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涼的氣息愈發深重。
我心頭一動,猛地想起幾個月前,在青州開金剛牆時的經曆。
臥槽?
該不會碰見那東西吧?
彆介啊……
這荒郊野嶺的,可沒地方搞雞去!
可沒想到,把頭確微微一笑:“有點兒意思……”
“把頭,這、這咋回事兒啊?”南瓜縮著脖子追問,眼睛裡滿是驚恐。
“趕緊的,弄開你們就懂了!”
雖然搞不懂,但看把頭淡定自若的模樣,我頓時不怕了,直接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氣。
吱嘎——
靠我這一側的棺蓋,直接被撬起了好幾公分。
南瓜深吸口氣,也跟著發力,隨後隻聽咣當一聲,厚重的棺蓋滑落,重重磕在了木槨內壁上!
刹那間,溫潤的色澤映入眼簾。
玉器。
玉壺、玉碗、玉杯、玉璧、玉圭、玉琮……大大小小、琳琅滿目,材質多以白玉為主,形製從隋唐到先秦,曆朝曆代的都有。
我驚呆了。
太多了,少說也得二百件往上,均勻的鋪在錦被之上!
唉!
可惜啊。
可惜不是青銅器,不然就這一票,以後都不用再下墓了。
然而這也沒辦法,這就行情的變化。
今時今日,陪葬品中玉器遠不如青銅器和金銀器值錢,甚至於有的時候,還比不過瓷器。
但在遙遠的一千多年前,玉器絕對是最貴的。
可以想見,當年這老前輩趁著兵荒馬亂,搞了多少點子,金銀器融了變現,玉器背回草原,至於青銅器……估計大概率就留在坑裡沒動,時至今日,必然早就爛成了渣渣。
“嘶……”
手一靠近,近乎冰寒徹骨。
我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寒氣的來源。
“臥槽!”
就這時,隻聽噌楞一聲!
我猛然抬頭,卻見南瓜已經跑到把頭身邊,驚慌失措的抱住了把頭的胳膊!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立即照做,也趕忙跑把頭身邊。
“咋了啊?”
南瓜都快哭了。
他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向棺內:“見見見、見鬼了!軟……軟的!”
“軟的?”
我琢磨了一下,腦子裡猛地想起了一件事。
在文化市場的那幾個月裡,我曾竟看過一本叫《古玉辨》的書,是清朝一個叫劉大同的人寫的。
其中有這樣一段文字:“玉如土中年久,其質即軟,如不軟,則色不能沁。至出土後,亦有軟硬之分,硬者易辨,軟者形同枯骨,或如瓦礫,此皆由地氣所致,見者多不能辨,每見一器,一半軟一般硬,硬者以刀試之,不能入,軟者以指甲劃之,即碎如泥土,但盤之日久,則軟者亦堅不可破,此不可不知者也。”
當時我看見這段文字後,就覺得這個劉大同是在吹牛逼。
玉是石頭,怎麼可能會變軟?
更何況那時候我已經下過鬥,也曾親手掏出過玉器,卻根本沒見有這種情況。
不過本著認真學習的態度,我就去市場裡麵,向一些混熟了的老板請教,但得到的答案卻完全不同,有肯定也有否定。
其中有個人說的最玄乎,他告訴我是真的,這種現象叫做“古玉地彎”,又稱之為“地障”,而且他還說他曾收到過一件玉佩,被彎成了月牙形!
原本我都信了。
可聽到後邊這話後,我心中頓時冷笑:上墳燒報紙,你特麼糊弄鬼呢!
再後來,青州那邊就出事,這事兒我也就忘到了姥姥家。
於是我立即問:“把頭,這是不是地彎現象啊?”
把頭滿意的笑了笑,頷首道:“不錯,你還知道這個。”
被誇了,我有點得意。
但看南瓜還是佝佝僂僂的縮在把頭身邊,就對他說:“你看你這嚇人叨怪的,真慫,至於的麼!”
南瓜滿臉漲紅:“你、你還不是也跑過來了!”
“額這……這都怪你!”
我狡辯說:“我這是被你嚇的,還有以後在墓裡不要說那個字。”
“哪個?”
我對南瓜比了個口型,他點點頭表示記住。
完後我有心見識見識地彎現象,就想上手去摸,但剛要接觸到一件玉器時,手又停住了。
“把頭,沒毒吧,能不能摸?”
“沒事兒,長長見識吧,小關你也體會體會,但注意,太軟的不要往起拿。”
我立即摘掉手套,伸手觸碰上去。
很神奇。
接近玉器的時候,氣溫非常低,但當真正碰到後,卻發現玉器本身並沒有多涼。
關鍵是觸感。
有些類似那種醒好的麵團,表麵發硬,可稍稍一用力,會發現確實有些偏軟。
另外還有一些不是發軟,是發素發脆,輕輕一碰就會出現裂紋。
我這才明白,無論劉大同還是那個老板,他們都沒吹牛,以前的確是自己短識了。
而且我還發現,一件玉璧竟呈現出了,類似《古玉辨》中提到那種半軟半硬的情況,區彆在於它不是一半硬一半軟,是軟硬的區域,不均勻的分布在器物表麵。
“誒,川哥你看!”
這時,南瓜指向邊緣一件玉器。
我一愣,神色便有些古怪。
很形象的一件東西,就是……就是老太監身上沒有的那個。
南瓜嘗試著拿起來。
“臥槽?!”
“川哥,川哥,你快看,真牛逼啊!”
由於是軟的,當時我們看見了什麼,大家自行腦補吧,隻可惜郝潤沒有下來,不然她看見了,絕對會小臉通紅。
總之我也沒忍住,跟著發出猥瑣的笑聲,同時嘴裡各種牛逼臥槽,一起玩了好一會。
真是,長見識了!
地彎現象很多人都知道,但具體的表現,基本隻有我們和一些一線考古人員才見過,所以各位要是接觸出到一些自稱業內人士的人,不妨拿這個考考他,是騾子是馬,一問便知。
也不是說不知道就一定是騙人的,但絕對沒下過幾次鬥,否則的話,不可能沒碰見過。
然後乾什麼知道不?
立刻通知叔叔,幫他迷途知反,從新做人!
幾分鐘後,把頭清了清嗓子道:“好了,碰見地彎不好往出起,得晾一會,等變硬了才行,先把其他的東西收拾乾淨吧!”
我還沉浸在奇妙中難以自拔,便撞了撞南瓜的肩膀,憋笑說:“聽見沒?一會它就變硬了!”
“對對,趕緊乾活,等變硬了再玩!”
唉,現在想想,也真是沒誰了,不過那話怎麼說來著?
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們當時也才十幾歲,見獵心喜,有這種反應應該也是正常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