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燒牛肉和酸辣白菜也很快被端上桌。
土豆燒牛肉的味道不錯,雖然沒有手抓羊肉的驚豔,卻燉得十分入味。
陸良辰將土豆燒牛肉的湯汁澆在白皮麵上麵,拌勻後遞給薑海棠。
薑海棠看著大大的一盤麵,說:“我吃不完,先給你撈點。”
薑海棠在李家的時候經常吃不飽,導致胃口越來越小,就算養了這麼久,還是沒增加多少。
陸良辰從薑海棠的盤子裡撥出一小半的麵條到自己盤子裡,又給薑海棠盤子裡夾了好幾塊牛肉。
“你多吃點肉。”
薑海棠也給陸良辰舀了一勺肉。
小吳看著眼前這兩個膩膩歪歪的人,隻覺得心酸牙也酸。
以前怎麼不知道,陸廠長還有這樣體貼的一麵呢?
因為彆人都不配?
他造了什麼孽,要看著兩個人虐狗?
“雲鏡縣的國營飯店服務態度真不錯,都沒讓我們自己端飯。”薑海棠吃飯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陸良辰朝周圍看了一下,好像並不是這樣,其他桌上的客人,還是要自己去窗口端飯的。
但陸良辰隻當做不知道,順著薑海棠的意思:“確實不錯,服務人民的態度好,菜的味道也不錯,等下我們表揚一下。”
陸良辰所謂的表揚就是在留言本上留言,薑海棠十分讚同。
一頓飯吃完,天色已經暗下來。
“我們走吧。”
三人起身出門,還沒來得及上車,就見抱著嬰兒的婦女拉著小女孩追了出來從拐角衝出來。
女人早就吃完飯了,她帶孩子出門後,擔心好心人不知道情況會吃虧,隻能一直在牆角等著他們。
“同誌,今天謝謝你了,可你為了我們得罪了馬爺,我擔心……”
夜晚的天氣很冷,女人又在外麵等了很久,凍得臉都發青了,說話的時候,嘴都有點不靈活。
“大姐,您彆擔心,我們能應付,趕緊帶著孩子回家吧。”
陸良辰看著女人和小女孩都凍壞了,立即催促。
女人又道謝一番之後,才帶著孩子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三人上車,薑海棠問:“剛才那個人和你關係不好?”
陸良辰點頭:“不好。以前在一個部隊,他犯了錯誤,我取代他當了團長,他不得不轉業回鄉。”
這樣的仇怨,如果對方一直記得,那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薑海棠不由後怕,他們現在可在馬文斌的地盤上,萬一對方想對付他們……
“我以前也救過他一命,他應該不至於對我動殺心。”
“我們還是要小心。”薑海棠始終覺得不能掉以輕心。
那個馬文斌看著就不是什麼正派人,所謂的救命之恩,誰知道他還會不會記在心裡。
“他在雲鏡縣很有勢力,尤其是這幾年,是雲鏡縣一股無人敢管的地下勢力。”
地下勢力?
“不說他了,我們現在去長河大隊。”
“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長河大隊的社員們對顧教授兩口子,沒有惡意也沒有善意,平日裡不多接觸,他們住的地方,距離村子有一段距離。”
“我們現在過去,應該不會有人發現,胡廠長的意思,先接觸一下他們,問詢一下他們的意見,如果他們願意,再想辦法。”
這些天,廠裡已經將顧昀笛和舒啟華的處境都摸清楚了。
“他們現在身體還好吧?”薑海棠擔心地問。
農村地區,社員們的條件也不好,就彆說被下放的人了,吃不飽穿不暖是常態。
“不是很好。”
車子又行駛了一會兒,停了下來。
“陸廠長,前麵車沒辦法通過,隻能走過去。”
“你在車裡等我們,我和海棠過去。這段山路有點難走,海棠,你能行不?”陸良辰不無擔心地問。
雖然有月亮,但並不足以看清楚腳底下的路。
薑海棠笑道:“我就是山跟前長大的,走山路沒問題。”
“等會兒你拉著我的手,彆跌倒。”
陸良辰得了薑海棠的保證,還是擔心。
小吳聽了,在心裡腹誹:您確定您不是想借機拉拉薑工的小手?哼!
陸良辰可不知道小吳的腹誹,拎著東西,拉著薑海棠就出發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清朗的月光傾瀉在蜿蜒的山道上,給碎石小徑鍍了層流動的銀邊,斑駁樹影在兩人身上搖晃,恍若撒了滿襟的碎玉。
兩個人攜手走在小路上,秋風從山梁上吹過,有點冷。
陸良辰把薑海棠的手往自己掌心又攏了攏。
薑海棠笑道:“我穿得厚實,不冷。”
陸良辰低聲說:“我冷!”
薑海棠:“……”
陸良辰低低輕笑。
他手裡拎著的籃子隨著步伐輕晃,陶罐和鐵皮罐子碰撞發出低低的清響,驚起藏在樹上的鳥兒,撲棱棱振翅帶落幾片染著秋意的黃葉。
薑海棠低頭看路,卻看到月光把兩人的影子融的纏綿。
夜色這樣美好,薑海棠忽然就希望這條路長一點,更長一點。
薑海棠踩著月光隻顧低頭看兩人交疊的影子,冷不防被荒草枯藤絆得趔趄。
陸良辰反應極快,一把將她拉住,順勢帶入懷中。
薑海棠撞進帶著皂角香的懷裡,耳邊是他劇烈的心跳聲。
“疼不疼?有沒有受傷?”急切的聲音帶著溫熱的呼吸拂過發頂。
陸良辰很快蹲下身,指尖在她腳踝處仔細檢查。
“沒事,沒受傷,不疼。”
薑海棠活動了一下腳踝,知道無事。
陸良辰替她拍去褲腳的塵土,說道:“要不,我背著你走吧?”
薑海棠忙擺手拒絕:“不用不用,我好著呢,就是剛才有點走神,才沒注意到腳下。”
二人重新出發,繞過一個彎,不遠處出現了一座茅草屋,有燈火閃耀。
“前麵應該就是他們的住所了。”陸良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