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好孩子,終究要親眼看過才算。
不過,親眼所見也未必是真,薑隱更信從一個人的言談舉止看出此人的品性,所以人啊,還是得多相處才能了解。
去了趟鬆鶴堂,就攬了這麼樁差事。
薑隱也上心,回到自個兒的院子後,便讓人開了私庫開始挑選首飾。
她特意挑了一對赤金累絲紅寶石步搖,赤金環珠玲瓏鐲以及赤金紅寶石石榴花耳墜,讓芳雲送到餘佑瑤那裡,讓她明日穿戴。
她又為自己挑了身素雅的衣裙,同樣端莊的首飾。她雖年紀不大,但畢竟嫁了人,得有當家主母的莊重樣才行。
餘佑安一直忙到傍晚才回來,陪她一同吃晚飯。
“對了,那人查得怎樣。”
薑隱憋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他忙完差事回來,隻扒了一口飯,便迫不及待地問道。
“那人叫王虎,住在城東臨近城南的青衣巷,與母親同住。”餘佑安夾了菜放入她的碗中,一邊說著,“何林派人盯了一天,他自昨夜回家後,連隻蒼蠅都沒進出過。”
“我尋思著,他應該也是怕自己被人跟蹤,所以想先躲兩日,再去尋他的主子。”
薑隱點點頭,覺得這個分析十分有道理。
王虎或許不聰明,但幫他設這個局的人定然不傻,肯定事先提醒過他。
反正有了探查的方向,她也就沒覺得那麼急切了。
“還有,昨天我從薑府查出了一個叫惜竹的丫鬟,她是在薑府的內應。”餘佑安想到薑家的事,一並與她說了。
“惜竹?”薑隱挑眉,十分驚訝的模樣,喃喃道,“她跟在柳氏身邊已有七八年了,當年是被她母親親自賣進薑府的,五兩銀子賣斷了她一輩子。”
“惜竹跟在柳氏身邊多年,柳氏最信任的丫鬟裡,除了晴兒,就算惜竹最受寵,怎麼會是她。”薑隱似喃喃自語,又問,“那她說了什麼,此事可與柳氏有關?”
餘佑安見她放下了筷子,又取了湯匙,替她舀了碗湯,
“初時不肯招,一動了刑就什麼都說了,此事柳氏應該不知情,卻也是柳氏做的孽。惜竹雖賣身進了薑府,偏生有個從小與她定過親的表哥,到如今還等著她。”
“後來她攢了些銀子,便同柳氏說想贖身,但柳氏不肯。”餘佑安挑了挑眉,勾著唇角譏笑一聲,“惜竹便又說,那允她與表兄成親,她仍在柳氏身邊服侍。”
薑隱歪頭看著他,冷笑著:“那定然是柳氏也不肯。”
“不錯。”他點點頭,放下了筷子,“她勸表兄另娶他人,她表兄也是個癡情人,誓要等她,這時有人找上她,說能助她脫困。”
“此人不是薑府中人,但他自稱與薑府的管事是親眷,也不用惜竹掏銀子,隻需幫他打聽哪天哪個時辰會有人去打算西跨院便成。”
薑隱緩緩點頭,若有所思道:“柳氏不得人心,這惜竹定是答應與此人做交易。”
他拭淨唇角,端過手邊的茶盞小飲了一口:“她留了心眼,不曾輕易相信此人,直到後來,她看到此人與薑府管事在巷口說話,才信了,方答應與他的交易。”
“那他當真與薑……”薑隱話到唇邊又咽下,想著薑府的管事邱成,已年近四十,無妻無子,平日也沒聽說有什麼親戚好友的。
餘佑安搖頭:“我尋人問了,那管事說,數月前出門時,確實有人在巷口拉住他,問他們府裡是否需要修繕屋子,他隻當是個攬活的散工,兩人攀扯了幾句。”
“當真不熟?”薑隱尋思著,薑海待他也不薄,他應該不會做出與薑府有損之事。
“據眼下所查,兩人不熟,隻是那人的身份,目前還未查到。”
薑隱起身,緩步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子,看著外頭院子裡的幾人。
宣哥兒早早吃過晚飯,芳雲和翠兒及奶娘三人在院中陪著他同黑寶玩。
她倒覺得芳雲和翠兒被嚇得有些風聲唳起了,在自己府裡自己院裡也這麼防著,這日子還怎麼過。
宣哥兒抓著黑寶的耳朵揉著,黑寶不叫不咬,隻是咧著嘴粗喘著氣,任由他把自己搓圓捏扁。
這時,薑隱看到何林匆匆而來,手裡還拿著什麼。
“何林來了。”她轉頭看向餘佑安,隨即便見他起身走到房門口。
“侯爺,派去青州的人傳消息回來了。”何林說著,將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這是帶回來的書信。”
餘佑安接過,薑隱忙湊了過去,兩人借著燭火一起看著。
信中寫道那帕子的場景確是薑海在青州老家時的家,如今他雖在京都落了腳,但那舊宅還在。
原以為是他兄弟住著,一打聽才知,在薑海做官之後,他兄弟另建了屋子,搬到彆處住了。
信紙下方還夾著一張紙,打開正是如今那處的景象,瞧著沒有多大差彆,隻是附近的人家似乎都新建了房子。
“那讓他們再打聽打聽,可有與薑海有關的女子,閨名中帶個秀字的,若有,兩人又是何關係?”薑隱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想,這塊帕子的主人不會就是她的母親吧。
也或許這是她母親所繡,拿來送給薑海的,隻是不知為何落到了她手裡。
“少夫人放心,我馬上修書讓他們去查。”何林衝著兩人作揖,隨後退了出去。
她怔怔地站在門口,看著何林大步奔向院門,惹得黑寶不停朝著他的方向叫喚。
餘佑安上前摟著她,扳過她的肩頭,吻落在她的額頭:“彆急,我們定能查清事情真相的。”
“嗯,無論真相如何,我都能接受。”她說著,自他懷裡抬頭看著他:“就算屆時我身份低若塵埃,也占定你夫人的位置了。”
他看著她笑了,什麼話都未說,隻是垂頭封住她的唇,以實際行動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他一個彎腰打橫抱起她,進了內室將人壓進了錦被中,一把無形的火將二人牢牢籠罩著。
“少夫人,少夫人。”
屋外頭傳來翠兒的聲音,薑隱一個激靈,伸手用力將身上的餘佑安推了下去,倉皇坐起身,手忙腳亂地撫著有些散亂的發髻。
餘佑安黑著一張臉,轉頭看向外間,隻見隔著紗幔後隱約可見翠兒在外間探頭探腦的身影。
“少夫人,太夫人送了東西過來,奴婢放……”
翠兒的話還未說完,就見芳雲跑了進來,拉著她往外頭走:“哎呀,以後侯爺在,你少進去。”
經了芳雲的提醒,翠兒似想到了什麼,啊地驚叫了一聲,跑得比芳雲還快。
薑隱見狀,撲哧笑出了聲,餘佑安見狀,反手一撲,又將人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