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本該在一個小時前就已經走了的兩個人，他思緒有些混亂道：“你們倆怎麼在這兒。”
眼神頓了頓，還發現兩人身上換上的便裝極為眼熟，看起來像他的衣服。
這倒也沒什麼，畢竟五歲的時候，三個小孩就經常在一塊玩。
下雨天紀念帶著兩人去池子裡摘荷葉頂在腦袋上聽著雨水拍打葉麵發出的厚重滴答聲。
秋天鑽小樹林收集楓葉將顧修遠埋起來，最後灰頭土臉的蹲在一起烤地瓜吃。
雪地讓大蛋拉車拖著他們玩，結果玩瘋了三個小孩齊齊發燒窩在被窩裡，頭貼冰涼貼嘴裡含著溫度計聽紀霆舟罵人。
以上活動都能讓白小孩變成灰小孩，以至於三人的衣服經常互相穿，況且一般穿的都是新的，倒也都習慣了。
見他目光停在自己身上衣服上，紀念扯了扯袖子：“裙子不舒服，索性就去你衣帽間裡翻了套出來換上了。”
她們對顧修遠衣帽間的熟悉程度就跟在自己家一樣，一進去就自覺往放季度最新款那個櫃子走去。
沈清棠點點頭，順便一提：“下次讓人送點淺色的來，都是深色為主我們倆挑了好久才找到勉強能穿的。”
紀念附和道：“而且號太大了，你個子不高穿這麼大碼數乾嘛。”
一聽兩人還吐槽上了，他抬起兩隻手，捏著紀念跟沈清棠的臉頰，氣笑了：“有的穿就不錯了，還挑。”
雖然不知道她倆要乾嘛，但在催促下，還是拿過紀念跟沈清棠選的衣服自己進了衛生間去換了。
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來的，白T恤外麵搭了件疊穿淺藍短袖外套，跟一條闊腿牛仔褲，不是他平時會穿的風格。
嫌棄的看了好幾眼，最後顧修遠歎了口氣，還是認命的穿上了。
他在裡麵換衣服，紀念跟沈清棠站在穿衣鏡前在拍照，拍完發生日策劃群裡彙報進度。
收了手機，紀念整了整身上碼數過大，都快跟下身裙子（去年來玩落在這兒，現在勉強還能穿上）齊平的短袖。
“明年我們就不能再穿顧修遠的衣服了。”
一旁正在給自己紮頭發的沈清棠下意識道：“嗯？為什麼？”
紀念替她將遺落的一縷發絲從脖頸上拾起給她遞上去，意味深長道：“因為他明年就是可以早戀的大孩子了，男女授受不親，要避嫌。”
當然，沈清棠應該不用避，但是她得避。
“是哦。”
沈清棠恍然。
時間過得好快啊，已經不是能睡在一個被窩還會被大人誇可愛的年紀了。
等顧修遠出來，紀念踩上人字拖（依舊是在衣帽間裡扒拉出來沙灘拖鞋）
“走吧。”
顧修遠被拉著，麵上還有些遲疑。
紀念一看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放心吧，顧叔叔那裡我去說了，他說隻要不要玩太晚就沒關係。”
有身份在這兒，而且之前還救過顧老太太的命，紀念在顧敬那兒還是很有麵子的。
聽到這話，顧修遠放鬆下來了，任由兩人拉著自己走。
“車呢。”
到了門口，沒看到車，他擰了擰眉。
“在這兒呀。”
紀念掏出鑰匙，霸氣一摁。
不遠處停在草叢旁邊的兩輛自行車中的其中一個發出滴滴的自動解鎖聲。
顧修遠：“………”
這是什麼。
沈清棠拍拍他的肩膀：“彆一臉沒見自行車的模樣，少爺。”
“走吧，上車。”
顧修遠開始懷疑這趟目的地究竟是哪兒了。
沈清棠也是剛學會沒多久，她自己能騎好但是帶人經驗不足。
所以顧修遠交給了紀念。
“來，抱著這個，袋子裡有高腳杯彆弄碎了。”
顧修遠還沒等坐下，便被紀念塞了一個塑料袋過來。
香檳酒瓶因為過長，從袋子裡冒出了頭，雖然沒怎麼喝但也認識自家香檳的顧修遠還有點懵。
“穩住，我走了哦。”
紀念扭頭掃了一眼後座的顧修遠，隨後腳一蹬，車子朝前動了起來。
“你行嗎。”
顧修遠有點怕，一手抱著袋子，一手死死的抓住自行車後座。
前麵紀念的聲音順著風飄過來：“放心，保證安全送達。”
顧修遠十五歲生日這晚，沒有像往年一樣參加完令人疲憊的宴會換上舒服的衣服跟朋友在房間裡重新吹蠟燭。
而是坐在自行車後座上，抱著一瓶香檳以及幾個據說易碎的酒杯，吹著並不足以驅散炎熱的小風，看著周圍染上昏黃路燈顏色不斷倒退的景色，一路到達一個來過幾次的老舊小區。
看著狹窄路障重重的街道，有那麼一瞬顧修遠突然明白為什麼不坐車來了。
先前的幾次經驗告訴他，這裡是一個不好停車且車開不進去的路段。
但靈活又比汽車小巧許多的自行車卻可以輕易的駛進逼仄的小巷，越過滿到溢出來的垃圾桶。
但缺點是車軲轆壓到不知道誰隨手丟的還沒喝完的牛奶盒上，濺出的液體呲的他滿鞋都是。
以及道路不平，顛的他屁股都麻了。
下車的時候顧修遠黑著臉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又很想不顧形象去揉揉自己沒了知覺的屁股，但到底忍住了，高貴冷豔的詢問：“這麼晚了，來賀響家做什麼。”
紀念跟沈清棠笑嘻嘻推著往他上走。
顧修遠“噓”了一聲。
“這兒隔音不好吧，會吵到人的。”
嬉笑聲瞬間安靜下來，幾個人輕手輕腳的爬著樓梯。
賀響家在五樓。
找到對應房號後，紀念推推顧修遠示意他敲門。
顧修遠不明所以的敲門。
緊接著便聽到腳步聲，隨著門被打開，他還沒等看清什麼，後背猛地傳來一股推力，他就水靈靈的被推了進去。
隨著門一關，‘砰’的一聲，顧修遠目光一聚焦便被各色彩帶糊了一身。
“生日快樂——”
陸京懷跟賀響站在前麵，紀念跟沈清棠圍在他身後，同時拽開了禮花。
顧修遠還反應了一下。
所以，大老遠將他帶過來，就是為了給他慶祝？
真是的……
先前的不悅一掃而空，他嘴角上升了兩個像素點。
顧修遠滿臉‘真拿你沒辦法’的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賀響，然後被紀念從後麵拽了一下，給戴上了個傻乎乎的壽星帽。
“好幼稚。”
他摸了摸腦袋上紙製的壽星帽。
沈清棠捅他一下：“你忍忍。”順手摸出手機打開攝像頭，招呼大家看向她手機屏幕，合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