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紀念晚上要來自己這邊,陳默早早結束了工作,推了飯局趕過來接孩子了。
俊秀美人宛若發光體,與青蔥少年們看起來完全不同,除了優越的皮相,身上還自帶一股沉穩,最是吸引人。
“誒,莫老師。”
沈清棠看到陳默,衝他招招手。
陳默做過他們班老師,沈清棠也算改不過來這個稱呼了。
紀念直接把自己書包塞給同時伸手過來的陳默。
這份默契,被陸京懷儘數攬進眼中。
陸京懷這種長相氣質,很難不讓人立刻注意到他,饒是陳默都有片刻的失神。
心想陸織這個兒子可真不得了,不愧是陸家幾百年來最好看的孩子。
雖然知道他就是紀霆舟嘴裡的小黃毛,也察覺到這少年看起來像是紀念喜歡的那一型。
但到底,他當年的悲慘遭遇與他有關,陳默態度溫和許多:“同學,你好。”
陸京懷彎著眸禮貌的衝陳默問好:“叔叔好。”
陳默:“………”
算了,也是該叫叔叔的年紀,但是為什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怎麼來了。”
紀念小聲嘀咕了一句,剛才給書包的動作太習慣了,倒是忘了問。
早知道陳默來了,她就晚點出來,讓陸京懷先走了。
忍不住朝著陸京懷看,怕他狀態不好。
但出乎意外的是,跟幾年前談默色變不一樣,麵對陳默本人,陸京懷很是平靜,甚至你在他臉上找不到任何異樣。
對上紀念的目光,陸京懷衝她笑笑,無聲的開口:“怎麼了?”
紀念搖搖頭:“那我們就先走了。”
“明天見!”
她拉著陳默飛速走了。
銀灰的雙眸不動聲色的,緊盯著紀念抓住的地方,臉上一派平靜。
旁邊的沈清棠低頭看著陸京懷垂在身側的手,想了想,遲疑的開口:“……小皇孫,你的手好像在抖。”
“你沒事兒吧。”
聽到沈清棠的話,陸京懷偏過頭來語氣和煦道:“是嗎?”
“不用在意。”
隨後抬腳走了。
沈清棠摩挲了一下下巴。
“還是太年輕啊,太年輕……”
到了陳家,紀念甩了自己的鞋,輕車熟路踢上她的小兔子拖鞋。
“李阿姨,我想吃你做的桂花酒釀軟酪!”
李阿姨樂嗬嗬探出頭來:“都給我們念念小姐準備好了。”
陳默在後麵提著她甩飛的兩隻鞋,有點無奈的道:“少吃點,待會還要吃飯呢。”
紀念擺擺手表示自己聽到了。
去樓上換了家居服,紀念腳步噠噠的去找陳默了。
“默默?舅舅?”
“……跳跳?”
陳默‘唰’一下出現了,似笑非笑的看著大逆不道的小女孩。
紀念無辜的衝他笑笑。
“好好的孩子,被紀霆舟帶壞了。”陳默歎了口氣,死死咬定是紀霆舟教的。
“練習室舅舅可以提供,出去租多不乾淨啊,餓了的時候有東西吃嗎,暖氣足不足。”
紀念一一回應。
她當然知道陳默這裡好,但不想辜負賀響。
他不能參加,所以紀念想在彆的地方讓他有參與感。
說起來……殺手團那邊也該有信兒了。
將這事兒記下,紀念走進陳默的房間。
找到熟悉的沙發坐下,偏頭從自己書包裡翻找著東西。
“這歌詞太難了,我到現在都憋不出來。”
陳默抿了口傭人端來的紅茶,好笑的看向她:“你從小就不擅長寫作文。”
“是我這個語文老師的失職。”
紀念:“………”
聽到語文老師這四個字就想走了怎麼辦。
不給她逃跑的時間,陳默道:“歌詞不是作文,卻也可以套公式,學一些小技巧。”
聽陳默說有技巧,紀念眼巴巴的看著他。
像小動物似的,一下把他這個舅舅的心給萌化了。
於是聲音便也更輕柔:“一首歌主要是主語跟名詞,也就是人與物組成起來的,這個基礎上,再添加一些動詞跟形容詞,穿針引線的讓它們互動起來,就能誕生一首歌。”(參考了方文山老師的寫詞技巧)
紀念聽得一知半解。
陳默說了很多,她拿出平時上課的精力認真聽著,倒也真的有了點想法。
紀念略一思考,抬筆在自己的草稿紙上寫到:
【那晚,我尿的很高隻為遮住眼角的淚】
【你說我便秘是為了誰?】
【腸道拚命挽留,任我流著淚】
【啊~啊~我們據理力爭,唯獨它破碎~~】
【力竭的我心如死灰——(高音)】
紀念一頭紮在自己的藝術裡,感覺這輩子都沒有如此文思泉湧過!
係統:【人類是這樣,一寫起屎尿屁就發狠了忘情了】
酣暢淋漓的寫完,紀念從藝術狀態中脫離出來,還有些悵然若失。
清醒了後再仔細看自己的詞,紀念:“………”
好像有點上不得台麵啊。
頂著顧修遠大頭T恤在台上唱便秘之歌,會不會被他暗殺。
係統:包的老師,包的
“寫完了?”
對麵戴著眼鏡處理的工作的陳默聽到沙沙的筆聲停下,抬起了頭。
紀念磨磨蹭蹭了一下:“嗯……算是吧,但是好像不能用。”
陳默眼神包容:“沒關係,能寫出來已經很不錯了,舅舅在你這個年紀有很多廢詞。”
“但其實,有些廢詞隻要稍加改動,是可以變廢為寶的。”
他邊說邊接過紀念的草稿紙,垂眸看過去。
然後笑容僵硬在臉上。
好的。
屎尿就該順著馬桶進入下水道當廢物,變不了,等不了它發酵變肥料。
等等,好像押韻上了。
陳默扶額苦笑:陳默你也真是的
這麼多年沒寫了,還是這麼有天賦。
“應該要吃飯了吧,我下去看看。”
坐了這麼久也有點累了,紀念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轉身出去了。
對麵的陳默搖著頭看著紀念的便秘之歌失笑。
規整了一下她的草稿紙,陳默從後麵抽了張新的,打算給紀念寫個修改意見。
剛抽出來,發現是已經用過的紙,便想著送回去。
目光不經意劃過,無意看清了上麵的字跡。
陳默整個人猛地一顫,看向那幾行字跡的眼神都快要把紙燙出個洞。
他站了起來,腚下的椅子整個翻倒也無人在意。
陳默呼吸粗重的盯著那幾行字,直到眼眶酸澀也不舍得閉上。
這個字跡……
是她。
一定是她!
他怎麼可能忘了那個人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