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麝香?(1 / 1)

英雄賭場三樓的檀香在鎏金香爐裡靜靜燃燒,煙氣順著雕花窗欞飄向夜空,混著樓下賭客的喧嘩,織成一片曖昧的霧。

林臻斜倚在酸枝木羅漢床上,墨玉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叩著嵌螺鈿的小幾,目光落在對麵軟榻上的張儷身上。

她穿一件紫色雲錦旗袍,開衩處露出的雪腿在燭光下泛著暖光,鞋尖正勾著香爐垂落的流蘇晃蕩。

林臻最喜歡這樣欣賞一位美人了,不帶任何邪念,沒有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像欣賞一朵盛開的花那樣純粹。

張儷知道他在看著自己,心裡甜蜜的同時,說道:“夫君,這香是波斯商隊新帶來的,叫什麼什麼‘夜宴’,燒起來倒是香得勾人,但妾身總覺得膩歪,夫君聞起來如何?”

她指尖劃過旗袍領口的珍珠鏈,鏈墜在鎖骨處投下細碎光斑,白得恍人。眼尾輕挑,塗著丹蔻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腕間的翡翠鐲。

林臻越看越覺得她鎖骨精致,像是能養魚,可偏偏她又不是骨感美人。

“嗐,這錢賺得多了,連熏香都帶著一股銅臭味。”

見張儷要生氣,林臻笑道:“開玩笑的嘛,你知道我從來不熏香的,但是這個味道我好像在哪聞過,一時又想不起來了。你剛剛說是波斯商人送的?”

“對啊,也是合作過幾次都老客戶,每次來京城都會帶些新鮮的小玩意送過來。”

林臻自從拜火教事件之後就對波斯人沒有什麼好感,張儷提起時,他蹙起眉頭,說道:“還是小心些,波斯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夫君放心,他們每次帶過來的東西都是有人檢驗過的,不會有什麼危險。”

林臻鼻子很靈,他聞了聞這個夜宴香,最後用手扇了扇:“趕緊熄滅,以後不要再點了。”

張儷聽話的熄滅香爐。

林臻端起青瓷茶盞,茶湯裡映著張儷那美顏動人的側顏,說道:“其實比起香料,我更好奇你怎麼讓富貴輸得連褲衩都不剩的。”

張儷忽然坐直身子,旗袍開衩又往上滑了寸許:“夫君這是哪的話?富貴不是賭王嗎?他也會輸?

說完她從果盤裡捏起一粒葡萄,汁水順著唇角滑落。

林臻見她不像說謊的樣子,追問道:“你不知道?就在剛剛,富貴已經輸掉所有家產,被你們這收債的人帶回家了。”

“這妾身還真不知道,賭場的一應事情都交給閆菲閆苗去打理了,妾身隻把握大的方向。”

說完張儷喊來丫鬟,命她把閆菲閆苗帶過來。

林臻好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所以也就沒管。

很快,閆苗上樓,敲了敲門。

“咚咚咚。”

“進。”

“老板!”閆苗先是對張儷行禮,隨即看到林臻,便笑靨如花地說:“世子!!”

這聲世子喊得帶著幾分驚喜與開心。

張儷輕咳兩聲,問道:“咳咳。我問你,富貴那邊是怎麼回事?”

“回老板的話,妹妹也不過是按規矩辦事。那富貴連壓十八把大,任誰都勸不住,總不能看著他把賭場搬空吧?

話音未落,包廂門傳來三聲輕叩。

張儷再次說道:“進。”

侯春推門而入,垂手立在門邊:“世子。”

林臻抬手示意,侯春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話。

隨即林臻揮了揮手,侯春恭敬退下。

林臻目光看向閆苗,隻見這妮子穿著大紅色的旗袍,很是驚豔。

“苗苗,聽說你收下了富貴的宅子?”

閆苗回答道:“是,世子消息靈通,不過他家就是間破宅子,也就地基倒還結實,妾身準備收回來推平重新建,當個倉庫用。”

說完閆苗看了看張儷的臉色,見她沒有生氣,便怯生生地湊到林臻身邊,脂粉香混著檀香撲麵而來。

“世子是不是有彆的什麼想法?妾身都聽您的。”

林臻放下茶盞,摸了摸她乖巧的小腦袋。

閆苗像隻粘人的小貓,露出一絲欣喜。

“想法倒是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怎麼讓龍二設的局?十八把連大,換作旁人早該疑心了。”

閆苗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看張儷的臉色,見她翹起二郎腿,雪緞襪底蹭過腳踏,悠然自得地飲茶,便回答道:“哪有什麼局,不過是讓二樓的琴娘配合著撥了幾聲弦,那富貴自己紅了眼,怪不得旁人。再說了,他每次押注都要摸三把袖中玉佩,當彆人看不見似的。”

林臻望著她胸前晃動的珍珠鏈,旗袍最上方的扣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鬆開一個,露出飽滿的雪脯:“你倒是細心,連人家的習慣都摸得透。不過我看你這旗袍開得這麼高,就不怕走光啊?”

閆苗耳尖泛紅,聲若蚊蚋地說:“這是妾身剛剛偷偷解開的,隻給世子一個人看。”

“咳咳。”張儷輕咳一聲,不鹹不淡地往這邊瞟了一眼。

閆苗連忙坐正身體,不敢再說。

林臻笑道:“侯春自作主張,讓收債員把富貴的老婆放了,不會壞了賭場規矩吧?”

閆苗奸詐一笑:“嘻嘻嘻,就算侯將軍不說,我們也不要她的老婆。”

“為什麼?富貴不是把房產和老婆都抵押了嗎?”

“世子有所不知,英雄賭場是京城裡勞工待遇最好的產業,就算是後院洗衣做飯的女工,都有無數婦女打破頭想擠進來乾活呢,我們怎麼會要他的老婆?這麼做也隻是讓他下注有所顧忌,誰知道這個人渣賭紅了眼,什麼都不管了。”

“也對,我們賭場的姑娘,哪個不是千挑萬選的。”

張儷忽然冷笑接茬,道:“千挑萬選?嗬,上個月收的那個翠喜,手比男人還粗呢,端茶倒水摔了我三個青瓷盞。也就侯春會做順水人情,換作龍二,早把人發賣去關外了。”

“龍二是你們專門培養的吧?”

“那當然,否則這賭場早就黃攤子了,哪有今天的繁華。”張儷還很得意。

賭場是張儷最擅長的產業。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林臻從來不插手。

目前來看,自己當初的選擇是很正確的。

他忽然起身,掐了掐閆苗的小臉蛋:“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張儷忽然拉住他的袖口,翡翠鐲撞在他腕骨上:“急什麼?”

她眼尾泛著水光,說:“妾身這來了批新胭脂,我讓人調了個“赤霞紅”,正想讓夫君瞧瞧呢~”

奇怪。

以前張儷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基本從不會主動留林臻在這。

今天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是見家裡幾位妻妾有了身孕,著急?

林臻望著她指尖的丹蔻,忽然心軟:“也好。”

說完他重新躺下。

閆苗見自己沒機會,便很知趣地退了下去。

張儷眉眼彎彎,從妝匣裡取出胭脂盒:“世子可知,這胭脂要配著波斯的玫瑰露用。”

她用棉簽蘸取胭脂,輕輕點在他唇上。

“當年蕭貴妃就是用這法子,把先帝迷得團團轉呢。

林臻望著她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輕笑:“你現在怎麼像個老鴇似的,調脂弄粉。”

“老鴇?”張儷忽然衝過去,撲進她懷裡,張開檀口咬了咬他耳垂,“那也要看是哪個浪子值得妾身費心思。”

說完,她的紅唇直接印在林臻的嘴上。

親吻片刻,她抬起頭,望著他唇上的胭脂印:“瞧瞧,這顏色襯得夫君更俊了。”

女人的興致說來就來,此刻的張儷十分動情。

樓下忽然傳來骰子落地的脆響,伴隨著賭客的笑罵。

林臻摸了摸唇上的胭脂,摟住她的纖腰,說:“今天我們好好來一次。”

“嘻嘻嘻~”

兩人緊緊相擁,正要進行下一步的時候,門被敲響。

張儷極其不耐煩地說:“乾什麼?”

“老板,棋牌佛來了,說要見世子。”

“這個老禿驢!偏偏......”

林臻伸手堵住她的紅唇,說:“沒事,今晚我們在這住,坐起來吧。”

沒辦法,張儷隻好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捋了捋有些散亂的鬢發,說道:“進來吧。”

吱呀——

門打開,棋牌佛一身臭汗味走了進來。

“無量天尊!!女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張儷納悶地道:“你不是和尚嗎?怎麼說上道士的口頭禪了?”

“嗬嗬嗬,女施主有所不知,這世間道法殊途同歸,貧僧念無量天尊和念阿彌陀佛,都是對神靈的尊敬,不分你我。”

“少他媽在這說那些歪理,過來坐,問你個事兒。”

林臻沒好氣地起來,也坐到椅子邊上。

張儷知道棋牌佛是林臻的客人,於是親手倒茶。

棋牌佛扇了扇那破破的柳條扇子,渾身汗臭味更加濃鬱。

張儷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有些反感,又不好發作。

這時,棋牌佛突然揚起頭聞了聞,笑道:“好香啊,女施主用的莫不是來自波斯的夜宴?”

“棋牌佛果然見多識廣。”

“嗬嗬嗬,女施主還真被嫌棄貧僧,若不是今天走進你的閨房,還真不知道有這麼個好東西伺候著你呢。”

林臻眼睛一眯:“什麼意思?”

“世子可知這夜宴香裡的主要原材料是什麼?”

原材料

這三個字。

奶奶的,他要不是穿越者,我林臻就從三樓跳下去。

“你說呢?”

“麝香。”

“什麼!!”張儷還沒反應,林臻卻已經炸毛了。

麝香!

這他媽不是宮鬥劇裡經常出現的道具嗎?居然如果有身孕的女人天天聞麝香,就會影響胎兒,嚴重的還會導致流產。

棋牌佛見林臻這麼激動,便知道他曉得麝香,笑道。

“嗬嗬嗬,世子彆這麼激動,這夜宴裡,除了麝香外還有一道秘藥,這種藥是古巫族配置,專門用來防止女子受孕所用的。所以,女施主和世子歡好這麼久,才遲遲懷不上孩子。”

砰——

張儷粉拳砸在桌子上,怒目圓睜地說:“這群波斯賊子竟敢坑我!”

說完,她站起來,對林臻說道:“夫君,妾身要去辦幾件事,您稍作,妾身去去就回。”

“嗯,帶上人,注意安全。”

“夫君放心,這幫人敢坑我,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以後大乾任何商賈,都不可能在跟波斯人做生意!”

說完,張儷氣鼓鼓地離開。

本來之前就因為拜火教的事情,大家對波斯人的印象就非常不好,張儷也是看在波斯那邊的商品有利可圖,所以才勉強與他們合作。

後來波斯人很會孝敬,讓張儷天真地以為他們國家不可能都是那種壞人,所以才正式交朋友。可誰知道這幫人還是這般狼子野心,居然不想讓張儷懷孕!

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通過張儷坑林臻,讓林家絕後?

林臻歎了口氣,他望著張儷氣鼓鼓離開的背影,幽幽地說道:“以儷兒的性子,這群波斯人怕是一個也活不了,你這老禿驢,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一句話,得死多少波斯人?”

棋牌佛撇了撇嘴:“世子,咱都是聰明人,你跟貧僧還裝什麼?你會心疼那些波斯人?嗬,你不哈哈大笑就算是敬畏生命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臻開懷大笑,“老東西,要說這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絕對就是你了!說,我兒子眼睛為什麼是紅色的?會不會給他造成什麼影響?”

人生難得一知己,雖然到目前為止林臻還並不能確定棋牌佛是敵是友。

但不管是敵是友,林臻都以他能出現在自己身邊而高興。

至少他穿越者的身份,不會讓林臻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特例。

棋牌佛抽了口煙:“嘶..呼...其實你想的沒什麼問題,就是噬心蠱的影響。”

“但是雯兒懷孕的時候,我還沒中噬心蠱呢啊。”

“哦?你的意思是說,夫人懷孕的時候你們沒有行房事?”

“這...”林臻老臉一紅。

那時候晴雯的胎兒剛剛穩定,這妮子又非得想要,結果當天確實發生了一次。

“切,看你的表情,貧僧就知道你準沒乾好事兒,不信等青霞夫人的孩子出來,你看看和晴雯夫人的孩子有沒有區彆?實話說吧,噬心蠱與你是一種共生係統,你舒服的時候它也舒服,你排泄的時候它也排泄,所以說,噬心蠱的幼蟲已經鑽進了你兒子的身體裡,再次形成了共生關係,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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