑，而後悄悄放在我這裡的，定是想要陷害我，不信你們去找她！”
誰知話音剛落，就聽燕小野開口道：“找我乾什麼？我一直都在這裡。”
“就算你我先前有怨，也不能這般潑臟水吧？”
燕小野此刻就站在薑婉兒身旁，與先前的位置沒有絲毫變化。
再加上那臉色的茫然之色，更顯得她是清白之身。
“你！你剛剛明明就在那老家夥身後，還對我做了噤聲的手勢。”
鄭哲有苦難言，他剛剛看的清清楚楚，不然又怎會話風一改，嘲諷起了柳思林。
可當他向身旁之人求證之時，卻無一人能證明看到了燕小野。
鄭哲雖有時會衝動，但並不傻。
稍微琢磨了一下，他便明白了。
這燕小野就是故意讓他看到的，然後將其中一些糍粑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到麵前，借此陷害他。
“好你個小丫頭，我跟你拚了！”
鄭哲怎甘心被這般陷害，作勢就要與燕小野解決個分明。
蕭潛看這場鬨劇差不多了，玩笑可以，但若是太過了，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好了，糍粑還有，再熬些紅糖，撒上些黃豆粉就好。”
“不過是一些吃食，沒必要因此發生爭執。”
蕭潛一開口，鄭哲也不好再發作，隻能憤恨的跺了跺腳。
燕小野心中得意，總算是讓那個姓鄭的吃了癟，誰讓他先前對自己那麼無禮的。
可還沒得意多久，就發現薑婉兒正盯著她看，同時伸出了手。
“婉兒姐姐，你這是何意？”
燕小野還是那副懵懵的模樣。
薑婉兒卻是冷聲道：“玩笑歸玩笑，但若讓清白之人平白遭受冤屈，你認為，這符合你的俠義心腸嗎？”
聽到這話，燕小野癟了癟嘴。
但她也清楚，婉兒姐姐說的沒錯。
雖然隻是玩笑，但那姓鄭的並非惡人，不好讓他蒙受冤屈。
於是乖乖的拿出了剩下的一些糍粑。
薑婉兒接了過來，走到柳思林身旁，放到了盤子之中。
“柳神醫，是小野這丫頭失禮了，但她沒有惡意，隻是孩童心性，還請您見諒。”
柳思林剛剛的確有些生氣，但並非是因為紅糖糍粑，而是因為這個偷盜的舉動。
隻不過如今長公主出麵道歉，還說明了緣由，他自然不會斤斤計較。
“無妨，都是玩笑罷了。”
薑婉兒淺淺一笑，又走到鄭哲身邊，蹲身施禮。
“鄭七哥，莫要氣惱，我代小野向您道歉。”
薑大還未曾向其他兄弟表明薑婉兒的身份，而且他也不打算說。
故而鄭哲自然不會知曉。
隻不過，這薑姑娘都替燕小野道歉了，他若還想怎樣，未免有些沒度量了。
“罷了罷了，我是鬥不過那丫頭，今後我不招惹她就是了。”
看著薑婉兒的舉動，燕小野心中有些怪異的感覺。
見蕭潛就在一旁，她便開口道：“蕭大哥，婉兒姐姐為何要替我道歉？”
“雖然我不覺得我有什麼錯，那糍粑也還回去了，但就算要道歉，也應當是我道歉才是。”
聞言，蕭潛淡然一笑。
燕小野不過剛剛及笄，年歲不大，又是頭一次從家中逃出來闖蕩，不諳世事也是正常的。
想來她那位灑脫的恩師隻教了她一些道理，卻沒有為她勾勒出這世間真實的模樣。
“小野，此事的根本並不在於誰去道歉。”
“就像是婉兒剛剛所言，你本意隻是玩笑，可否考慮過，其他人願不願意同你玩笑？”
“或者說，你的玩笑，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說，是否會造成一些不好的後果？”
“我不否認你恩師所言，甚至覺得誌同道合。”
“但人活在這世上，總不能真的隻為自己一人考慮。”
“你可明白？”
燕小野似是若有所思。
待薑婉兒走回來後，她依舊低頭不語。
見狀，薑婉兒向蕭潛投來詢問的目光。
蕭潛隻是微笑搖頭，示意她不用理會。
有些事情，總是需要自己想開才行，他人的勸解，充其量也不過隻是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