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江總,要不我買臥鋪吧,硬座太擠了。”
周天航喊習慣書記了,突然改口有些不適應,感受到江一鳴瞪過來的眼神,慌忙改口。
“到西川站也就一個小時的車程,坐什麼臥鋪?”
江一鳴說道:“我們是來體察民情的,不是遊山玩水的。”
“好,我馬上買坐票。”
周天航去買票,江一鳴則隨意的看著,丁力則守在他的身邊,一直保護著他的安全。
“老板,行行好吧,給我點吃的吧,我好幾天都沒有吃飯了,好人有好報,好人一生平安……”
一位中年婦女,穿著破爛的衣服,伸手找江一鳴兩人要錢。
江一鳴看了眼,便從兜裡掏出了十塊錢給對方。
“謝謝,謝謝。”
中年婦女接過錢後,轉而又將手伸向了丁力:“大哥,行行好吧,我快餓死了,給我點錢買吃的吧,好人一生平安……”
“大姐,我不是剛給了你十塊錢嗎,這十塊錢還不夠你買吃的?”
江一鳴出聲說道。
“十塊錢隻夠我吃一頓,我下一頓怎麼辦?”
中年婦女回懟道。
“你有胳膊有腿的不能去乾活嗎?”
“關你屁事?”
中年婦女說道:“愛給給,不給拉倒,管的真寬!”
說完,中年婦女沒有再找丁力要錢,而是換另一個人去要了。
“小妹妹,行行好吧,給我點錢吧,我快餓死了……”
看著中年婦女不斷地找年輕人要錢,尤其是學生居多,而學生還未進入社會,思想單純,心地善良,很多都掏出了錢給乞討者。
江一鳴正在盯著中年婦女的動向,又有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一瘸一拐走了過來,伸出手道:“大兄弟,行行好吧,我三天沒吃飯了,快餓死了,給我點錢買吃的吧……”
這一次江一鳴無視了他。
剛才他隻是一時心善,才給了錢,現在發現,這些乞討者都是固定的話術。
而且曾經的醫學專業者,隻要仔細的看男子的麵部,就發現對方所說的話是謊言。
對方麵部除了臟一些外,氣血很好,根本不是幾天沒吃飯或者長期吃不飽的樣子。
所以,他直接無視了對方。
中年男子要了幾遍,見江一鳴不搭理他,他也沒有過多糾纏,就換下一個人去要了。
“江總,票買好了,我們走吧。”
周天航返了回來。
“記下來,火車站乞討者眾多,疑似職業乞討者,靠騙錢為生。”
江一鳴說道。
“好的,江總。”
周天航連忙說道。
當他們走到進站口時,看到了不遠處兩名乞討者正在交流,兩個人拿著盒飯有說有笑。
旁邊的巡邏人員,直接從他們麵前經過,似乎已經司空見慣。
“一方是肆無忌憚,一方是直接無視。”
江一鳴搖了搖頭。
這些職業乞討者一點也不避諱,實在是太過囂張了。
當然,這也與管理者管理不到位有關。
自己隻是臨時乘坐一次車,就能發現這些人是職業乞討者,而這些天天巡邏的工作人員必然知道這些乞討者的真實身份,他們卻視而不見,明顯是失職。
江一鳴隻是記下了這件事,卻並沒有急於解決,他到下麵轉一圈,是要把問題彙總解決的,而不是看見一件事就解決一件事。
這會影響到出行計劃。
上了火車之後,江一鳴三人坐一側,對麵一側是兩名年輕的女孩,以及一個中年大叔。
兩個女孩嘰嘰喳喳的聊著。
“竹琴,快給阿姨打電話,告訴我們已經坐上車了。”
紮著馬尾,脖子上掛著相機的陳寧佳說道。
“哦,對了忘了給我媽彙報行程了。”
徐竹琴伸手摸向兜裡,臉色頓時變了,她慌忙站起身去摸其他兜,但依然沒有手機。
“竹琴,怎麼了?”
“我,我手機不見了。”
“會不會放包裡了,快看包裡有沒有。”
陳佳寧提醒道。
“我沒有放包裡,就在兜裡放著。”
徐竹琴說話的時候,還是打開包看了看,但依然沒有找到,頓時急的快哭了:“我,我手機被偷了。”
“怎麼會這樣,我打電話報警。”
陳寧佳說著,也伸手去兜裡摸手機,瞬時間,她的臉色也變了。
“我,我的手機好像也被偷了。”
頓時兩個女孩急的臉色通紅,就要站起身下火車。
然而,此時火車已經緩緩啟動了。
看著車子越走越遠,兩個女孩焦急不已。
“竹琴,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先給阿姨說一聲,以免他們聯係不上我們著急。”
陳佳寧最先恢複鎮定。
“可是我們沒有手機啊。”
徐竹琴乾著急。
陳佳寧將目光放在了旁邊的大叔身邊:“大,大叔,我們的手機被偷了,您的手機能不能借我們用一下,我們打個電話報平安。”
“不給,現在騙子多得很,誰知道你們是不是演的,想要套路我,我可不乾。”
大叔一扭臉,不再搭理陳佳寧。
看來大叔是經曆過什麼。
陳佳寧不放棄,將目光落在了她對麵坐著的江一鳴身上。
“大,大叔,能把手機借我們用一下嗎,我們真不是騙子,我們手機確實被偷了。”
“可以。”
江一鳴倒沒有拒絕,先不說這兩個女孩一身稚氣未退的樣子,應該還是在校大學生,就算是騙子,對方兩個女孩,還能在他們三個大男人麵前翻出什麼浪花不成。
至於對方喊他大叔,他也沒有在意。
他不僅戴了帽子,還戴了墨鏡和假胡子。
隨後將手機遞了過去。
“謝謝,謝謝。”
陳佳寧把手機接了過去,遞給徐竹琴說道:“你快給阿姨打電話,告訴她在哪個固定地方與我們會麵。”
“好的。”
徐竹琴撥打了過去,與母親約好了見麵地點和時間。
“謝謝,我們能用你手機報警嗎?”
陳佳寧詢問道。
“佳寧,算了,報警沒有用的,兩部手機,他們不會管的。”
徐竹琴說道:“我們隻能自認倒黴。”
“你不是說義陽市的治安挺好的嗎,這種事他們都不管的嗎?”
陳佳寧詢問道。
“總體治安比較好,這種小事,他們是不會管的。”
徐竹琴將手機還給了江一鳴:“謝謝你大叔。”
江一鳴接過手機,隨口問道:“你們是西川縣的?”
“不是,我是餘店縣的。”
徐竹琴說道:“火車隻在西川設站,我們隻能先到西川,再回家。”
“我聽你說,之前火車站準備設在餘店縣的,怎麼後來又改在西川縣了呢?”
陳佳寧接話道。
“聽說西川縣的書記和我們縣的書記都在爭取火車站設在自己縣裡麵,最後不知道西川縣的書記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就讓車站設在了西川縣。”
徐竹琴說道。
“小姑娘,你這是道聽途說,江書記可是正大光明的把站點爭取過去的。”
江一鳴為自己鳴不平:“當時滬江渝鐵路並沒有打算經過這裡,還是江一鳴跑去爭取的,最終線路才定到這邊來的,而且火車站也是早就定好的,是餘店縣祁洪盛找關係,想要把鐵路爭取過去,最後沒有爭取成功罷了。”
“你的就不是道聽途說了?你又不是當事人。”
徐竹琴自然向著自己家鄉的領導說話。
“算了,無所謂誰對誰錯,爭論這事沒有意義。”
江一鳴也懶得跟兩個小女孩爭論,說道:“你們還是大學生吧。”
“是的,我們是東江大學的學生。聽說西川縣有好多漂亮的景點可以玩,正好竹琴又是這旁邊縣城的,我就隨她一起到她家,到時我們兩個一起去西川縣遊玩。”
陳佳寧說道:“隻是沒想到,剛到火車站,就遇到了這種事。之前看他們宣傳義陽市治理的很好,還搞了專項整治,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小偷,還好我們的包包在前麵抱著,不然也被偷走了。”
“他們就是一陣風,也就是在重要節日的時候,才會加大力度治理,平時可不會管。”
徐竹琴說道:“尤其是義陽火車站,騙子多得很。”
“哦,具體什麼情況?”
李佳寧詢問道。
她是新聞專業的,對這些很感興趣。
她打算回去後,就拉上自己所在的實習報社一起做個專題,好好報道一下火車站的亂象。
地點就選在義陽市,畢竟義陽市前段時間沒少上熱搜,很多人還以為這裡的治安很好,沒成想也和其他火車站一樣,亂象叢生。
“春節剛過,我和同學到義陽市乘車,當時還有幾個小時,我同學正好想換手機,就拉著我到附近的手機店看看。這時一個年輕人攔住了我們,拿出蘋果3,說這是二手翻新的,雖然二手翻新,但是功能沒有任何問題,和新的一樣,我同學就接過來看了看,果然功能啥的沒有問題。問了價格,就說隻要一千塊錢。看著成色九成新,功能完好的蘋果3隻需要一千塊錢,我同學就心動了,最終還是同意買下來。”
徐竹琴說道:“就在對方要給我同學手機的時候,他開口說要給我同學一個包裝完好的手機,這個是展示機,我同學就同意了。對方換掉手機後,就直接離開了,等我同學打開手機發現已經不是之前的那款了,而是假手機。根本不能用。我們立即去找,對方故意躲著我們,最終還是被我們找到了,我們就讓他把錢退給我們,否則就報警,對方立即圍過來幾個人,對我們進行威脅,說他們這點破事進去頂多三天,出來後就絕不會放過我們,而且他們非常凶惡,我和同學害怕極了,我們就趕緊跑了,後麵還是選擇了報警,但並沒有人理會,隻是讓我們以後注意防騙。”
“這些騙子太可惡太肆無忌憚了!”
陳佳寧氣憤道:“最可惡的還是相關部門,如果他們有所作為,這樣的情況就可以減少,甚至可以避免,就是因為他們的不作為和縱容,才讓這些騙子大行其道。”
江一鳴在旁邊聽得也很是氣憤。
“這些部門太不像話了,竟然不作為,不把老百姓的事當回事!”
江一鳴說道:“他們就不怕領導追他們的責嗎。”
“上梁不正下梁歪,還不是上麵的領導不行,下麵的乾部才有樣學樣唄。”
陳佳寧說道:“我曾經還看過關於義陽市委書記的報道,覺得他是一個不錯的乾部,現在看來,也隻不過是虛誇罷了,這麼多明顯的問題,他不照樣睜隻眼閉隻眼不管嗎。”
“你懂什麼,江書記平時那麼多事情要處理,哪有那麼多時間處理這種芝麻綠豆的小事。”
周天航見對方說江一鳴的不是,他當即開口懟了回去。
“嗬嗬,在你們眼裡,事關老百姓切身利益的事情,就是芝麻綠豆的小事?”
陳佳寧說道:“為老百姓紓解困擾,本就是當官的責任,他們倒好,隻是一味的追求大事情,也沒看出乾出什麼大事情,反而沒把小事情做好。”
江一鳴沒想到,這個小女孩年紀不大,思想卻這麼成熟。
周天航還要說什麼,被江一鳴攔住了。
“天航,我覺得她說得對,百姓事無小事,如果連小事都解決不了,還談什麼大事。這幫領導乾部出現這種問題,就是太脫離群眾了,不知道人間疾苦。”
“這位大叔說的太對了,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啊。”
陳佳寧見江一鳴讚同自己的觀點,很是高興。
“對了,你們去哪裡?”
“我們也是去餘店縣辦事。”
“那還真是巧了。”
陳佳寧覺得這個大叔說話做事有些不同,與他多聊了幾句。
到了站點。
幾人剛出火車站,就有一群人圍過來。
“到餘店縣嗎,餘店縣的走了。”
“西川城區,西川城區,有走的嗎?”
“上我車吧,把你送到位置。”
一群人把路堵得死死的,他們都快擠不出去了。
不過,江一鳴等人並沒有選擇坐他們的車,而是朝外擠了出去。
剛走沒有多遠,立即圍上來幾個大媽。
“幾位老板,住宿嗎?有小妹玩呦,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漂亮小妹。”
聽到大媽說,江一鳴停下了腳步。
大媽見江一鳴感興趣,連忙說道:“就在旁邊,價格六十到七百,什麼價位的都可以。”
“價格差距這麼大?”
江一鳴疑惑道。
“60塊一晚的都是四五十歲的,有市場需求就有供應嗎。”
大媽說道:“看幾位老板這穿著打扮,肯定會選年輕漂亮的,你們幾位放心,我一定把最好的帶給你們挑選。”
“你們這麼明目張膽的拉客,不怕警察去查嗎?”
江一鳴裝作感興趣的樣子,說道:“我們可不想被抓起來。”
“你放心好了,我們既然能夠在這裡攬客,肯定都是大點好的了。根本沒人敢查我們。”
“我還是不相信,你們該不會是玩仙人跳的吧?”
江一鳴說道。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了,誰還敢玩‘仙人跳’。再說了,旅社都是實名注冊的,萬一‘仙人跳’你可以報警求助,旅社又跑不了,現在是你願意花錢,小妹願意提供服務,大家都開心,根本不用擔心的唻。”
大媽繼續勸說道。
“法治社會,你們不還搞這個了?這可是犯法的。”
江一鳴嚴肅道。
“切,神經病,愛玩不玩。”
大媽白了江一鳴一眼,就去招攬其他顧客了。
“火車站作為一個城市的門戶和窗口,不僅承載著客運功能,更是城市形象的展示。這裡的亂象不治理,早晚會成為大問題,更彆說我們接下來要申請文明城市了,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江一鳴沉著臉說道。
“書記,我都把問題記下了,回來後,我寫一個專題彙報,等您過目後,再交由各個部門處理。”
周天航說道。
江一鳴點了點頭,朝前麵路邊走去,那裡還停著出租車。
不巧的是,又遇到了陳佳寧和徐竹琴。
“這麼巧,又遇到了,要不我們拚車吧,價格實惠,還能相互照應。”
他們這趟車比較晚,到達車站的時候,已經是七點了。
兩個女孩乘坐車子,還是覺得有些危險。
“行啊,一起拚車。”
江一鳴開口道。
周天航立即去執行了。
由於五個人,他們找了個麵包車。
“到餘店縣城,每個人十五。”
“平時拉一個人都十五,我們這麼多人怎麼還是十五?”
徐竹琴講價道:“老板給我們便宜點,要不然我們就換個車子了。”
“行吧,大家都不容易,那就十塊吧。”
司機說道。
“好咧老板。”
徐竹琴幾人上了車。
陳佳寧詢問道:“對了,用了你的手機,還不知道你名字呢?”
陳佳寧說道。
“江鳴。”
江一鳴隨口說道。
這是他想的假名字。
“我叫陳佳寧,這是我的好朋友徐竹琴。”
陳佳寧大大方方的介紹道。
江一鳴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雙方隻不過是個過客,如果對方不問,他是不會說自己名字的。
車子在路上快速的行駛著,突然車子猛地減速,幾人差點從座位上飛出去。
“師傅,開的好好地,怎麼突然減速啊。”
陳佳寧說道:“這前麵也沒有什麼東西啊。”
“你是沒有看見東西,可是我看見了。”
司機說道:“杆子上掛著電子眼呢,餘店縣政府窮瘋了,這五百米的路,整整安了五個電子眼,前麵限速是七十,過一半的路程,沒有任何原因的改成了限速四十,不知道有多少司機交了罰款。”
“這麼多電子眼,你們沒有申訴嗎?”
周天航說道。
“申訴?他們安裝這個,就是為了罰款的,怎麼可能讓你申訴,我聽說去年的財政收入,有五分之一是交通罰款。這下知道餘店縣越來越窮了吧。前麵這條路原本非常重要,每年有很多大貨車從這裡經過,路兩邊也靠著大貨車發展起來,還挺紅火的,自從這條路安上了密密麻麻的電子眼後,大貨車寧願繞遠一些路走,也不從這裡經過。路兩邊的餐飲、汽車修理等店麵都倒閉了。”
司機說道:“這年頭,政府為了撈錢,根本不顧老百姓的死活。我家店鋪就是這些倒閉的店鋪之一。”
幾人心中正在同情司機師傅,隻見他一腳油門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每個人車費三十塊錢,交完再把你們送到位置。”
司機黑著臉道。
“之前不是說好十塊錢的嗎,我們已經給了,怎麼又變成了三十?”
徐竹琴生氣道。
“那是在車站談的價格,三十是現在的價格,趕緊補齊二十塊錢,否則我就把你們丟下,這裡可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你們要麼走回去,要麼乖乖的把錢補齊,我就把你們送到位置。”
司機師傅不耐煩的催促道。
陳佳寧兩人將目光看向了江一鳴三人。
“不給,說好的十塊就十塊。”
江一鳴沉著臉說道:“趕緊把我們送到縣城。”
“既然你不願意交錢,那你們就趕緊下去。我去拉下一趟客人。”
“不下,你都沒有把我們送到位置,憑什麼讓我們下去。”
陳佳寧兩人嚷嚷道。
“行啊,既然你們不下,我下行了吧。”
司機說完,直接打開車門走到一旁抽煙去了。
“這可怎麼辦,我們不能一直在這裡待著啊,要不補齊二十算了。”
徐竹琴有些害怕道。
“不急,我們讓他回來開車。”
江一鳴給了個眼神,丁力推開門走了下去。
“趕緊開車。”
“不開……哎,輕點輕點,我開,我開還不行嗎……”
司機話還沒說完,丁力直接壓住他的胳膊,讓他痛的哇哇大叫起來。
司機願意開,他們自然不能讓他開,萬一這小子亂來,他們就完了。
丁力直接把鑰匙要了過去,他自己來開,司機則坐在了車子裡不敢亂動。
不過,他偷偷拿出手機發信息的小動作,卻被江一鳴給看到了。
當然,江一鳴沒有阻止。
他倒要看看,對方要怎麼處理。
開了十多分鐘,突然前麵出現路障,把他們給攔住了。
路障後麵站著七八個人,他們手裡還提著東西。
江一鳴瞬間明白怎麼回事了。
想必這是司機叫來的幫手。
看到眼前一幕,徐竹琴兩人嚇得臉色發白。
“你們不是厲害嗎,有本事下去和我兄弟比劃比劃啊。”
司機叫盧永丙,他滿臉的冷笑。
江一鳴臉上的神色並沒有絲毫變化,說實話,對於這六七個人,他和丁力兩人拿下他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隻不過,他不想以暴製暴。
“天航,打電話報警。”
江一鳴安排道。
“好的江總。”
周天航連忙拿出手機報警。
見車上的人遲遲沒有下來,前麵站著的人有些急了,提著家夥就衝了過來。
“不與他們硬碰硬。”
江一鳴說道。
丁力點了點頭,直接掛上了倒檔,車子快速朝後倒去。
那幾個人兩條腿怎麼可能追得上四個輪子的。
氣的哇哇大叫,立即返回去把障礙物給挪開,然後坐上車朝這邊追來。
車上的盧永丙原本想要反抗,幫助自己的兄弟們,結果被江一鳴直接按倒在座位上,他這才知道,不僅那個開車的厲害,就連他身邊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人身手也不簡單,根本不給他反抗的機會。
“這裡車少,就在這給他們迂回一會,等警察的到來。”
江一鳴見前麵的路障挪開,對麵的麵包車朝這邊追來,便讓丁力從對方身邊衝過去。
丁力隨即踩刹車,掛檔一氣嗬成,轉而一腳油門從對麵的麵包車旁邊衝了過去。
對麵的麵包車氣的不行,連忙去追,而丁力便一個轉彎,再次轉了回去,就這樣,一個跑一個追,在這條路上來回的往返,直到警方來人。
江一鳴幾人把情況簡單說了一遍,警方就讓他們走了。
他們重新叫了輛車,到了地點後,他們就各位分開了。
江一鳴帶著周天航和丁力先是找了個小餐館吃了飯,然後帶著兩人逛夜市,感受餘店縣的夜市生活。
不過,餘店縣整體發展一般,夜市經濟也一般。
轉了之後,江一鳴就帶著兩人入住了酒店。
翌日。
江一鳴就帶著兩人到處走走看看,遇到人了就隨便閒聊,找他們了解餘店縣的民生問題。
他們反映最多的還是電子眼過多,交通違規處罰過重的問題。
畢竟現在很多人家裡都有了小汽車,扣分事關很多司機和家庭。
除了電子眼安裝過多,違規處罰過重外,江一鳴還得到了一個消息。
他們不少人即使違規了,也不去交警部門去處理,而是找一個神秘人,以半價的價格把違規問題給消除了。
“舉個最艱難的例子,你闖紅燈扣六分,罰款兩百元。為了消除六分,沒分要一百五十元,扣分加罰款就要一千一百元,倘若照這個人,隻需要五百塊錢就能搞定。”
知情人士講道:“我本人以及很多朋友都是在他那裡消除的,他可是交警的內部人,很容易處理這種事。”
江一鳴便來到餘店縣交警大隊。
見江一鳴到來,立即有人圍攏了上來。
“買分不,很便宜。”
“我手裡有很多本子,買多少分都能弄到。”
一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
“我想消除違規記錄,有沒有人能幫忙辦到。”
江一鳴詢問道。
這些賣分的不過是黃牛,而消除違規消息,才是內部的蛀蟲,他要抓的是這種。
聽到對方要找消除違規消息的,就都散開了。
另外一個人走了過來:“我聽說你想消除違規處罰,我可以幫你處理這單業務。”
“多少錢?”
江一鳴詢問道。
“市場價,你扣多少分,要交多少罰款,加起來給一半就行。”
對方說道。
“沒問題。”
江一鳴直接付了錢。
他專門找人借了輛有罰單的車子。
對方收到錢後,就開始打電話,片刻後說道:“違規記錄已經刪除了,你們查實一下。”
江一鳴就給借來的車主打電話,查詢真實情況,很快他得到回複,違規記錄確實消除了。
對方見江一鳴確認後,就離開了。
江一鳴隨即來到交警大隊,到信訪室反映長河路電子眼過多的問題。
一個中年婦女帶著一個年輕女孩接待了他們。
“又是什麼事?”
帶頭的中年婦女不耐煩的問道。
“你好,我是一名司機,我想向咱們交警大隊反饋一下,從西川站到我們餘店縣的長河路,隻有五百米,卻安裝了好幾個攝像頭,而且在路中間無緣無故的把限速從七十調到四十,不僅容易造成司機違規,而且也容易出現事故,前麵的車子為了不超速就會猛踩油門,後麵的車子沒有反映過來,就容易撞上去。”
江一鳴詢問道:“而且我們之前反映過這個問題,交警大隊說會去核實處理,幾個月過去了,怎麼還沒有任何處理結果呢?”
“你這話說的,我們這麼大個單位,隻處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吧?還有那麼多事情等著我們處理呢,我們總不能隻處理這一件小事情吧。”
中年婦女語氣不耐煩道:“好了,你反映的事情,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說完,直接離開了。
“哎,你們什麼態度啊,我們是來反映問題的,你們不解決就算了,態度還這麼差?”
江一鳴生氣道:“市裡多次發文,說民生事無小事,要求以民為本,積極解決老百姓的訴求,你們倒好,完全不把老百姓放在眼裡啊。”
“怎麼?你還想讓我把你當大爺供著啊,你也配?”
中年婦女扳著臉道:“趕緊滾,否則我就以你大吵大鬨乾擾正常工作秩序為由把你抓起來。”
“行啊,你來抓吧,我倒要看看餘店縣政府管不管了!”
江一鳴沉著臉道。
中年婦女見江一鳴這麼硬氣,也沒有真的安排人把他抓起來,而是讓安保人員把他趕走,如果趕不走,就盯著他,讓他彆亂來,如果做出出格的事情,就報警,把人給抓了。
“我要求見你們大隊領導,我要向他們投訴接待的工作人員瀆職。”
江一鳴的訴求自然沒有人搭理。
等了一個多小時,江一鳴見沒人理會,就直接離開了。
他又在餘店縣轉了兩天,隨即回到了酒店,讓周天航給餘店縣縣委書記祁洪盛打電話,讓他來賓客見自己。
祁洪盛接到周天航的電話,滿臉疑惑道:“沒有收到通知,說書記到我們餘店縣調研啊。”
“書記說他以後的調研,就實行‘不發通知、不打招呼、不聽彙報、不用陪同接待,直奔基層、直插現場’的方式進行。所以就沒有提前跟你們餘店縣發通知。”
周天航提醒道:“書記已經來了三天了,這幾天在到處看看。”
“來,來了三天了?”
祁洪盛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連忙說道:“我現在就趕過去。”
在前往賓館的路上,祁洪盛滿臉的愁容。
“書記,我聽說江書記之前和您有一段過節,他該不會是故意來報複您的吧?”
秘書小王說道。
“江書記應該不是這樣的人,否則這次調整,就會讓我把位置讓出來了。”
祁洪盛說道:“不過,他突然到餘店縣來暗訪,說明對餘店縣和我不夠放心,也不知道他這幾天都發現了什麼問題。”
“任何地方治理的再好,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隻要江書記不借題發揮就還好。”
秘書小王說道:“就怕他帶著目的而來。”
祁洪盛沒有再接話,目光看向了窗外,他的心裡不緊張是假的。
市委書記是能夠直接決定他命運的人。
回想起幾年前他和江一鳴曾經為鐵路設站的問題鬥過,隻是時間眨眼而過,對方已經是市委代理書記了。
為了鐵路設站的事情,他私下找了人,算是要奪江一鳴的果實,這件事做的不夠光彩,所以他一直有愧於江一鳴。
在江一鳴重新回到義陽市工作,並當了市長和市委書記後,他都很少找對方彙報工作。
未曾想,江一鳴卻暗訪到他們餘店縣了。
雖然內心有些忐忑,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該麵對的總要麵對,躲是躲不過的。
敲響了江一鳴所在的房間,很快門打開了。
房間內有三個人,自然是江一鳴以及他的秘書和司機。
不過,三人都喬裝打扮過,如果不是知道他們的身份,確實難以認出來。
“書記,您來餘店縣怎麼沒有提前通知,我好提前迎接您。”
祁洪盛快步走了過去。
“我是來調研的,又不是來旅遊的,需要你迎接乾什麼?”
江一鳴說道:“之所以沒有去縣委找你,是怕引起一些人的注意和警惕,你把工作安排好,陪我轉轉,了解了解下民情。”
“書記,沒有什麼可安排的,有事他們自然會給我打電話,我就陪您轉轉。”
祁洪盛說道:“餘店縣還存在很多問題,書記親自來為我們餘店縣把脈問診,我相信餘店縣一定會煥發新的生機。”
“走,我們路上邊走邊聊。”
江一鳴率先出門,但他剛走到門口就站住了。
隻因盧永丙帶著五六個大漢走了過來。
看到江一鳴,盧永丙大聲說道:“把他給抓起來,一個外地佬,竟然敢跟我們盧氏兄弟作對!”
“我看你們誰敢!”
祁洪盛從江一鳴的身後擠了出來,沉著臉道:“你們也太無法無天了,連市委書記也想打!”
看到祁洪盛,盧永丙幾人大腦一片空白,尤其是聽到對方是市委書記,他們更是驚恐不已。
他們萬萬沒想到會與市委書記起衝突。
“既然這幾個人現身,那我就說說相關問題。”
江一鳴說道:“我坐火車過來的,從西川站打車到餘店縣,原本商量好的十塊錢每個人,這個司機在半路上停下,對我們漫天要價,非要漲到三十,要麼把我們丟路邊,要麼出錢。”
“我找人問了,這種現象在餘店縣並不少見,你們縣委縣政府要重視起來。我在市優化營商環境的工作會議上,也多次強調,要堅決打擊黑車、坐地起價的司機,你們餘店縣顯然在這方麵做的工作不夠。”
“書記,我檢討,我們餘店縣確實布置了工作,之所以還存在這種情況,應該是他們隻在節慶的時候注重這項工作,平時放鬆了管理。請書記放心,我連夜布置這項工作,堅決打擊黑車運營以及漫天要價的司機。同時製定長效機製,堅決把這類事情處理到位,絕不再讓此類事件再次反彈。”
祁洪盛連忙表態道。
“先不急於說這件事,我們再看看其他的問題。”
江一鳴說道:“他們幾個交給派出所處理,這比拉黑車的性質還嚴重,看看是否涉黑涉惡,一定要嚴厲打擊這種以暴力恐嚇乘客交錢的行為。”
“好的書記,我馬上安排。”
祁洪盛隨即安排秘書通知警方趕過來。
“你們就在酒店大廳蹲著,等會警察就會過來。老老實實交待問題,你們還能判的輕一些。”
盧永丙等人連連點頭,隨即灰溜溜的跑到了大廳,蹲在了角落。
他們可不敢跑,畢竟也沒有犯什麼大事,倘若跑了,就更麻煩。
江一鳴沒有讓祁洪盛開車,而是丟給對方一個口罩,跟自己一起打車。
“老祁,看到沒有,路上到處都是電子眼,這麼密的電子眼,你知道是乾什麼的嗎?”
“這是為了防止行車違規,協助交警處理交通問題的。”
“胡說八道,這是交通部門為了多收取罰款,才裝這麼多的電子眼,我到過很多城市,從來沒有見過哪個城市的電子眼有我們餘店縣的多。”
司機忍不住接話道。
祁洪盛還要辯解兩句,江一鳴說道:“我找人了解過,咱們餘店縣每年的交通罰款都接近一個億,排全市第一。”
“書記,交通罰款,餘店縣也是迫不得已的,餘店縣的財政壓力太大了,隻能想辦法開源節流。”
祁洪盛說道:“否則無法維持餘店縣的運轉。”
“那就可以把壓力傳導到老百姓身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