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歇.福雷因.尤格多米雷尼亞從未感受過如此不妙的開局。
作為年僅十三歲就成為魔像學大家,福雷因家的家主,他的人生從開始記事起便是一直順風順水的,無論是對家族魔術基盤的完美適應還是在魔偶領域這方麵的學術研究上他都是公認的天才。
亦是如今聚集在一起的千界樹一族中天賦最高的一位。
而對於這場被冠以家族生存滅亡的聖杯戰爭,羅歇更是抱以極大的期待。
當然,他的期待可不是什麼家族的榮譽,生存或者滅亡什麼的,甚至就連萬能的聖杯,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個添頭。
他真正想要的的,是親自召喚出那位在魔像學上最為有名,甚至敢以凡人的魔術效仿神靈製作『原初之人(亞當)』的魔像大師,阿維斯布隆。
作為一個將魔像的研究看的比人類生命還重要的天才小孩,拜阿維斯布隆為師並向他學習魔像的終極知識,這就是羅歇對這場聖杯戰爭的渴求。
甚至以他個人的目的來說,不管哪邊贏他都無所謂,所謂的家族也好,親人也罷,哪有對魔像的研究來的重要。
某種意義來說,他羅歇和阿維斯布隆還真是相性絕配。
可那一日,這原本他所期待的一切都被那個叫蕾塞妮凱的變態女人毀了。
因為,她違背了他們的誓言,先行召喚了從者,而且召喚出的不是她原定的Rider阿斯托爾福,而是和阿斯托爾福根本打不到半點關係的Caster魔術師,梅林。
可這怎麼可能啊?
明明用的是Rider的媒介,召喚出來的會是打不著半點的Caster,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
儘管事後從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會是女性的‘梅林’口中得知她其實是循著那個媒介上屬於另一位英靈‘布達拉曼特’與她的羈絆關係上從而才意外降臨下來的。
並且無論是千界樹的領袖達尼克還是蕾塞妮凱等其他禦主都對召喚出大賢者梅林這件事表示了莫大的喜悅。
但羅歇就是無法接受。
你們開心了,那我呢?
我的理想,我的追求,我的老師阿維斯布隆,這些誰給我補啊!
可儘管羅歇表達的再不滿,再鬨騰,說是家主卻也僅僅隻是一個十三歲孩子的他,終究還是無法違背家族的意思,也同樣無法扭轉英靈的召喚。
但事情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轉機。
雖醉心於魔像的研究,但羅歇也曾偶然在某位參加過多場聖杯戰爭的魔術師手稿中看到過一個記載。
即身為Caster職介的從者如果生前魔術造詣足夠高,那麼在作為術階英靈被召喚後,再達成一些條件,是可以由他再召喚一名從者的。
而所召喚的限定中,便恰巧包含了他所想要的Caster職介,即阿維斯布隆。
於是乎,這便成了羅歇最後的期望。
在探知了一遍千界樹寶庫僅剩的聖遺物後,羅歇便打算召喚出騎階的布達拉曼特用以來向梅林示好,畢竟她都親口承認了是循著布達拉曼特的羈絆下來的,那麼兩人之間的關係肯定很好吧?
年僅十三歲,心智和智商全部加在研究魔偶上的羅歇便這樣認為著。
而當他在英靈召喚的光芒中看出四道輪廓分彆是兩男兩女後,羅歇頓時激動的以為自己要成功了。
可當光芒散儘,那個明顯是女騎士打扮的粉毛笑嘻嘻的說自己是阿斯托爾福時,羅歇徹底傻眼了。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阿爾斯托福?!
為什麼這兩男兩女中的兩女會有一個是男娘!!!
從希望跌入失望,再次看到了希望又轉而被小男娘徹底掐滅了希望後,羅歇終於是忍不住徹底爆發了。
“回答我啊!我用的不是布達拉曼特坐騎的羽毛嗎?為什麼出來的會是你啊!”
羅歇一臉抓狂的看著站在自己眼前的粉發‘少女’,還帶著稚氣的麵龐上滿是怨氣。
“唔,似乎是因為禦主你用來召喚的是這孩子的羽毛吧。”
丟失了一些東西的阿斯托爾福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禦主那暴亂情緒的影響,臉上還是掛著招牌的可愛又愉悅的笑容。
一邊說著,他還揚手一揮,召喚出了一隻前半身是鷲後半身是馬的幻獸駿鷹來。
“呐,就是這家夥啦,看Master你的意思應該是想召喚布達拉曼特卿的吧?那還真是可惜了欸,這次出來的是我。”
“你這家夥……”
聽到阿斯托爾福的話,羅歇心中的惱火頓時更甚。
但他也知道這並不是對方刻意在嘲諷他,而是因為作為Rider特化下來的阿斯托爾福固化著一個技能。
『理性蒸發(EX)』
即做事說話都不經過腦子,想到什麼做什麼,一切行事作風和價值觀思想都是靠著自己愉悅的想法來進行到。
簡而言之就是沒腦子。
可惡啊,一想到召喚的從者是這樣的大聰明,和冷靜睿智的Caster毫無半點關係,我就真的好氣啊!
羅歇感覺自己的理智在飛速降低,就連此時阿斯托爾福那熱情的笑容都變得有些麵目可憎起來。
隻是不待他再次開口,一道女聲便突然打斷了他。
“喂,我說羅歇,你也該適可而止了,相比起你原定的那個戰鬥力匱乏的Caster,成為Rider的禦主你就知足吧。”
聞言,在場的目光都被這道聲音吸引了過去,而當發現說話者就是原定打算召喚阿斯托爾福卻意外召喚出了Caster的蕾塞妮凱後,頓時都了然了。
畢竟,這位黑巫女的癖好大家都有所共睹,而此時她看著阿斯托爾福的那副異樣的眼神和下意識的舔嘴唇動作,無不在表示著什麼。
“那你這麼喜歡他,你用Caster和我交換啊。”
聽到這話,此時情緒極不穩定且本就對蕾塞妮凱抱有怨氣的羅歇立馬就回懟道。
出乎意料的,麵對這個雖然是氣話,但理應符合她心意的話語,蕾塞妮凱卻出奇的沒有表示出欣喜的什麼情緒。
而是在猶豫和掙紮了一番後,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那個位於王座之下的,說是白發其實更接近於灰白的少女身上。
“嘻嘻。”
自稱為梅林的少女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目光,當即對她露出了一抹微笑。
隻是不知為何,在看到這個明顯是人畜無害的笑容過後,蕾塞妮凱卻極為反常的打了個冷顫,眼神中也流露出一抹恐懼之色。
但在這份恐懼之下,卻又隱藏著一份彆樣的欲求。
下意識的夾緊了雙腿,蕾塞妮凱強裝鎮定的進行了回答。
“那,那怎麼行,作為同陣營的禦主,交換從者這種事情未免也太不尊重他們了吧,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說了。”
聞言,在場的千界樹眾人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尊重?
很難想象這種詞會從蕾塞妮凱這個以折磨少年為樂趣的黑魔術師口中聽到這個詞。
那麼這一切的變化,是梅林嗎?
下意識的,聯想到最近的事件,眾人不由紛紛猜測起來。
但顯然,這種場合不是談論這種事的時候。
“夠了,既然都是為了同一個目標降臨在餘領土上的戰士,那麼無論你們是誰,無論你們曾經效忠過誰,如今就都是餘的麾下。”
“餘不希望看到為餘的領土而戰的英雄們才剛降臨就受到侮辱,明白了嗎?Rider的禦主。”
似是察覺到羅歇還想說些什麼。
那高居於王位之上,作為千界樹的領袖達尼克所召喚而出的Lancer,亦是在這片土地上當之無愧的第一英雄,比肩神明的王者,‘穿刺大公’———弗拉德三世冷冷開口道。
“聽到了嗎,羅歇,還不趕緊退下!”
見領王的神情明顯變得不悅起來,一直沉默不語的達尼克趕緊出聲喝止了還站在那裡的羅歇,而後者迫於壓力,也終於隻得偃旗息鼓,隻是臉上那股怨氣始終是未曾消散。
“嗯。”
見此情景,弗拉德三世的麵色終於是緩和了一些。
隨後他大手一揮,喝令幾位被召喚出來的從者按照正常流程開始簡單自我介紹一番職介,真名什麼的。
終於,原本因為禦主間的爭吵而插不上話的從者們也開始挨個接受起了自己來。
當先一騎,便是表現的最為活潑以及開朗的黑之Rider阿斯托爾福。
“噢咦,雖然是被莫名其妙的聖杯規則召喚來的,Master好像也不是很待見我的樣子,但看大家都好像很強很厲害,我還是很高興認識你們哦!”
粉發的少年騎士像是終於解放了天性一般,當下便笑嘻嘻的介紹起了自己來。
“那自我介紹就先從我開始吧?!”
“如你們所見,我是聖騎士帝(查理曼)十二騎士之一的阿斯托爾福哦,這次是以Rider職介顯現的,請多多關照哦各位!”
說完,阿斯托爾福又急不可耐的看向了身邊那手持著古樸長弓,給人以溫和好感的高大青年。
“呐呐,你呢?”
“輪到我了嗎。”
青年雖臉上一臉祥和,但顯然有點應付不來阿斯托爾福這種自來熟的的性子,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後講道。
“,遵循聖杯的召喚應召而來,真名是來自希臘皮力溫山洞的半人馬喀戎,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一邊說著,喀戎將目光投向了那位坐在輪椅上的少女,菲奧娜.弗爾維吉.尤格多米雷尼亞,也就是他的禦主。
“你好,我的禦主。”
像是察覺到少女的表情有些羞澀,這位英雄的導師向她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您好,喀戎先生。”
因為常年被約束在族裡的原因,菲奧娜在和喀戎對話時語氣明顯帶著害羞的意味,但在看到後者那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後,那份羞澀也終是在逐漸降低和適應。
“噢,沒想到是希臘神話中那教導了無數英雄的,半人馬的賢者啊,沒想到作為神靈的汝居然也會有托付給聖杯的意誌,自願成為餘的手足。”
顯然,相比於隻存在在騎士小說中的阿斯托爾福,大公對於喀戎的出現很是驚訝和重視。
畢竟這可是喀戎,是大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師父,亦是貨真價實的神明。
“王您謬讚了。”
身為賢者,喀戎對於人際的交往上明顯充滿了智慧。
他先是對著大公行了一禮,隨後輕笑著解釋道。
“其實現在的我是神話中被我那徒弟誤傷,因為九頭蛇的毒液而丟失了神性的我,並且我所要托付給聖杯的心願也是取回我的神性,所以大可不必將我視作神明什麼的,把我當Archer就可以了。”
“無論如何,餘之軍隊還是歡迎你的加入,大賢者。”
坐於王座之上的大公點頭作出了回應。
“那麼,下一個………”
隨著大公的話語,眾人再次將目光投向了下一位從者。
那是一位身形高大,全身附著著閃耀的盔甲,麵容英俊穩重,背負著大劍,擁有著一頭銀灰色長發的成年男子。
此時的他的目光既沒有看向自己的禦主也沒去打量著自己的從者同伴,而是自降臨開始便轉過頭,視線透過城堡的落地窗,眺向那無垠的遠方。
“Saber,Saber,Saber?”
隨著達尼克一連呼喚了三聲,銀灰色的劍士這才像是反應了過來似的,轉過頭來麵向眾人。
“對不起,各位,我剛剛因為一些事情走神了。”
“無妨,你的真名是……?”
“等一下,Saber!不能說!”
不待眾人詢問,黑之Saber的禦主戈爾德便急不可耐的打斷了他人的問話,隨後在眾人一臉不解的目光中解釋道。
“不行,Saber的名字在這場聖杯戰爭中是最重要的秘密之一,除了我和達尼克外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望著戈爾德那一臉蠻橫的樣子,蕾塞妮凱忍不住嘲諷道。
“喂喂,先前不是說好了要彼此分享從者的真名嗎,怎麼輪到你就不算數了。”
“我不管!反正saber的真名不可以告訴你們,Saber,跟我走!”
說著戈爾德也不管蕾塞妮凱表情變得如何難看,在得到了達尼克的示意後便帶著目光又不知覺投向遠方的劍士離開了這裡。
“抱歉,王,出於對Saber戰力的保護,我們暫時不能顯露出他的名字。”
見身邊大公露出了思索的表情,達尼克低頭輕聲解釋道。
“無妨,既然是那種真名很重要的英雄,那隱藏下來也好。”
大公擺了擺手,並不是特彆在意這件事情,而是將注意力放在了最後的一位從者———一個麵容被頭盔遮擋,身披戰裙腿甲的嬌小女性,可與其嬌小的身形不符的是,她的腰間與腹部裸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膚以及線條完美的馬甲線。
這近乎完美的身軀上,給人與如獵豹般的健美感。
顯然,這是一位強大而又身材姣好的女戰士。
“那麼最後一位,看樣子,是Berserker吧?若未被狂化的話,告訴餘汝之真名。”
大公敲了敲王座的扶手,朗聲開口道。
“你無需知道我的真名,黑色的王。”
隻是眾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位由菲奧娜的弟弟考列斯所召喚的狂戰士看樣子似乎並沒有往常Berserker那樣有狂化和失去理性的特征,反而還能聽懂語言和說話,也就是能正常交談。
隻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貌似她並不願意交流就是了。
“哦?你也要隱瞞嗎。”
聽到Berserker的話,大公頓時眼神不由微微眯了眯。
隻是未待少女回答什麼,一旁一直盯著她看的看喀戎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眼中不由流露出驚詫之色。
下意識的,他開口說道。
“原來如此,我知道你是…………”
下一刻,不待喀戎說完,一隻巨大的鐵錘便猛然被Berserker投擲出來,帶著劇烈的呼嘯聲如流星一般砸向前者。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以及無數碎石的飛濺,原本被千界樹加固過的城堡地麵居然在Berserker這隨手一擊下被砸穿了開來,就連整個建築都在剛剛的那一擊中劇烈顫抖了一下。
“好強!!!”
不由得,因為震顫而有些站不穩的禦主們在看到這一幕後驚呼出聲。
“呼………”
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大洞,喀戎忍不住呼出一口氣來。
儘管身為弓階的他也還保留著潘克拉辛所固化的技能,但看這威能顯然不是他的筋力能擋住的,若不是自己跑的快外加有直感(真)的話,自己說不定就要同伴打傷了。
更合況,身為英雄導師和還有著一絲神性的他肯定也會被對方特攻………
想到這,喀戎不禁有點後怕。
該說不說不愧是她嗎……這種怪力真是太恐怖了。
“半人馬的賢者,作為英雄導師和曾是希臘神明的你本來應該也是我追殺的對象,但出於某些原因我暫時不想動你,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惹我,明白了嗎。”
隨手一扯將那沉重的鐵錘拉了回來,少女姿態的Berserker語氣冰冷的對著喀戎說道。
“了解。”
眼見著一言不合,少女的又有狂化的征兆,喀戎趕緊回答。
直到她的氣息再次變得平穩下來,喀戎才不由鬆了口氣。
但隨即神情又變得複雜起來。
如果真的是她的話,那麼毫無疑問那個與她的死亡糾纏無比的人肯定也來到了這場聖杯戰爭了。
想到曾經的師徒如今要變成了彼此相殺的對手,喀戎不禁有些神情複雜起來。
“…………”
王座上,衣物漆黑但臉色卻蒼白無比的大公靜靜看著這一幕,眼眸中光芒流轉,看不清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達尼克見到這一幕,則是默默將頭低了下來,借此掩飾眼中所翻湧的情緒。
而也就這哈,一直藏在王座陰影之中的白發少女終於是邁步走了出來。
她嘴角含笑,即使是在這夜晚的室內中也還撐著一把白色的洋傘,深紫色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愉悅。
“看到大家都這麼有意思這是太好了呀,那麼是時候我也該做個自我介紹了吧?”
“那麼,Caster梅林,阿瓦隆的瞭望者,不列顛的大魔術師,亦是亞瑟王的指引者,向著各位英雄,問好呢~”
(改一個設定,Caster梅林的眼睛是深紫色的,前麵也改了,這個是我疏忽寫錯了的原因,另外這章是埋了很多伏筆的,要是有聰明孩子說不定能猜出這卷一部分的後續劇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