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白露一直跟在薑心棠左右,快速閃身出來,擋在薑心棠麵前。
因薑心棠是坐著,長公主的巴掌掃在立夏身上。
長公主的巴掌,抽在薑心棠臉上的話,能將薑心棠嬌嫩的臉抽出五條手指痕,但打在習武的立夏身上,卻隻是稍微有些疼,並未造成傷害。
“滾開!”長公主自己手都打疼了,卻打不到薑心棠,氣得沉聲怒喝,威儀十足。
但立夏白露謹記王爺的命令得保護好姑娘,護在薑心棠麵前巋然不動。
“我一直乖乖聽長公主你的話,長公主為何要打我?”薑心棠怕立夏白露再挨打,忙出聲詢問。
“你大哥呢?”長公主冷聲反問。
薑心棠微蹙眉,今日蕭遲大婚,他不見了嗎?
正疑惑,就聽到院外那些押送她來的人行禮的聲音,“王爺。”
這些人聲音未落,蕭遲已經入院來。
他身量修長,韻若鬆柏,行走間雷厲風行,長公主才回身,便見兒子已經踏入屋裡來。
蕭遲入了屋,並未看他母親,而是眼神直直落在立夏白露身上。
立夏白露立即朝兩邊散開。
蕭遲的目光便落在了薑心棠身上。
薑心棠一眼就看到了他腰側掛著他與沈東淩的定情香囊不見了…
蕭遲掃了她一眼,確定她在自己的計劃之內沒事後,便從她身上移開目光,掃向屋中長公主帶來的奴仆,“都滾出去。”
他威儀比長公主還足。
身上的氣勢是統領千軍萬馬滌蕩出來的,聲音稍微一沉,便嚇人得很。
奴仆看了長公主一眼,下意識往外退了出去。
立夏白露也退出去,和蕭遲帶來的兩名手下,將所有下人隔絕到院外,聽不到屋裡的談話。
奴仆在往外退時,長公主就目光淩厲地看著兒子,“現在去接親,已經來不及,你不趕緊去換喜服,想乾什麼?你方才去哪了?!”
“去退婚了。”
蕭遲直接給了他母親四個字。
“你說什麼?”長公主頃刻變了臉,差點咆哮,“今日是大婚之日,賓客皆已到齊,你居然去退婚?你瘋了嗎?你當成婚是兒戲嗎?”
長公主快要被氣死了,指著薑心棠,“你就不怕我不給她藥,讓她毒發身…”
“她根本就沒中你的毒。”
蕭遲沒耐心再聽他母親說那些威脅他的話。
長公主幾近咆哮的聲音戛然而止。
蕭遲繼續說:“大皇子三皇子是我殺的,不是方太後。”
長公主瞪大了眼睛,聲音發抖,“…你、你說什麼?!”
蕭遲昂首,站得筆直、從容,從始至終,看都沒看他母親,“你刀刃向著自己兒子,被方太後尋到缺口,在你下毒的聖旨上換了毒,你兒子我這幾個月被方太後拿捏在手中,方太後讓我殺大皇子三皇子,我不得不為。”
長公主不相信,“你…休想騙我!”
蕭遲知道他母親不信,徐徐轉頭看他母親,把所有事情告訴了他母親一遍。
長公主聽完,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跌倒。
她接受不了自己給薑心棠下毒的行為,變成了方太後捅向兒子的一把刀!
更接受不了大皇子三皇子的死,是兒子所為!
“本來我們蕭家形勢一片大好,她嫁我當側妃,你我母子扶持大皇子或三皇子,將皇權牢牢握在手中,無人能撼動得了我們蕭家在朝中的地位。”
蕭遲看他母親,目光沉痛,控訴。
“可母親你非要拆散我們,現在大皇子三皇子已經沒了,你已無彆的皇子可扶持,你若留她、好好待她,她腹中孩兒,可以是淑妃的孩子,也可以是三皇子的遺腹子,你我可以扶持,但你若還想殺她或給她下毒,那麼皇上就隻有太子這一脈,你隻能眼睜睜看著太子登上帝位。”
蕭遲尊貴,掌控一切,比他母親還有威懾力。
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你威脅我?”
“兒子不是威脅你,兒子隻是想告訴你,你我母子再不和、再不團結,隻會被方太後繼續尋到突破口,方太後經營朝堂二十幾年,母親你還不是她的對手。”
長公主猛地攥緊手指。
兒子的話,直戳她要害!
她氣。
氣自己給薑心棠下毒,竟被方太後那老妖婆給換了,既顯得她手段不如方太後,又讓兒子受製了方太後幾個月,導致大皇子三皇子皆死,她現在連可扶持的人都沒有。
她看向薑心棠的肚子。
現在,確實隻有薑心棠肚子裡的孩子可扶持!
“她腹中是雙胎,且皆是男胎。”蕭遲道。
薑心棠看蕭遲,薛神醫何時說她腹中皆是男胎了?
知他是騙他母親的,薑心棠沒開口。
長公主一聽是雙胎,還皆是男胎,心中大喜。
“婚事我已退,如何向信王府和賓客解釋,母親自己看著辦。”蕭遲說完,過去拉起薑心棠欲走。
長公主回過神來,將兩人攔住,“你與沈東淩的婚事,滿京皆知,今日還是大婚之日,你去退婚,讓沈東淩顏麵何在?你想讓遠東王府與蕭家為敵嗎?!”
“沈東淩我絕不會娶,遠東王府注定是與蕭家走不到一塊了。”蕭遲語氣中有幾分遺憾。
話落他提醒他母親,“但你若再傷害棠棠,南昭王也會與蕭家為敵,你兒子我,會徹底與你離了心。”
長公主袖子裡的手攥緊。
經過這一遭,大皇子三皇子全沒了,她現在就指望著薑心棠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不會再對薑心棠下手。
她瞪著兒子。
終於知道當初她要讓皇帝給他和沈東淩賜婚,他為何那般配合讓她直接去信王府提親了。
因為一旦賜婚,他便不可悔婚。
沒有賜婚,直接提親,他隨時想悔婚就能悔婚。
他從來就沒想過要娶沈東淩,且走了一步,就早算好了後麵幾十步的退路!
長公主既欣賞兒子的能力心計,又生氣地指著薑心棠質問兒子,“她現在是三皇子遺孀,你不娶沈東淩,難道還想娶她嗎?”
“我不娶沈東淩,亦不會娶棠棠,維持如今的現狀,望母親從此與兒子一條心,莫再讓敵人有了可乘之機。”
後半句,蕭遲加重了聲音。
說完拉著薑心棠,直接從他母親麵前越過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