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越製(1 / 1)

倒鬥 平川 1357 字 4天前

實際上,但凡古墓,尤其漢族古墓,不講風水的情況很少,不過也並非沒有。

就比如大名鼎鼎的秦陵,其東西朝向的特點,就與傳統風水觀念不符。

再比如印山越王陵、漢光武帝原陵、房山金陵、宋太祖永昌陵等等,這些也都是帝王陵,但在選址上,卻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和風水理念相悖的地方。

尤其趙匡胤的永昌陵。

據說他當年用射箭的方式決定墓葬位置,箭羽所落之處不僅偏僻,而且地勢低平,麵山背水,幾乎犯了所有風水大忌。

不過這樣的例子畢竟隻是少數,且各自都有一套能說得通的地方,至於老太監這種,專挑絕地下葬的情況,我到今天為止,也才碰到過兩次。

隻能說,運氣來了,當真是擋也擋不住。

“臥槽?!”

一看是回填土,長海叔興奮的直接爆起了粗口:“牛逼啊川子!這都能讓你給找著?”

建新哥大聲道:“這豈止是牛逼?要我說川子這簡直是小母牛配大象,牛逼大發了!”

“行了行了,彆扯沒用的!”

不等我解釋,長海叔立刻安排道:“建新你回去,把東西都拿過來!”

“川子歇會,長軍你來,繼續往下打!”

長軍叔應聲接過探針,立即開始操作,這時候周伶也過來了,長海叔連忙讓她看土。

接過土塊兒,周伶不光用鼻子聞,還捏起一撮嘗了嘗。

緊接著,她便瞪大了眼睛:“這不可能啊?”

見周伶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當時心裡彆提多解氣了!

不過我並沒表現出來。

一方麵是我覺得,現在高興還有點早;另一方麵,男人嘛,總得有點風度不是?

十分鐘後,取土器帶出了一節夯土。

“他奶奶的!”

長軍叔邊接探杆邊說:“五米才見夯土,這老太監,埋的夠深的啊!”

我心說這回絕對穩了,便鳥悄的看向周伶。

不料這一看,差點把我嚇了一跳!

當時周伶正蹲在三米開外,一口接一口的冒煙,那模樣,就跟誰欠了她幾十萬不還似的!

我心裡泛起了嘀咕:不能是讓我給氣的吧?要這樣的話,那她心眼兒也太小了?

考慮再三,本著和氣生財的想法,我湊到她身邊小聲問:“伶姐,你不是生氣了吧?”

“可不至於的啊!”

“我這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真碰見什麼難題,指定還是得靠你!”

周伶思緒被打斷,扭過頭直愣愣看向我,忽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你這小屁孩兒,還挺體貼的嘛!”

彆說,她一笑還挺好看的。

我當時就一毛頭小夥子,哪經得住她這副小女人姿態?被她這麼一瞅,頓時就有些臉熱。

正琢磨著該說點啥,緩解緩解尷尬時,她卻自顧自的說:“彆瞎琢磨,我緊張不是因為你。”

我一愣:“緊張?”

周伶點點頭,她對我說:“咱行裡有句話,叫作乾千年,濕萬年,不乾不濕就半年!剛剛我跟你說過,這地方一到雨季就容易積水,如果密封做的不好,那這幾百年下來,恐怕墓裡很多東西都會變成爛泥。”

“眼下,就看這墓有沒有整體澆漿了,但願咱的醋沒有白買吧!”

被她這麼一說,我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也跟著提心吊膽起來。

“二哥!”

就這時,長軍叔忽然停下手說:“打不下去了,你看是不是到灌頂了?”

灌頂就是墓頂,這屬於盜墓行當中的說法,正經的墓葬學裡是沒有這個詞的。

長海叔趴到地麵,將耳朵貼在探孔旁,握住探杆重重戳了幾下,立刻激動道:“沒錯,是灌頂!”

周伶騰地一下站起身問:“聽得出材質麼?”

長海叔邊聽邊說:“不是磚,也不像石頭……”

“而且很厚,幾乎聽不到空響。”

“那大概率是合土了!”周伶興奮的攥了攥拳頭,臉上陰鬱一掃而空。

緊接著她又問:“五六米的深度,你們大概要多久?”

“大概得一個半小時。”

看看時間,長海叔皺眉說馬上一點了,有點緊張。

周伶搖頭道:“那沒必要冒險,你們繼續打探點,把邊界卡出來,晚上咱直接從墓門進去!”

“墓門?”我又不懂了。

在此之前,長海叔曾對我說過,倒鬥一般都是直奔主墓室或耳室,或是打進墓道,通過墓道進入墓室,總之就是要儘量避開墓門,省去破門的麻煩,怎麼到了周伶這,就完全反過來了?

難不成,這是南派的規矩?

雖然搞不懂,但這次我沒問。

畢竟如果事事都問,那也挺招人煩的,我剛入行,能乾活的時候,儘量還是要少說話。

接下來,我們又乾了一個多小時。

完後通過外圍探點,可以看出這是個長方形澆漿墓。

規模不小。

整座墓東西最寬處超過四米,南北長則接近十三米!

當然了,這是澆漿灌頂的範圍,實際墓室裡,肯定沒這麼大空間。

可話說回來,墓主人畢竟是太監,而且還隻是個王府太監,那麼此等規模,就著實稱得上罕見了。

難怪完工後,還額外給那麼多米和鹽,說白了,那特麼是封口費!

因為在明朝,這屬於越製行為,是犯法的。

不過對於盜墓賊而言,碰到越製的墓葬則屬於好事兒。

它越是越製,我們就越開心。

它要真有本事,越到帝陵規格,那後半輩子就不用再下墓了!

下山之前,還有件事要做,就是掩埋探點。

探針雖然隱蔽,可也架不住數量多。

尤其是“小簸箕”那邊,探孔加上土塊,就跟長了一層蜱蟲的流浪狗似的,想不被發現都難。

好在埋探孔比打探孔輕鬆多了。

這也和消滅蜱蟲類似。

直接上腳,噗嗤噗嗤把土塊踩碎,再往探孔處一蓋,不動手翻基本發現不了,過後要不了多久,一場雨雪下來,自然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處理完探孔,剛好兩點半,我們安心下了山。

二十幾年前,廟鎮除了幾座工業園,基本沒啥產業,鎮子上甚至連家賓館都沒有,所以我們隻能去青州市區找地方休息。

印象很深刻,當天我們住的那家賓館名叫綠緣。

這不是我過目不忘,而是晚上我們退房時,發現門口不是長腿就是長毛,來來往往跟趕集一樣!

最後一問才知道,那地方,居然還特麼是個舞廳!

周伶樣貌出眾,剛一出門口,就有個流裡流氣的黃毛朝她吹口哨。

我們不想惹麻煩,便趕緊驅車離開。

快出街道時,建新哥見我總回頭看便問:“瞅啥呢川子?”

我指了指賓館的方向說:“剛剛上車時,門口斜對過有個人,我感覺他看咱們的眼神不太對勁,他不是發現啥了吧?”

“你說那個小平頭?”長海叔接過話問。

“對!就那人,二十多歲,穿著翻毛領。”

“嗬嗬…”長海叔笑了笑說:“川子,乾咱這行,小心謹慎是沒錯的,可也不用總是疑神疑鬼,那人我一出門就瞧見了,他不是在看咱這幾個人,他是在看咱的車。”

“看車?車怎麼了?”

見我還是不明所以,建新哥痛心疾首的拍了下腦門。

他大聲說:“川子,你真是念書念傻了,你也不看看咱開的是啥?”

“咱開的是贛B啊!”

“……”

車裡的氣氛,一下子輕鬆起來。

我下意識望向周伶,發現她居然也在跟著笑。

雖然還是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我心想既然長海叔說沒問題,那肯定就是自己想多了。

一路無話,兩小時後,幾個黑影再次鑽進了山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