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宣哥兒失蹤(1 / 1)

薑隱瞳孔驟縮,猛地從餘佑安懷裡起身,繡鞋絆到榻腳險些摔倒,還是餘佑安一把拉住她,轉頭看向翠兒。

“什麼叫宣哥兒不見了,方才你和芳雲不是陪著他嗎?”薑隱皺眉問著,雙手緊攥成拳。

翠兒臉色慘白,鬢角的汗珠順勢而落,滑入交領處洇出深色的痕跡,眼中的害怕和無措都快溢出來了。

“方才宣哥兒困了,我們便將他抱住東廂房小憩,奴婢腹痛去了茅房,芳雲分明一直守在門外的,但再次進去查看時,發現床榻上空無一人。”

聽到此處,餘佑安已掀袍跨出門檻,衣袍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

薑隱提起裙裾疾追,緊跟著進了東廂房。

此時的芳雲正在房內搜尋,見著兩人進來,撲通一聲跪在了青磚上:“侯爺,少夫人,奴婢把人看丟了,請……”

薑隱抬手製止她的告罪聲,目光在屋內巡視著。

她相信芳雲和翠兒,她們不會撒謊,而人在屋內也絕不會憑空消失。

“去調護院!”餘佑安沉喝著,聲音如金戈相擊般震人心魄,“把薑府各個出口給我堵死。”

薑隱已開始翻箱倒櫃,一麵讓翠兒和芳雲在外尋找,同時通知薑府眾人,這屋子一眼就能看全,他們夫妻兩人就能將之翻個底朝天。

薑隱將箱籠都打開看了,也沒有看到宣哥兒的身影,餘佑安已排查到了床榻旁,床榻後的牆是實心的,他又翻被鋪,輕敲了敲床板。

“阿隱,你過來。”他似察覺到了異樣,扭頭叫了她一聲。

薑隱湊過去,指尖掠過圍欄,看著他拍打床板,空悶的回聲驚得她心頭一顫:“

餘佑安眉一皺,用力按著床板,但它並沒有如他所猜想的那樣,發生翻轉。

“怎麼回事,宣哥兒怎麼會不見的。”薑海和柳氏急步匆匆地趕來,見他們夫妻二人湊在床榻前,也走了過來,“有什麼不對嗎?”

餘佑安不語,而後蓄力,一拳擊向床板,快得薑隱想阻止都來不及。

床板應聲被砸出個大洞,餘佑安一手握著一半的床板,用力一掰,竟是硬生生摳出上一個能容人進出的大洞。

薑隱湊過去一看,下方果然有個黑漆漆的大洞。

“呀,這裡怎麼會有個洞?”柳氏大驚失色,鬢邊的金釵亂晃,在薑隱似淬了冰般的目光中瑟縮後退了一步,抓住了薑海的衣袖。

餘佑安伸手一摸,不知是做了什麼,整張床榻突然往下一陷,一則往下墜,板沿抵在洞口上。

“,讓床板往下將宣哥兒帶走,然後再複原此處,下方用木栓抵著,在上麵看不出異樣,隻會以為是床鋪稍亂了些。”

餘佑安沉著臉說著。

他方才雖然也看到床鋪有些淩亂,但宣哥兒還小,睡姿豪放,有時還能在睡夢中調個個兒,床鋪弄亂那更是家常便飯,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查找此處,眼下令他懊惱至極。

他轉步至一旁的小桌上撈過火折子。

“讓何森帶人去外圍搜尋,我追下去看看。”他拉起她的手重重一握,叮囑了一聲後,提腳踏上床沿,而後輕輕一躍下了地洞。

芳雲已去尋何森,薑隱盯著暗道,指甲深深陷進掌中。

而薑海似乎被憑空出現的地洞驚到了,還在喃喃自語:“府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大一個洞,到底是什麼時候,誰挖的?”

薑隱冷哼一聲,彼時再看到薑海和柳氏,眼中已毫無親情可言。

她冷冷開口:“那便要問問我的好母親了?”

柳氏一愣,隨即緊切地說道:“與我何乾,這又不是我挖的。”

薑隱轉步看著她:“以前,這裡是二妹妹的屋子,之後,二妹妹挪去了我的院子,這裡由母親派人打理,前後母親都脫不了乾係。”

正說著,她看到薑雪抱著孩子進來,忍不住勾著唇角譏笑:“我說呢,當初二妹妹還未出嫁,孩子已在腹中,這洞莫不是為我那妹夫準備的吧。”

“薑隱你渾說什麼。”柳氏脂粉斑駁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上前兩步揚手就要打,薑隱一把扣住,強忍著才沒有反手還她一巴掌。

“母親既縱了妹妹做出這種事,還怕我說。”她狠狠甩開柳氏的手,“也不到外頭去打聽打聽,有關她和孩子的事兒說得有多精彩,待滿月禮一辦,怕是都能在樊樓說一出戲了。”

薑雪站在門口,臉色蠟白。

當初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如今卻成了被人指指點點的話柄,再想到自己所嫁之人,心中悔意陣陣湧上心頭。

柳氏在薑雪這件事上,無論在誰跟前,都覺得抬不起頭來。

想當初自己用過這個法子,故而才在得知自己女兒未婚有孕時,她雖生氣,卻也沒有過多責難,反而還幫著勸薑海,將兩人的成婚對象互換。

可誰都沒想到,原本他們還瞧不上的奪命閻王不隻對薑隱體貼入微,還根本沒有克妻相,除了薑隱至今還未有孕。

但秦度呢,薑雪才過門,他便顯露了原形,不止連納了三個妾室,還時常流連青樓,稍有不順心就打罵,連薑雪這個正妻也沒逃過,其中的苦楚,也隻有薑雪心中明白。

“夠了。”薑海也因薑隱的話,覺得失了麵子正要發怒,但對上她如寒潭般的眸子時,頓時又覺得氣短三分。

他憤憤轉頭看著柳氏母女二人,冷哼了一聲,大聲吼道:“隻會傻站在這裡,還不快去找。人要找不回來,你們就去填命。”

薑雪懷裡的孩子似被驚著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薑雪手忙腳亂地哄著,轉身出去了。

柳氏瞪了薑隱一眼,憤憤不平地追了上去。

薑海看向薑隱:“你放心,為父派所有人出去找,你放心,一定會把宣哥兒找回來的。宣哥兒冰雪聰明,定會安然無恙的,你且放寬心啊。”

說罷話,薑海邁著大步,撩袍出了屋子。

薑隱壓下心頭的憤怒,轉身看向洞口張望,滿心期盼著餘佑安能將宣哥兒追回來,要不然她真的是百死難辭其咎。

時光流逝,薑隱像是入定一般,站在床畔一動不動,饒是雙腿都站麻了,她都沒動彈。

光線所能及的地方,一個身影晃過,隨即便看到餘佑安越來越清晰的臉,她露出欣喜的笑容,但在看到他空無一物的雙手時,又倏生失落。

他沒有找到宣哥兒,不知身份的人真的將宣哥兒帶走了。

那人是誰,有何目的,宣哥兒現在在哪裡,他會不會害怕,有沒有受傷,會不會被他們采生折枝去做小乞丐。

薑隱每想到一個可能,她的臉色就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