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帷幕,終究要落下(3)(1 / 1)

宋紓餘冷冷一嗤,“林椒,你既真心伏法認罪,又為何要跑?連累本官奔波一夜,受凍受餓,吃儘苦頭,才在鷹嘴山腹被封印的山洞外麵找到你!敢問,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官救你妹妹的恩情嗎?”

林椒語塞,一時間神情莫測。

“本官替你找個借口吧。你不想死在刺客手裡,所以才要逃?可你逃跑的時候,刺客已經撤退了,追你的人,隻有我們京兆府和大理寺的陸少卿。”

“我……”林椒吞咽著唾沫,下意識的躲避宋紓餘的視線,“我當時心裡慌張,想著剛剛與妹妹相認,尚未共敘兄妹之情,斷不能死,所以就……就逃走了。”

宋紓餘眉峰輕挑,“那為何要逃去鷹嘴山?”

“是巧合,誤打誤撞。”林椒的表情十分僵硬。

聽此,穆青澄不禁浮唇,溢出一絲笑意,“真巧,你還暈倒在了藏有五具白骨的山洞外。對嗎?”

林椒沉默片刻,隻道:“確實是巧合,我無話可說。”

宋紓餘以眼神詢問陸詢,陸詢搖了搖頭。

宋紓餘拍下驚堂木,宣告涑河女屍案和春日宴陳屍案審理結束,擇日宣判。

林椒以重犯的身份單獨羈押,警戒程度一級,除了衙役外,劉恒還調派了精乾捕快,一同看守。

許禦史從上堂到下堂,全程沒有說過半句話,不過幾日的光景,已經蒼老了不止十歲。

宋紓餘傳召許禦史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讓許禦史親眼見證他的兩個女兒是如何走向死亡,他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若他還有良心,定會受一輩子的折磨。至於阻撓辦案,瀆職包庇,得拿到金殿上去清算。

宋紓餘一鼓作氣,接著審理了神墨村拐賣案,並當堂判決。

厙族長在內的十二人,各重打三十大板,而後流放千裡,世代為奴,非死不得離開邊境苦寒之地!

五位姑娘,亦做出了各自的選擇。

廖如意識字,又在員外家長大,見多了員外做生意,便想學算帳經營,將來自己也開個鋪子做生意;陳青青在繡工方麵頗有天賦,決定進入繡紡,靠手工刺繡賺錢;張玉喜歡研究胭脂水粉和香料,打算學習製作工藝;季小花則是愛吃,燒得一手好菜,立誌要做大廚。

至於懷孕的阮月,經過慎重考慮,仍然決定墮胎。她做不到以恨的心態撫養孩子長大,將自己未來的幾十年,都裹挾在過去的痛苦當中。這於孩子,亦不公平。

穆青澄言而有信,請了春暉堂的大夫和經驗豐富的穩婆,保證了阮月平安順利的落胎。

宋紓餘稟明皇帝後,從戶部辦了五張新戶帖。

五個姑娘的新名字,是穆青澄和宋紓餘一起取的,姑娘們跪在地上說,是他二人給了她們新的生命,取名,當之無愧。

白知知養傷多日,已經恢複了七八成,屋裡躺不住,便下了地到處跑。

聽穆青澄說了五位姑娘的遭遇,白知知十分同情,喊來了渣爹白老爺,白老爺得知後,懇求宋紓餘給他一個報答的機會。

宋紓餘欣然接受。

白家商鋪遍布京城的各行各業,姑娘們想去的地方,想學的技藝,白家全都能解決。為了給姑娘們撐腰,白老爺選定相應的鋪子後,親自將姑娘們一個個送過去,交到掌櫃或師父的手裡,勒令夥計們以小姐尊稱,照顧有加。

阮月的夢想是當醫女,治病救人。宋紓餘便找了太醫院的院判,將阮月安排進了太醫院下屬的醫女坊,拜了師父學醫。

征詢了廖如意的意見後,穆青澄派人通知了廖管家夫婦,安排他們一家人在衙門裡見了一麵。至於林椒,法不容情,神墨村相認後,他們兄妹再沒有見過。

吳斐親自來衙門領走了許玉綃和許玉瑩的屍體。

據說,那日吳斐回到平南伯府後,與伯爺、伯夫人大吵了一架,當場寫下休書,派人送去了許禦史府,且要求將許玉綃以正妻之名,葬於吳家祖墳。

伯爺夫婦自然不允,無媒無聘無婚書,如何下葬?傳出去,滿京城的人,又該如何看待伯府?

吳斐找上許禦史,跪求許禦史將許玉綃嫁予他,許禦史提出條件,要麼,姐妹平妻,同葬吳家,要麼全部葬於許家。

吳斐對許玉瑩恨意滔天,不鞭屍,不挫骨揚灰,難以平他之恨,可最終為了得到許玉綃,無奈答應了。

伯府這邊,吳斐又以斷絕關係為威脅,迫使伯爺鬆了口。

葬禮結束的第二天,吳斐便登門求助宋紓餘,請求將他調往邊關上戰場。宋紓餘帶著吳斐前往兵部,麵見了兵部尚書,辦妥了調任手續。

涑河女屍案和春日宴陳屍案,在三法司衙門的文書流程走完後,宋紓餘依律令下了判決。

林椒死刑,秋後處斬;五護院各二十年牢獄,安仲監禁三年。

次日,隱忍未發多時的宋紓餘,重拳出擊,於金殿上參奏大理寺卿郭宣,狀告其女郭媛可貽誤公務,致許玉瑩被殺;狀告許禦史包庇其女許玉瑩,阻撓京兆府辦案,知法犯法!

皇帝龍顏大怒,當場撤了郭宣大理寺卿一職,調任為工部侍郎,罰俸一年,郭媛可則罰入宮中為婢!

許禦史由監察院撤職查辦!

大理寺卿的空缺,由大理寺少卿陸詢遞次補上,升任大理寺卿!

至此,轟動京師月餘,由無頭女屍案牽連出的少女拐賣案、春日宴陳屍案,全麵告破,全數處置,完美的落下了帷幕!

趁著閒暇,宋紓餘請來了太醫金則聖,為穆青澄診脈。

“日常可有頭痛、眩暈、視物模糊、耳鳴、肢體乏力、頸部刺痛、疲倦、記憶減退或重如帽頂的壓迫感?”金則聖詢問的很仔細,麵部表情亦嚴肅至極。

宋紓餘不禁緊張的手心冒汗。

穆青澄回道:“我日常並無不適,隻是總覺得,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嗯……我做過幾次夢,夢裡的場景,我感覺特彆熟悉,就像我親身經曆過似的,但我拚命的回想,卻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