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後宅的夜靜謐如水,晴雯的廂房簷角掛著四盞琉璃燈,暖黃色的光暈透過湘妃竹簾,在青磚地上投出細碎的竹影。
這是武清開發區的試驗品,目前成色還不是很好,但是比波斯那邊的玻璃球強多了。
而且晴雯也是整座王府第一個用上琉璃燈的人。
燈架鑄著纏枝蓮紋,每片花瓣中央都嵌著米粒大的夜明珠,將晴雯側臥的身影映在簾幕上,像幅會呼吸的仕女圖。
林臻掀開棉簾時,簷角銅鈴發出清越的響聲,驚起兩隻棲息的雀兒,也驚得榻上的美人兒支起了身子。
“夫君可算來了。”
晴雯的聲音裹著三分慵懶七分嬌嗔,月白羽紗寢衣鬆垮地滑至肩頭,露出天鵝般修長的脖頸,鎖骨下方的朱砂痣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她指尖摩挲著鬢邊的珍珠簪,那是張儷送的禮物,三十六顆東珠順著簪頭垂落,隨著她的動作在肌膚上劃出細碎的光斑。
林臻的目光在她微敞的衣襟上頓了頓,喉間輕輕滾過一聲歎息。
雖然恩愛許久,晴雯還是總愛用這種半露半掩的姿態勾他的魂,即便產後身形尚未完全恢複,眼尾眉梢的風情卻分毫未減。
他上前替她攏好滑落的寢衣,指尖觸到她鎖骨處的薄汗時,晴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他掌心按在自己溫熱的頸側。
“瞧瞧,為了等夫君,妾身的心跳得比承煜的餓啼還急呢。”林臻被她直白的情話逗得輕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她頸間跳動的脈搏,感受著那急促的韻律。
晴雯趁機往他懷裡蹭了蹭,鼻尖幾乎碰到他胸前的沉水香囊,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衣襟:“嘻嘻嘻,夫君身上的香氣總讓妾身想起去年的雪夜,那時您披著玄色大氅踏雪歸來,衣襟上的沉水香混著雪氣,比任何醒酒湯都要提神。”
說著話,晴雯又使勁在林臻身上吸了幾口。
“月子裡彆胡鬨,快躺下”林臻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卻沒抽回手。
晴雯的指尖順著他的袖口往上滑,觸到他小臂上的刀疤時,忽然輕輕吹了口氣:“這道疤還是去年在清河守城的時候傷的呢,不過妾身記得傷口被你縫的歪歪扭扭的,這怎麼還不見了呢。”
她的指尖劃過他肘彎內側的軟肉,那裡有處隻有她知曉的敏感點。
林臻無奈失笑,上前替她揉按肩井穴,掌心觸到她細膩的肌膚時,晴雯忽然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腰間帶:“夫君這雙手,握得動長刀,揉得動妾身,偏生就是不肯多在妾身房裡留些時辰。”
她仰頭望著他,唇角還沾著白天吃的玫瑰酥碎屑,“今日晌午用午膳時,妾身特意讓廚房做了您愛吃的鱸魚燴,卻聽說您在書房啃冷饅頭。”
“前線軍報緊急嘛,否則我怎麼會不來看你呢。”
林臻的手指頓在她後腰的軟肉上,那裡有處讓她忍不住輕顫的敏感點,“祖父準備進攻河曲郡,我得核計著從西域商隊調運點物資過去。
晴雯忽然翻身坐起,寢衣滑落至腰間,露出小半截裹著肚兜的胸脯:“說起糧草,妾身倒想起件事——前幾日奶娘說,承煜吃得比尋常嬰兒多三倍,四個奶娘輪著喂都供不上。”
她指尖劃過他的掌心,“不如讓妾身親自喂罷?反正每日喝那麼多雪蛤膏,總不能便宜了那群奶娘。”
林臻的耳尖微微發燙,視線落在她胸前的肚兜上,那是他親自選的月白羽緞,繡著並蒂蓮紋:“你身子還沒複原呢,哪有那麼多奶水喂啊?哦對了,”
他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個錦盒,“這是錢掌櫃帶回來的琉璃鈴鐺,說是掛在搖籃上能鎮夜啼。”
晴雯接過錦盒,指尖撫過鈴鐺上的纏枝紋:“倒是精巧。”
她忽然湊近,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垂,“不過妾身覺得,夫君睡前給唱支曲子,比什麼鈴鐺都管用。”
說著便握住他的手腕,貼在自己小腹上,“您聽,妾身的心跳得這樣快,哪裡是鈴鐺能鎮得住的?”
繈褓裡的小承煜突然發出餓啼,晴雯卻像沒聽見似的,指尖順著他的袖口往上滑,觸到他小臂上的舊疤:“昨日給您換中衣時,發現肩甲磨破了皮。”
她的聲音忽然放軟,“妾身讓繡娘在新做的軟甲裡襯了天鵝絨,明日讓人送去書房。”
“胡鬨,軟甲哪能用天鵝絨。”林臻被她纏得無奈,卻任由她攥著自己的手,
“鐵甲冰冷嘛,哪有妾身的手暖?”晴雯忽然咬住他的指尖,含糊不清地說,“夫君~妾身餓了~”
“砰!夫人,該給孩子喂奶了。”
“也罷。”
奶娘進來,伸手將孩子抱走,忽見繈褓裡的小承煜睫毛輕顫,一雙眼睛緩緩睜開。
原本準備接過孩子的手猛地頓在半空——那是怎樣一雙眼睛,瞳孔紅如凝血,在琉璃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澤,虹膜深處仿佛有火焰在無聲跳動。
“世子!小、小少爺睜眼了!”奶娘的聲音帶著哭腔,懷裡的繈褓劇烈晃動,孩子的紅瞳在晃動的光影中忽明忽暗。
晴雯驚呼一聲,踉蹌著從榻上起身,寢衣滑落在地也渾然不覺,隻死死盯著孩子的眼睛:“啊!?這...夫君,承煜...承煜的眼睛..."”
林臻隻覺指尖發麻,喉間像是塞了團棉絮。
他顫抖著伸手,指尖幾乎要觸到孩子的眼睫,卻在看清紅瞳的瞬間猛地收回手。
以前他見過北疆雪狼的碧綠瞳仁,見過西域胡商的湛藍眼珠,卻從未見過如此妖異的血色瞳孔——那顏色太過濃烈,像是將鮮血凝在眸中,連眼白都泛著淡淡的粉。
“夫君,怎麼辦啊!”
“世子,這可和我沒關係啊!”
“我們的奶都是健康的,不是毒奶啊!”
“都閉嘴!”他厲聲喝止不斷驚叫的周嬤嬤,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整個廂房陷入死寂,唯有炭火燒裂的劈啪聲格外清晰。
晴雯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他的皮肉:“夫君,這、這是怎麼回事...”
林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接過孩子的動作卻格外輕柔。
小承煜的紅瞳映著他的麵容。
難道說...是噬心蠱?承煜的身體也被噬心蠱占據了嗎?
“派人去請孫神醫,另外再把棋牌佛找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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