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沐顏和艾莉婭，以及眾人空洞的眼神又漸漸泛起了光明。
艾絲眉頭輕蹙道：
“存在悖論，不是死去。”
“他會在另一個夾縫的空間成為遊蕩的孤魂，但還會看見我們...你們這樣，要連他最後一點生的希望也給掐死嗎？”
“他如果看到你們尋死，孤魂也會消散...”
艾絲輕抿下唇道：“我雖不懂，但也看得出來。”
“他把你們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那麼...”
“存在悖論，是被世界遺忘，是被我們遺忘，徹底的消除存在痕跡並被世界修正。”
“想要找回來他，首先...要我們先想起他。”
“那樣，哪怕是孤魂，也會重新凝聚實體。”
艾絲又看向神後：“你是曾經的神靈的話，應該也知道一些吧？”
夢沉璃輕輕點頭。
折辱她的蘇羽死了，她本該喜悅。
卻...
那個背影，他重生的那一瞬間，太像了...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有些事情。
她必須問他。
“破除悖論，就能找回他。”
“親近之人回憶起他，信徒歌頌他的偉業，世界認可他的存在，悖論便會迎刃而解...”
“所以...”
自然，第一步就是千難萬難。
一切留下的痕跡都會被泯滅。
記憶會被強行抹除...
那麼又該如何回憶起他？
又該如何找到他？
蘇羽身上的光點消散大半，艾絲輕咬銀牙：“時間不夠了...”
“幻鳶。”
“將你的靈魂和魔女王冠融合。”
“會...很疼的，你忍著點...”
空幻鳶沒有猶豫，如果能找回蘇羽，就算是讓她獻出靈魂隕滅，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唯一的辦法。”
“世界之書，記載了世界全部的‘知識’，掌握著‘知識’法則的東西，不會被‘世界’法則所扭曲，但...”
但會被隱藏，會被遮蓋，會被遺忘。
且不能記載和蘇羽有關的事情，否則亦會被影響。
一旦蘇羽消失。
哪怕世界之書上還留有隻言片語的記載，空幻鳶也絕不會去看一個和自己記憶“不相關”的人。
所以...
靈魂和魔女王冠的融合。
阿芙洛狄涅用神血在空幻鳶的靈魂上鐫刻烙印，那仿佛將她置身於煉獄用無儘業火炙烤靈魂一般，那種疼痛幾乎無法忍受，意識差點被神血書寫的文字潰散。
“一定要想起看這一段記載...”
“被世界遺忘，看不見也聽不到，那麼隻剩下僅存的‘心’與‘心’之間的感應。”
“幻鳶妹妹。”
空幻鳶昏死在玄音懷裡。
這是僅存的“希望”嗎？
或許...
勝利了。
魔王的隕落，魔族的滅亡，無數種族的叩首...
勝利的代價卻...
“沒有你的日子，絕不會‘幸福’。”
池沐顏貼在蘇羽即將消失的身形旁呢喃道：“等你回家，老公。”
“做個好夢。”
“晚安。”
“世界”法則的力量改寫了一切，刹那的白光照亮天穹的每一個角落，一切的一切，都隨著一個特異點的消失而被修正。
......
不知過了許久。
也許時間是在流動的，也許是在完全靜止的時空。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蘇羽感覺自己處於一個很神奇的時空中。
仿佛還活著。
能行走在陽光之下。
卻感受不到草木的芳香，也不會被任何存在察覺。
一頭尖齒豬直接穿過了蘇羽的身體，沒有任何遲滯。
“這就是被遺忘的狀態嗎？”
還有許多糟糕的事情。
借來的魔力是徹底消失了。
蘇羽自身的魔力也在急劇萎縮...半神魔力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消散，且擁有的天賦也...
沒了。
好在臨走前，強迫持有星痕的存在立下誓約。
就算我的“痕跡”被抹除。
也不會鬨出亂子...
唉。
蘇羽歎了口氣。
拚到最後一無所有，成了孤家寡人。
蘇羽決定到處走走看看。
說實話。
他很想回到西部魔窟的地下行宮，也許...老婆們都在那裡。
卻有點不敢去。
即便我站在她們麵前，也不會被感知到...
而且，說是那麼說。
多少有點孤單啊。
希望艾莉婭她們能好好活著，能幸福的走完未來的人生路。
可...心裡就是彆扭。
我相信我們之間的愛。
可都被遺忘了，萬一...
蘇羽搖搖頭，不會的。
有些事被遺忘了，也不會改變。
先回藍星看看吧。
如遊蕩的孤魂，向西。
路過極西之地。
神魔井前的麵貌與之前一般無二。
池淵的頭顱和噬魔之槍懸於井前，外麵圈養的尖齒豬吃了池淵後，似乎變得極其雄壯。
嗯...
魔王冕下，還是變成大便適合你啊。
也算是我留下的豐功偉業。
這一盤終究是，我贏了。
蘇羽大笑兩聲，飄向藍星。
路上，偶然能聽見人們的議論聲。
“今天好像是個重要的日子。”
“人類自由聯盟建立整整一個月了嗎？”
“也好吧，一個多月前打仗的時候，可把老子嚇死了，當時所有工廠都停工了，我還以為我要破產了呢！”
“但現在，嘿嘿，不光沒破產，以後也不用給那些鼻孔朝天的‘王侯子弟’分股份了。”
“話說，盟主長什麼樣子啊？”
“不知道，沒見過，你們沒看見立於帝都玫瑰廣場的盟主雕像都是‘無麵’的嗎？”
“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就好像來人間幫助完大家後就消失的無名英雄。”
“也有人說隻是不願意透露身份，一直戴著麵具才看不出真麵目。”
蘇羽眨了眨眼。
去了帝都的玫瑰廣場。
好像是...
自己的雕像？
我臉呢？
好吧...
這就是所謂的，抹除痕跡，抹除記憶了是吧？
人山人海，似乎在為無名氏祈福。
蘇羽如幽靈般，能穿過所有的建築，空空蕩蕩，無人知曉。
或許換個下頭點的俗人肯定會借著近似於隱身的能力做點什麼。
蘇羽搖搖頭。
這種狀態也不錯。
倒是無憂無慮了。
不過...
果然還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老婆們啊。
去看看吧。
趁著魔力還未完全消散。
不然，靠步行前往西部魔窟，可真會費老大勁。
失去魔力，重回普通人後...
還真是有種無力感。
蘇羽有點期待，又有些...
害怕。
但還是忍不住，想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