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玨說道：“因為他每次從醫院大門離開後，我們所在的醫院就會消失。”
他忽然想到一個比較容易解釋的角度，便對錢子楓道：“你應該經常玩電腦遊戲吧？”
“呃，是的，畢竟我以前是個主播。”
“那麼，你應該知道，遊戲裡的渲染邏輯吧？比方說，在你的人物看不見的地方，遊戲為了節省電腦的性能消耗，就會減少渲染甚至直接連建模或者貼圖都不弄了。”
“比如一扇關閉著的房間，你不進去，房間裡的東西是不會刷新出來的。”
“的確是這樣……啊！難怪你剛才讓我們去檢查那些房間？！那些房間確實像是遊戲裡還沒來得及刷出來的地方！”
“沒錯，夢境也是差不多的邏輯，是以夢境的主人為中心向外擴散的。離夢境的主人越近，夢中的細節就越清晰。”
“那個宣傳冊就是這樣，我們在大廳的時候，宣傳冊上的字還能看清楚，但是離開一定範圍，這上麵的字就會變得模糊，細節就不再清晰。”
“那個醫院大廳裡的房間也一樣，那些門關著，夢境的主人看不到房間後麵，所以門後麵的場景幾乎都沒被他的大腦構建出來。”
“所以，當他離開醫院後，醫院對他來說就已經是看不見了，他的大腦會自動把醫院這張地圖直接抹除，節省性能。”
“和你做夢的時候切換場景的情況差不多。”
“但我們並不屬於他夢境裡的東西，所以在我們看來，就像是陷入了一片黑暗虛無當中一樣。”
朱星辰讚歎道：“原來如此！大佬好強啊！”
“可是……故事裡，醫院大廳的人不是會消失嗎？可是我們沒看到大廳裡有人消失。”南知意問。
“嗯，我猜測是因為我們不是他夢境中的人物，所以對夢境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有可能直接跳過了醫院裡的這一幕，直接出門碰到了神秘男人，然後他的場景就切換了，我們就陷入黑暗了。”
錢子楓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們現在過去的話，是不是又太遲了？”
“我們這回就不進醫院了，直接在外麵等著他。”
“直接在外麵等嗎？可是外麵不是還有個神秘男人嗎？會不會和他撞上？”
淩玨神秘笑笑，道：“他的夢境流程雖然被我們的故事框架固定住了，但是裡麵許多留白都是可以自由發揮的，夢境裡的細節也並非一成不變。”
“他所見到的神秘男人，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們呢？”
朱星辰猛地敲了一下桌子，把旁邊的錢子楓嚇了一大跳。
“原來如此！不走尋常路，才能打破這個故事框架，從而找到讓他醒來的方法！”
“你彆這麼一驚一乍的！”
“走吧，我們先把那隻邊牧給抓住。”
淩玨出門，來到了醫院門前，這時，他看到了那隻邊牧已經跑到了指定位置，它看向醫院，準備開始狗叫了。
“汪！汪汪！”邊牧果然開始叫了。
淩玨看向醫院的窗戶，果然，那名男子正在窗前看著那隻邊牧，但很快他離開了窗戶，想必應該是去看碰到他腳邊的籃球了。
淩玨快步走向那隻邊牧，那隻邊牧也看向了淩玨，但是它的五官已經開始模糊。
他知道這是夢境的主人不再觀察它後產生的變化。
“來，乖狗狗，過來。”淩玨抱起那隻邊牧，迅速往醫院大門跑去，還好，在離夢境主人近了一些後，邊牧的模糊化停止了，但仍然看上去不太妙。
“好可愛的狗狗！”鹿時玥並不害怕這隻看起來有些詭異的邊牧，上前摸了摸它的腦袋。
邊牧竟然也開心地哼哼了兩聲。
淩玨忽然有了一個想法，道：“我覺得，這夢境的主人應該很喜歡這隻邊牧。”
袁鬥明問：“何以見得？”
“我們現在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是這隻邊牧還能和我們互動，而且被模糊的速度遠小於之前我們在醫院裡看到的那些人和物。”
“所以我覺得這隻邊牧並不是夢境產生的偶然產物，很有可能在現實是有原型的，這隻邊牧深藏在這夢境主人的記憶中，非常深刻。”
“有可能是他現實中的愛犬。”
“有道理！”
南知意雖然有些害怕狗，不過還是鼓起勇氣摸了摸邊牧的背，邊牧扭過頭，舔了舔她的手。
“乖，好可愛。”
他們在雨中等了幾分鐘，卻發現他們創造出來的主角——這個夢境的主人還沒出來。
他們身後的房子、街道、路燈都已經開始逐漸模糊起來了。
錢子楓有些擔心，問道：“奇怪了，他怎麼還沒出來？換作上次，這個時間點循環已經重啟了。”
淩玨白了他一眼，道：“你忘了嗎，還不是拜你所賜，如果我們沒有進醫院，故事就會正常發展，他這時候應該在和護士姐姐唧唧我我呢。”
錢子楓恨恨道：“可惡啊，我還以為是我會和那個漂亮護士唧唧我我呢！結果是被我創造出來的主角搶先一步了，媽的，為什麼我能把自己弄成苦主啊！草。”
“……因為你善。”
談話間，整個醫院大樓忽然停電了，變得漆黑一片。
淩玨垂下眼簾，“OK，他應該看完錄像帶了，他馬上要出來了，準備接客。”
很快，大家聽到門裡傳來的動靜，心都提了起來。
門打開了，出來了一位穿著病號服的男子，他驚訝地看著外麵的六人一狗。
“還好，終於等到你了。”淩玨笑道。
男子警惕地問道：“你們……你們是誰？”
“我們……嗯，我們是喚醒者。”淩玨隨便編了個詞，“專門為了讓你醒過來的。”
“喚醒者？……好熟悉的詞。”男子怔怔地看著淩玨，“你們是來找我的？”
“是的，你現在在夢裡，我們要喚醒你。”
雨忽然大了起來，南知意感到身上已經被淋濕，其他人也是相同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夢境的主人就在這裡的原因，雨不再模糊，變得清晰無比。
雨，真的成為了雨，不僅有落到自己身上的觸感，還有冰涼的水。
男人的嘴角抽了抽，道：“我在夢裡？怎麼可能？我隻是來躲個雨，我現在要回家睡覺了！”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嗎？”淩玨忽然問。
男子頓了一下，他花了一點時間思考，才回複道：“瑞林。你叫什麼？”
“叫我淩玨就行。那麼接下來，瑞林，你記得你是怎麼到這個地方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