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蕭潛微微皺眉。
因為他聽出了,這稍稍有些尖銳的嗓音正是蘇玲。
而且她剛剛的話,更是讓蕭潛心下一沉。
燕小野剛進去,裡麵就有人喊自己的錢袋被偷了,難免讓他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轉念一想,燕小野並非那種人。
更何況,以她能在眾目睽睽之中還能隱藏行蹤盜走東西的手段,怎可能偷一個錢袋都被人捉了現行。
昨日,她可是輕而易舉的盜走了北域十三騎的錢袋,還不是沒有被發現。
薑大卻明顯不似蕭潛這般,無論何事都能第一時間想的通透。
他擔心真是燕小野偷了東西,連忙走進了店鋪。
蕭潛見狀,也隻得跟了上去,生怕薑大一時衝動,到時候鬨出誤會來。
隻不過走進店鋪後,二人便見舉著糖人的燕小野站在人群後,墊著腳往裡麵觀瞧。
這家成衣鋪雖不算小,但往來的客流很大。
此時有了亂子,自是引得許多人圍觀。
“丫頭,這怎麼回事?”
薑大來到燕小野身邊低聲詢問。
“我也不知道啊,我剛剛進來,就見那二人吵了起來。”
“好像是說那個男的偷了那個姑娘的錢袋。”
聞言,薑大鬆了口氣。
原來此事與燕小野無關,是他想多了。
蕭潛早就料到如此,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之中。
果然,蘇玲此刻正抓著一名男子,滿臉的憤恨。
“我說姑娘,這青天白日的,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不能因為我站在你身邊,你就說我偷了你的錢袋。”
“若世間有這般道理,那我還說你站在我身邊,讓我丟了婆娘,你是不是就得跟我回家?”
說話的男子獐頭鼠目。
尤其是他那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的在蘇玲身上打轉。
說話的語氣更是猥瑣至極,令人見了就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巴掌。
“你!你這人怎這般沒有家教,出口便是如此汙言穢語!”
蘇玲羞惱至極。
隻是這話說出來,卻是讓人群外的蕭潛挑了挑眉。
她居然也知家教二字?
罷了,看在她先前道了歉的份上,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倒是也無需再計較這些了。
“姑娘,這可是你的不對了。”
那猥瑣男子咧嘴一笑,“不如你問問在場眾人,我何時說過汙言穢語?不過是在與你理論。”
“而且一直都是你抓著我,難不成,是見在下風流倜儻,想為自己謀得一門親事,這才百般為難?”
圍觀之人紛紛皺眉,似是被猥瑣男子的話惡心到了。
就他這幅尊容,與風流倜儻四個字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說的倒是也沒錯,那女子一直說是這猥瑣男子偷了她的錢袋。
可也僅僅隻是說,卻沒有任何實證。
在這種竊竊私語之中,蘇玲越發急躁起來。
明明是她丟了東西,怎麼現在弄得卻像是她冤枉了人一樣。
“蘇玲,我不過與掌櫃說了幾句話,這是發生了何事?”
這時,戚雪從二樓走了下來,身後還跟著這家成衣鋪的掌櫃。
蕭潛當真沒想到,不過是隨便看個熱鬨,便也能遇到戚雪。
其實他對這些雜亂事不感興趣,可架不住燕小野與薑大興趣正濃,不願離開,他也隻好暫且留下。
索性圍觀之人眾多,他站在人群之後,倒也並不顯眼。
“表姑,你總算來了!”
“這人偷了我的錢袋,不僅不承認,反而還出言輕薄於我!”
聞言,戚雪眉頭一皺,看向那猥瑣男子。
見他用一種充斥著欲望的目光打量自己,戚雪便感覺一陣惡寒。
“這位先生,不知我家蘇玲所言是否為真?”
“若此事真乃先生所為,隻要您將錢袋拿出來,我保證既往不咎。”
戚雪冷冷的開口說著,語氣雖不算好,但話說的還算是客氣。
誰知那猥瑣男子卻是不屑的冷哼一聲。
“我早就說過了,此事與我無關。”
“分明就是這小娘子糾纏於我,什麼丟了錢袋,不過是借口罷了!”
“我瞧你們這穿著,應當也是高門大戶,誰曾想,竟也會行這等無恥之事!”
饒是戚雪不願將事情鬨大,進而影響到生意,此刻也難免怒火上湧。
她比誰都了解蘇玲。
就算蘇玲驕縱了些,但也不可能無端冤枉好人。
既然她聲稱自己的錢袋是被這男子盜取,想來不會有假。
於是徹底沉下了臉色,喃喃開口道:“既然先生不願承認,那好。”
“掌櫃的,派人搜身!”
“若找出了蘇玲丟失的錢財,那便立刻將他送去府衙,依法查辦!”
戚雪本想著,自己這般說辭會讓那猥瑣男子害怕。
誰知他卻依舊一副被栽贓冤枉的模樣,甚至還喊道:“搜身可以,但若證明了我的清白,你打算如何補償?”
戚家的生意很多,作為戚家家主,戚雪也遇到過地痞無賴打秋風的事情。
因此,她自然知曉應當如同與這些人打交道,那便是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可剛要說話,蘇玲卻搶先一步道:“若在你身上搜不出我的錢袋,那你說如何便如何!”
此話一出,戚雪頓時心下一沉。
這蘇玲怎如此沉不住氣,自己既然在場,難道還能看她吃虧不成?
雖看出了此事定與這男子脫不開關係,但他如此言辭鑿鑿,定是有了後手。
蘇玲當眾這般許諾,若真沒有搜出錢袋來,到時又要如此自處?
真要是食言,那毀的可不僅僅是蘇玲一個人的名聲。
商賈重信,隻怕那時順帶著連這家成衣鋪,乃至於戚家的名聲都會有損!
“諸位可聽到了,是這姑娘說,若我身上搜不出錢袋來,便尊聽我言,還請諸位做個見證!”
那猥瑣男子高聲大喊,像是恨不得整個蘇縣的人都能聽到。
戚雪心知不妙,但不願此事鬨的更大,便與掌櫃的低聲耳語了兩句。
而後,掌櫃的走上前來,湊到那男子身邊低聲道:“這位先生,可否借一步說話?”
“借一步?為何?”猥瑣男子故意說的很大聲,“有何事不能當眾言明,非要私底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