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短暫的間隙過後,葉不魅的語氣明顯又加重一些:
“其次,也是更為關鍵的一點——曹殿琛的奪權計劃,是在完全保密的情況下進行的。
曹家根本不知道曹殿琛他們來了烏州,也不清楚他們在這裡策劃著什麼。
據我所知,知曉此番行程和計劃的人,就隻有我們四個而已。
如今,另外三人均已經喪命,隻要掌門您……再將我除掉,那麼這個世上就再沒有人知道曹殿琛命喪烏州一事,更彆提有人會上門報仇了。
所以,您大可以高枕無憂。”
葉不魅的陳述雖然邏輯清晰,且有理有據。
可是柏九聽後,眼中的疑慮之色卻並未散儘。
隻見他單手托腮,雙目微眯,將那道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投在了葉不魅的臉龐之上,一字一句地再次問道:
“那……如果我饒你一命呢?
身為曹殿琛的徒兒,你就不打算替自己的師父報仇了嗎?”
在柏九看來,這本來是一個既嚴肅又現實的問題。
畢竟,師徒間的情誼,往往是深厚而不可磨滅的。
在修真界中,替師報仇的案例真是數不勝數。
可是,葉不魅在聽過這個問題後,卻是微微一笑,那神情就仿佛聽到了一則玩笑:
“關於我和我師父之間的情誼,掌門可能並不了解。
曹殿琛,隻是我的掛名師父而已。
這麼多年,我和他之間的交集不過寥寥數麵。
所謂師徒情誼,在我這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對他而言亦是如此。
所以,我不妨跟您直說了吧,我和他之間,更多的隻是一種相互利用的關係。
即便掌門今日不殺我,我也不會替他報仇,更不會把此事透露給曹家。
一是因為,我與曹家情分已斷,跟曹殿琛也沒什麼情誼可言;
二是在我看來,我四人就算今日全部命喪於此,那也是咎由自取,自取滅亡,怨不得彆人,根本沒有報仇的必要。”
柏九的直覺雖然告訴他,葉不魅應該沒有說謊。
因為從裝睡時聽到的對話裡,他能隱約捕捉到,這二人的關係確實算不上親密。
但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對葉不魅已失去信任的柏九,隻是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
內心則在暗中盤算起,打算這幾日派人去寧州曹家盯梢,以確保他們不會有後續行動。
隻有在確認一切安全後,他才能真正地放下心來,解除警報。
就在柏九思量此事時,葉不魅見柏九半天沒有下文,便主動問了一句:
“掌門,那我能不能也問您幾個問題?”
按理說,受審人是沒有資格問問題的。
但柏九想了想後,還是大度地點了點頭,同意了葉不魅的請求。
緊接著,葉不魅的首問便頃刻便至:
“之前在丁老家,您是什麼時候醒的?
還是說,您根本就沒著夢秋檀的道?
隻是假裝昏迷而已?”
若是換作家人或摯友,柏九定會毫不猶豫地給出答案,甚至還會與他們好好討論一番。
可在葉不魅麵前,柏九卻很難放下戒心。
因為這蘇醒一事,會牽扯到一些他尚不想透露的秘密,以及內心的困惑。
故而最終他隻得皺著眉頭,回了一句“無可奉告”。
語氣斬釘截鐵,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