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結局(66)
講到此處,林陵突然情緒波動,羞憤異常,他回頭看了眼台下被桎梏的劉長壽,厭恨地咬著牙關,“結果知人知麵不知心,這個觀主是個禽獸,竟然迷暈了我,意圖把我留在觀裡供他……供他消遣!”
全場靜謐,落針可聞!
梁若鳴說劉長壽是個喜歡男扮女裝的變態,已經足夠教人震驚了,此刻聽了林陵的經曆,諸人隻覺認知被徹底顛覆!
自古都有龍陽一說,秦樓楚館裡也不乏以色侍人的男倌,但劉長壽是修道之人啊,而且還是京城內外赫赫有名的三清道長,頗得世人敬重!
梁若鳴胸膛急劇起伏,他冷不丁地抽出捕快腰上的官刀,朝著劉長壽砍去,口中不忘罵道:“下流醃臢的玩意兒,就該剁了,充作太監!”
眾人一驚!
但劉長壽竟是不躲不避,麵上含笑地望著梁若鳴,未有絲毫的羞愧抑或驚懼。
台上的捕快和台下的捕頭,反應迅速,同時阻斷了梁若鳴的衝動!
梁若鳴被奪了刀,本便暴躁得很,再看劉長壽笑得有恃無恐,頓時被刺激的又要撲上去砍人——
“梁大人!”
穆青澄沉目,眉眼間湧上不悅,“這案子還要不要審了?”
梁若鳴瞬間熄了火,表情訕訕。
穆青澄轉頭又問林陵,“那你是如何脫身的?”
“我寧死不允,觀主竟綁了平平,要把平平從山崖丟下去,崖下是三清河,那日黃昏前下過雨,河裡水位頗高,而且平平腿腳不便,一旦落水,生死難料!除了妥協,我沒有其它的辦法,可平平不答應,她撞開桎梏她的人,直接跳了崖!”
林陵憶及當夜的慘烈,再看到已經變為屍體的平平,淚水又如雨而下,“我渾身無力,被人鉗製,救不了平平,連死都做不到……”
穆青澄闔了闔雙眼,看向郭宣,如鯁在喉,“原來,落入三清河的人,不是林陵,是平平。”
“你要不要繼續聽下去?”郭宣冷笑,眼神意味不明。
林陵哽咽著,道:“穆師爺,是郭大人救了平平,也救了我。所以,在今日之前,我雖受郭大人脅迫,但也對郭大人充滿了感恩。”
“你看,我可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呢。”郭宣十分得意。
穆青澄沒有搭理,睨了郭宣一眼,便收回了視線,“林陵,你繼續說。”
林陵用力抹了把濡濕的眼睛,接道:“平平跳崖後,我就被觀主囚禁了,他想動我,我畢竟會醫術,用銀針紮了他的穴位,麻痹了他的四肢,迫使他無法如願。過了三日,郭大人的手下突然破開門,將我救了出去。我在農莊裡,又見到了郭大人,及活著的平平。死裡逃生一場,我們特彆珍惜生命,但也不會為了活著而放棄在一起。”
“郭大人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拉林阜下水,勸說林阜除掉京兆府在押的重刑犯,事成之後,他將平平許配給我;二是他殺了林阜,成全我和平平私奔。可想而知,我一個都不能選。結果便是,郭大人帶走了平平,再次將我囚禁。我想傳信給林阜,想求助宋大人,可始終找不到機會。直到,三日前,郭大人清早便來尋我,將林阜的貼身玉扣送給我,說林阜已經落入他手,接下來宋大人、穆師爺都會離開京兆府,讓我趁虛而入,易容成林阜進入京兆府,完成毒殺的任務。”
“我沒同意。一來,我不相信林阜會被抓走,京兆府的警戒,應該沒那麼無用;二來,這個任務,無論成功或失敗,我和林阜,都是死路一條,甚至我們林家親族,也會遭受連累。可不過半日光景,郭安又來找我了,說是郭媛可已經被宋大人殺了,郭大人膝下隻剩下平平一個獨女,我若同意,平平便能正式回歸郭府,做回千金小姐,若我仍舊執迷不悟,下一個死的人,就是平平,接著就是林阜,如果我覺得還不夠,我衢州的親人,也可以成為交易的籌碼。”
林陵顫抖著雙手,從裡衣深處拿出貼身存放的一塊滲著血跡的布巾,腥紅的雙目,不斷滾出熱淚,“為了證明他們所言非虛,郭安又送了我一份大禮。”
穆青澄心頭浮起了不好的預感,“這,這是林書辦的……”
“嗯,是我弟弟的左手食指,我認得的。”林陵攤開布巾,將一根帶血的手指,展示於人前,“小時候,我弟弟曾被燙傷過,食指上留下了柳葉狀的痕跡。所以,我不得不選擇相信平平、林阜及我們林家人的性命,都被捏在了郭大人手中,而我,隻能妥協,走上這條不歸路。”
穆青澄眸子發熱,她緩緩伸手,拿起布巾,盯著那截血色乾涸的斷指,喉嚨緊的,竟說不出話來。
“郭安給了我京兆府的輿圖、標注了關押重刑犯的監牢、林阜的官服、替我易容的師傅,以及見血封喉的毒藥,然後謀劃了今日。郭安說,京兆府群龍無首,捕快被調走了多半,後方空虛,是行事的最佳時機。我和林阜身材相似,容貌相似,易容之後,更是看不出差彆,我也了解林阜的行為習慣,所以暢通無阻的進了京兆府監牢,但萬幸的是,我們失敗了。宋大人運籌帷幄,早就算計好了一切,布下了天羅地網。”
言畢,林陵深深一拜,泣不成調,“穆師爺,草民已全部交待完畢,還請穆師爺派人營救林阜!”
穆青澄眼底泛起了紅,她攥緊林阜的斷指,道:“郭安,你隻有一次重罪輕判的機會!告訴我,林阜在哪兒?”
郭安猶豫了片刻,道:“不清楚。三日前,林阜在皇宮裡失蹤了。”
“失蹤?”穆青澄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麼,“是平平遇害之後失蹤的嗎?”
郭安點頭,“是。”
穆青澄逼近半步,神情冷厲,“林阜的斷指,是何時被切掉的?在哪裡切的?是誰動得手?”
“平平是草民殺的,林阜的食指也是草民切的,在玉釀閣動得手。穆師爺,你不用審了,草民認罪……”
“穆師爺!”
恰在這時,劉恒的大嗓門,如洪鐘般突然穿破了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