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點,注意腳下。”
小船靠岸。
陳九歌站在岸邊,伸手牽住菜刀。
“兒啊兒啊……”
菜刀晃晃悠悠的從船上下來,往前走了兩步,低垂腦袋,嘴裡嘔個不停。
它暈船了。
陳九歌笑眯眯的蹲在菜刀身邊,輕拍它的背。
“嘖嘖,菜刀,你暈船走不了水路。”
“咱們以後就隻能走陸路了。”
“兒啊……”
菜刀有氣無力的叫了兩聲。
它的意思是再也不坐船了。
岸邊的船夫走過來,接管小船。
木清寒上前,從小荷包裡掏出一點碎銀遞給老船夫,付了租金。
蕭紅塵額頭腫脹發紫,蹲在岸邊,一臉迷茫。
他什麼都忘了,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是個廚子,刀功很好。
接下來去哪,要做什麼,兩眼摸黑,一無所知。
好在陳九歌也是廚子,這個同樣的身份,能給蕭紅塵帶來不少安全感。
而且對方還救了自己,蕭紅塵暫時沒地方去,最好的選擇就是跟著陳九歌。
陳九歌見菜刀精神萎靡,打算去岸邊的茶棚休息片刻。
等菜刀恢複過來,再行上路。
三人一驢一齊向茶棚走去。
茶棚裡坐著五個年輕人,三女兩男。
他們模樣年輕,年歲約莫十六七上下,不論男女皆是一襲短打勁衫。
從他們的衣衫來看,好像出自同一個宗門。
五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真可惜,沒能看到‘太湖霸主’和‘紅塵刀客’對決。”
“他們打架之前,為什麼不大張旗鼓宣揚一番,再交手?”
“這可是出名的好機會。”
“就是就是,六年前帝君和柳生一郎交手,咱們年歲太小,錯過了,這次好不容易又是一個機會,兩人怎麼私底下就打完了。”
三名少女嘰嘰喳喳議論不休,眼睛發亮。
年輕人對江湖總是帶著某種浪漫的幻想。
少女們覺得兩人如此低調的交手,失去了一次出名的好機會。
“我還想看看紅塵刀客長什麼樣呢……”
一名少女抿了一口粗茶,麵帶惋惜。
“長的再好看,也不可能超過‘太湖霸主’”
另一名少女笑道。
“也不能這麼想,萬一兩個人都很好看呢?”
抿著粗茶的少女手托雙腮,眼眸發亮。
陳九歌三人一同落坐。
木清寒叫了一壺茶。
隔壁桌的交談落入木清寒耳中。
她臉上露出淡笑:“據說‘紅塵刀客’蕭紅塵生活十分拮據。”
陳九歌摸了摸菜刀的背,抬頭問道:“哦?”
“他是天機樓天榜第七,法象境的武道高手,為何會生活拮據?”
到了這種境界的人,不說富可敵國。
至少也不會再為錢發愁。
坐在旁邊的蕭紅塵聽到“紅塵刀客蕭紅塵”幾個字,莫名覺得有些熟悉。
他眯了眯眼,剛想要回憶,腦海中傳來的針刺感打斷他的思索。
茶棚的小二提著一壺粗茶過來。
木清寒提起茶壺,倒了三杯茶:“江湖傳聞蕭紅塵流連青樓,身上的錢都花在了女人身上。”
陳九歌喝了一口茶,不禁搖頭笑道:“有的人貪戀權勢,有的人貪戀武力,他貪戀美色,也在情理之中。”
木清寒點了點頭:“不過,說起蕭紅塵,倒是有一件趣事。”
“什麼趣事?”
陳九歌、蕭紅塵都一齊看向木清寒。
“他曾打上天機樓,讓天機樓銷毀所有他的畫像。”
“嗯?”
陳九歌微微一怔。
木清寒抿了一口茶繼續說道:“江湖上沒有蕭紅塵的畫像,就連他身材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的不知道。”
“天機樓好像和蕭紅塵做了交易,替蕭紅塵抹去了所有他相貌的信息。”
旁聽的蕭紅塵聽後,忍不住問道:“這是因為什麼?”
陳九歌笑道:“那就不知道了,除非去問蕭紅塵本人。”
“哦,也是。”蕭紅塵點了點頭。
他忽然間對陳九歌他們口中“紅塵刀客”蕭紅塵,起了很大的興趣。
不知道為什麼。
他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自己好像經常聽到。
三人一驢在茶棚裡休息了一刻鐘。
菜刀這才緩過勁來。
它晃蕩腦袋,看向湖水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再也不坐船了!
“走吧。”
陳九歌起身,走出茶棚。
這裡離蘇州不遠,如果快的話,日落之前就能抵達蘇州。
蘇州的鬆鶴樓,那可是僅次於汴梁鴻賓樓的天下名樓。
大武八大菜係中的蘇菜,就出自蘇州。
陳九歌行走江湖,踢館天下名樓,鬆鶴樓是必去的一處。
前往蘇州的大路上。
三人一驢不緊不慢的走著。
陳九歌扭頭看向蕭紅塵,語氣和善道:“你是哪一派的傳人?”
“刀功如此精湛,你出身肯定不一般。”
“哪……哪一派?”
蕭紅塵麵露茫然,下意識又想回憶。
見對方實在想不起來。
陳九歌打斷他,不讓他細想下去。
“這件事不急,我慢慢幫你回憶。”
刀功成了肌肉記憶,其他做菜的本能應該也還在。
“好,謝謝你九哥!”
蕭紅塵一臉感激。
“都是廚道中人,拉一把的事。”陳九歌淡淡一笑。
“九哥,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啊?”
蕭紅塵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陳九歌手指蘇州城方向,語氣輕鬆:“踢館,鬆鶴樓。”
“踢館?”
蕭紅塵下意識重複了一遍。
不知為何,他聽到這兩個字,右手就有些發癢,心頭更是火熱。
“鬆鶴樓可是天下名樓,僅次於鴻賓樓,陳兄,你……”
一旁的木清寒欲言又止。
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陳九歌去蘇州要踢的館是鬆鶴樓。
木清寒出身古武世家,已經遊曆江湖一年之久。
對江湖上的一些趣聞軼事,都有所了解。
陳九歌對木清寒笑道:“區區鬆鶴樓而已。”
“算不得什麼。”
見陳九歌如此從容,仿佛真有把握。
木清寒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眼底有異彩流動。
在她眼中,陳九歌渾身上下都透著神秘。
蕭紅塵扭頭看向陳九歌:“九哥,你的廚藝很高嗎?”
陳九歌笑了笑:“那要看和誰比。”
“和鬆鶴樓比呢?”蕭紅塵眼神清澈的問道。
陳九歌指了指天空中的太陽:“那是什麼?”
蕭紅塵老老實實道:“太陽。”
說完,蕭紅塵身體一震,明白了陳九歌的意思。
他驚道:“九哥,你的意思是有太陽那麼高?”
“然也。”
陳九歌點了點頭,麵帶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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