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沉璃雖然還保持著肢體的完整，但此刻，已經沒有太多束縛。
渾身上下隻有一個拴住脖子的鐵鏈作為囚犯的證明。
而其餘的...
她已經徹底失去了力量。
夢雪瑤的話讓她感受到的不是可能被救贖的解脫，而是濃濃的恐懼。
至少，
迄今為止，她還享有一點點人道主義的待遇，起碼還沒有被真的徹底折辱尊嚴，無非是被池沐顏出氣般的揍了幾頓然後剝奪了魔力...
“你要做什麼...”
曾經睥睨天下的謫仙神後，如今畏懼的蜷縮成一團。
曾經真正的神靈，失去了仰賴的力量後，甚至比凡人更畏懼死亡...
今日，
絕不尋常。
一襲紅裙盛裝，打扮的如此美豔的夢雪瑤，所為何事？
夢雪瑤抓住她的皓腕，輕輕一撕，渾身衣衫如淩亂的碎片般灑落在地上。
“沒什麼。”
“妖婦，你身上的衣服有點太多了。”
“這可不行啊。”
“世人...對你我有很多事情都是不知曉的。”
比如，人們誤以為神後和神女或許有血脈上的聯係。
比如，人們會覺得高傲的神後高貴而不可侵犯。
比如，人們以為神君和神後是在前任神王和神後離世之後正常接位...
比如...
太多太多。
“你這張臉，被賦予了太多神聖的意義。”
隻要她還被冠以世間絕美的麵孔和世間第一美人的名號，她的名聲就永遠傳唱於世間，是不會腐朽的傳說，自然很難迎接真正意義上的身敗名裂。
“今天，我不允許你穿一絲寸縷，你要迎接審判。”
“你要被我這樣拴著，爬完整段天使之城的道路，訴說曾經仙月宮發生的往事，拆穿你和神君的狼子野心，以及做過的一切齷齪的事情。”
“要當著世間所有生靈麵前，承認自己是被一切生靈人儘可夫下賤母狗，被所有人注視，被所有生靈淩辱...”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遊街示眾...
不，不光如此...
“你以為最近兩個月我不動你是為什麼？”
“整個禁區，布下了兩億塊兒光幕，所有生靈都會看到這一幕。”
“怎麼樣，神後，給你安排的特彆‘節目’，可還滿意？”
“哦，你不是指望著神君來救你嗎？那好啊，他親眼看到後，可不就知道你在天使之城了嗎？”
“不過，夏前輩會在仙月宮來這兒的最近距離等著他，怎麼著也得幾個小時才能過來吧？”
夢沉璃臉色難看，麵如死灰。
她搖頭道：“不...不可以，本宮是神後，是曾經天穹上真正的神後。”
“你有本事就殺了本宮，本宮寧死也...”
蘇羽咬破自己的手指尖。
一滴鮮血，在夢沉璃被夢雪瑤嚇到的時候，蠻橫的滴入。
致命的誘惑在腦海中綻放。
“我的鮮血...你無法違抗。”
不論神魔。
血之冠冕的力量，鎮壓靈魂。
夢雪瑤麵色不悅道：“你很聰明，以為跟我老公強行捆綁靈魂，我殺不了你，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很遺憾啊。”
“所有生靈都會看到你最不堪最下賤的一麵，讓我看看曾經的神靈到底能不能忍受這樣的恥辱，你不是在忍麼？”
“曾經給我絕望的你，曾經想毀了我一切的你，可曾想過今天？”
她幾乎咬牙切齒。
第一次去人王殿時。
如揮之不去的噩夢。
雖然儘可能的讓自己不去回想，但那一次逼得蘇羽，逼得池沐顏幾乎...
這份罪衍，不償還的話，就無法原諒。
她畏懼的搖頭。
不...
比死亡更讓人畏懼的。
一種社會層麵意義的徹底毀滅。
“我可以認罪...但，求你...給我一件衣服...求你...”
徹底的無助。
沒有人會幫她，更沒有人會饒恕她。
她隻能不停的乞求，哀求...
就像當初在黑淵之中，夢雪瑤乞求她不要傷害蘇羽時一樣。
那種絕望而又無力的感覺。
最後一點點的尊嚴，不想被徹底的撕碎。
夢雪瑤拉來一張椅子，讓蘇羽坐下。
然後牽著夢沉璃脖頸上的鎖鏈，直接拽過來道：“不過嘛，我比你這蛇蠍心腸的毒婦善良一點點。”
“也就一點點，還有一個提議。”
夢雪瑤在她的耳邊耳語。
“你隻有一個機會哦。”
“我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同意的話呢，嗯，我幫你選一件衣服。”
“我有一件舊衣服，可惜，跟老公玩耍的時候，被老公撕爛了，不過嘛，還是能遮擋一二的，就勉強借給你，隻要你答應剛才的提議...”
夢沉璃的眼角留下怨恨的眼淚。
或許，這就是罪衍吧。
她跪在地上，舉起右手：“我...夢沉璃，立下不可違背的誓約，生生世世，為...”
她銀牙輕碰艱難道：“為人類蘇羽，神女夢雪瑤，為奴為婢...”
夢雪瑤輕聲道：“光發誓可不行哦。”
“你啊，我老公都被你當初嚇得有點...你懂得。”
老實說。
神後絕美的妖容，會讓任何生靈為之瘋狂。
蘇羽第一次在暮光之湖中看見時，那種細胞都在燃燒的炙熱衝動是生靈的本能。
但隨著無數次和她的血戰。
如今...
很難生出一絲一毫的念想。
或許是這樣的心裡烙印，夢雪瑤知道，這是一種心“傷”。
特殊的傷痕。
兩人雖然重新開始。
但不克服的話。
蘇羽依然無法坦然的直麵雪瑤和沐顏。
那就讓...
曾經傲然於世間，帶給他們絕望的神後，親自拉下自己所有的尊嚴和顏麵，來治愈傷痕。
她爬行著，一步步向前，爬到蘇羽的身前。
夢雪瑤輕輕捂住蘇羽的雙眼。
“老公，從今往後。”
“你值得擁有世間的一切，不管是神女，亦或是神後。”
“曾經我們的傷痕，就讓她來親自償還。”
“不用去看她，你隻需要，好好的，開心的，就好。”
夢雪瑤看了她一眼。
“哦，忘了，忘了我們的神後冕下還是個萬年老...”
夢雪瑤走上前去。
先是掐住了她的喉嚨讓她猛地咳嗽，又捏住她的鼻子，隻能被迫...
不被允許擁有尊嚴。
這世間什麼都是平等的，唯有仇恨是不平等的。
對不起李弘...
儘管有恨，這個時候依然在想念曾經的風花雪月，隻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