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價？製約？”
洛惜淚說過，她向靈魂讓步，以付出“代價”和“製約”獲得超出理解的力量。
蘇羽麵前擺著的王冠。
似乎隻要戴上。
就會失去一些重要的東西。
“你為何而來，又因何而去？”
蘇羽坦言道：“我輸給了彆人，遇到了絕對無法戰勝的力量，真正的天道之上。”
“不光在力量上輸了。”
“算計上也是...”
“我想回去，不，我一定要回去，還有人在等我，沐顏她心中的傷痕，沐顏她...”
人皇搖了搖頭。
似乎不滿意於他的答案。
“這不是你心裡的聲音。”
“王冠，戴上後，你會付出和你心願相等的‘代價’。”
“曾經有人來戴上了王冠，他將愛人和族群放在了天平的兩端，最終選擇了一側，徹底泯滅了情感，走上了絕情路。”
“你呢？”
和心願相等的“代價”？
蘇羽閉上了眼。
仿佛...
理解了人皇話裡的意思。
即便再醜陋，再不願意承認。
我也必須...
承認。
“我，我雖然認為自己能為愛人付出一切。”
“但我實際上...隻為艾莉婭賭上過一切，不管鳶兒、玄音、沐顏、雪瑤...即便是我總是告訴自己，我愛她們所有人，所有人我都願意押上一切。”
“可是，我...隻是心裡那樣想，卻沒有拿出同樣的‘覺悟’！”
沐顏可以毀掉自己的未來救自己，雪瑤可以刺瞎雙眼讓自己不被監視。
我卻一直一直...
“什麼多愛一點自己，什麼不讓自己涉險，到頭來，我的雙手無法捧住一切。”
“沒有與之對應的覺悟，注定了這次的慘敗。”
“我想回去，告訴沐顏，告訴所有人，我蘇羽賭上一切，傾儘所有，也絕不會再給自己留下任何的借口和退路。”
蘇羽走到王冠前。
我一直都知道麵對的敵人是何等強大。
依靠彆人雖不是錯。
但，
我已經被你們救贖了太多太多次。
需要我挺身而出的時候。
我卻沒能...
“沐顏，讓你失望了。”
魔王下殺手下的太快。
蘇羽那時腦海中一片空白。
池沐顏永恒成魔後，那不敢直視自己留下的絕望淚水，那過去的傷痕和心酸留下的屈辱和不甘，那自己死後的一瞬間，她絕望的向池淵複仇卻被輕易摧毀了所有的無助...
最後喪儘尊嚴的祈求池淵不要再對其他人下手...
蘇羽手觸碰到了王冠上。
“池淵，有些事說的其實沒錯。”
“我沒有像以前敢賭上一切。”
“她們勸我為了愛，要活下來。”
“可是，不意味著我不該去拚儘一切的爭取，否則，隻是以‘愛’為名，行‘懦弱’之實。”
代價嗎？
“我管你什麼什麼代價。”
蘇羽拿起王冠。
隻要送我回去。
給我一次...
重新選擇的機會。
人皇笑了笑，輕聲道：“代價嗎？”
“你選擇為了‘愛’回去。”
“付出的‘代價’自然同理。”
“要不了多久，整個世界會遺忘你。”
“遺忘你存在的痕跡，活過的證明，包括愛你的所有人，包括你愛和要保護的人。”
“成為...”
存在悖論。
蘇羽戴上王冠的動作沒有遲疑。
“是嗎？”
“還真是，讓人心酸啊。”
但是...
我已經決定好了。
我沒敢為小妖女你付出一切，這是我不可逃避的責任和代價。
“不後悔嗎？”人皇似乎最後在勸阻。
戴上王冠的蘇羽大笑道：
“哈哈哈！”
“真男人，絕不後悔自己做下的決定！”
“如果我無法拭去自己女人的淚水，那我就...白當男人了。”
“謝了，給我一個，讓我重新撿起一切的機會。”
蘇羽跳下了“懸崖”。
這裡有點像蝕宙界碑海。
苦海無涯。
回頭是岸嗎？
但我不是早就決定好，再也不回頭了嗎？
我還在猶豫什麼？
我還在迷茫什麼？
我明明知道該怎麼做。
去特娘的諸天神魔，去特娘的勾心鬥角。
老子這次回去。
乾翻全域。
如果這是我最後給世界帶來的痕跡。
那麼你們就睜開眼睛看好了！
仿佛甩開了一切的負擔和包袱。
蘇羽，走向精神海洋的另一端。
蘇羽走後。
羲人依舊拿著魚竿垂釣。
夙箜出現在了精神的識海：“他會被遺忘掉嗎？”
羲人笑了笑。
“所謂平衡‘世界’的‘代價’，成為存在悖論本身。”
“而一旦意識到‘悖論’，那麼被改寫的‘世界’也會被修正回來。”
夙箜眨了眨眼：“你是說？”
“以‘愛’的名義支付‘代價’，但如果哪怕徹底的遺忘，也能想起他的時候。”
“自然會...”
......
池淵奪走了黃昏交響詩。
山河龍星劍破碎，神靈靈基被蘇羽的靈魂銘刻也消失無蹤。
對其他人，也沒有什麼想法。
儘管覺得蘇羽最後還是“泯然”，但也算是可敬的對手。
便不做多餘的事，隻是蔑視般看了女兒一眼便轉身離去。
封鎖森羅殿的時間有限。
他要做的事還有很多。
艾莉婭她們仿佛失去了靈魂，聽不見任何聲音，撿起蘇羽碎裂後的衣物，鮮血，骨頭，似乎想拚起來。
艾莉婭一遍又一遍的用著不滅。
不是說好了...
怎麼會...
來的太過突然，來的太...
池沐顏的眼淚仿佛流乾，她蜷縮起來，那對於人類來說醜陋的魔族麵孔，不想在被任何人看到。
也不想麵對任何人。
如果不是她。
如果...
蘇羽沒有遇到她，那她就不會給蘇羽帶來這樣的災難。
都怪我...
遙遠的天邊。
夢雪瑤忽然耳邊聽不見任何話語。
那原本存在的特殊心靈感應。
你我之間的心有靈犀。
似乎，感覺不到任何存在。
老公？
一小時後。
在場所有人依然在頭腦空白中，掙紮不出來。
隻是...
原本本該死去的蘇羽，重新凝聚，一頂璀璨的王冠，似乎從星空之上降落。
眼神中失去所有光澤的女孩們抬頭。
似乎，奇跡誕生？
血肉重組，魔力回歸，靈魂歸來。
蘇羽。
重生。
他睜開了眼。
女人們想說些什麼，蘇羽搖了搖頭。
那一瞬。
艾莉婭她們似乎覺得，明明蘇羽回來了，為何卻...
遙遠了許多許多。
明明就在眼前。
為何，就像看著背影一般？
蘇羽走到池沐顏麵前。
“老公...你...”
“不要看我...”
蘇羽卻沒有多言，隻是伸出手：“跟我走。”
池沐顏抬頭道：“我們...去哪？”
蘇羽的眼神中有著池沐顏從未見過的堅定和果決。
“我帶你去...”
“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