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書記，您真會開玩笑。”
季修明短暫的震驚之後，稍微緩了過來，笑著說道：“黃市長和王副書記在這次的反腐風暴中，都沒有任何的問題，就說明他們是為人民服務的好領導，又怎麼可能有什麼犯罪行為呢？”
季修明對秦牧這人，自然是不夠信任的。
剛開始說話，就讓自己拿出所謂的犯罪證據，就是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啊。
誰知道這家夥，是不是在詐自己的。
“季總不是敞亮人啊。”
秦牧喝了一口茶水，看了一眼季修明，道：“剛剛讓我有話直說，現在我直說了，你倒是跟我打起啞謎來了。”
“既然這樣，那就不提了，我們今天晚上隻吃飯，不聊其他的，蘇主任，上菜吧！”
秦牧對著蘇華吩咐了一聲。
“好的，書記！”
蘇華立馬走了出去，臨關門之前，朝著季修明看了一眼，明顯是在暗示著什麼。
其實季修明此時的內心，的確有些慌亂。
他自問在江州商界，也算打拚多年，在慶安集團，如履薄冰，也經曆過大場麵，見過省裡的領導，可麵對秦牧，他竟然有種忐忑、緊張感。
這比省裡領導帶來的壓迫感還要足。
他知道秦書記今天請他來吃飯的意思，他手裡的確也掌握了黃興國等人的一些材料，他的本意，是讓秦書記給自己做出一些承諾，又或者有一些好處，他再拿出來。
畢竟，那些東西，是他最後的底牌了，輕易交出去，那豈不是沒有了跟人談判的籌碼？
可沒想到，他隻是稍微‘暗示’了一下，秦書記就直接表示不提了。
什麼意思？
這是生氣了？
不至於吧？
季修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
“秦書記，我去一下洗手間。”
季修明打了一聲招呼，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因為他知道，剛才蘇華給他的那個眼神，就是在示意他出去，很明顯，蘇華要跟自己說點什麼。
剛走出去，就看到蘇華在門口的走廊上站著。
“蘇主任，你有話要跟我說？”
季修明連忙上前一步，低聲問道：“對了，剛才秦書記是怎麼回事啊，突然就生氣了？他那麼大領導，至於突然就翻臉嗎？”
生氣？
蘇華一陣無奈，忍不住說道：“季總，我看你是有些頭腦不清楚了吧？”
額……
我頭腦不清楚？
季修明都有點懵，怎麼好好的就開始批評自己了？
“你自己讓秦書記有話直說，秦書記直說了，你還客套什麼，不能直接點嗎？”
蘇華無奈的說道：“你要記住，你現在沒有討價還價的本錢，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掌握的東西交出去！”
“憑什麼啊？”
季修明立馬就不高興了，略微有些激動的說道：“那東西是我掌握的最後底牌了，我就這麼輕易的交出去了，我以後怎麼辦啊？”
“秦書記都沒有給我任何的承諾，我就這麼給了，太虧了吧，當領導也不能這麼巧取豪奪啊！”
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互換！
在季修明看來，秦牧想要自己手裡的東西，那肯定要先給予自己等價的物品，跟自己交換的。
可現在秦牧完全沒有要交換的意思，那自己交出去，不就有可能空手而歸？
這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是無法接受的。
“這不是巧取豪奪，是在救你。”
蘇華微微搖頭，嚴肅的說道：“你覺得秦書記之前說的那些話，真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隻要他願意，一個指示，就能讓紀委和公安嚴查你，到時候，即便你沒問題，也能給你找出點問題來，你覺得，他想辦你，很難嗎？”
這……
季修明頓時沉默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其次，你手裡的東西，的確很珍貴，很有價值，但你不要忘記了，慶城紀委同樣還在調查，一旦哪天讓他們查出點什麼，你手上的東西，將失去所有的價值。”
蘇華又補充了一句。
“所以我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了？”
季修明有些不甘心的問了一句。
“沒有。”
蘇華搖搖頭，道：“你能做的，就是痛痛快快的交出去，然後祈求秦書記能給你重新再來的機會。”
這話一出，季修明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整個人就跟鬥敗了的公雞一樣，瞬間蔫了，沒了之前的精神。
“我去催一下菜，你還有最後三分鐘的考慮時間。”
蘇華看了一眼季修明，然後就走了下去。
領導讓催菜，一般都不是真的催菜，而是有些事情，需要這個下屬去做罷了。
蘇華已經把領導想說的話，都傳達給了季修明，對方隻要是個聰明人，多半都會選擇服從的。
畢竟，季修明應該也看清了局勢，想在慶城重新再來，必須取得秦書記的認可。
否則，沒有任何的機會。
三分鐘之後，蘇華已經走了回來，看著已經恢複了正常神色的季修明，笑了笑，問道：“季總，考慮的如何，想清楚了嗎？”
“如果我說還是不甘心呢？”
季修明苦笑一聲，反問道。
“那你現在就可以離開了，沒有吃飯的必要了。”
蘇華十分直白的說道：“秦書記的時間是很寶貴的，沒必要浪費在你的身上。”
靠！
政治人物都是這麼絕情的嗎？
季修明徹底無語了，一雙眼睛裡都是痛苦之色。
“季總，人生在世，是需要做出一些取舍的。”
蘇華認真的說道：“眼下慶城的局勢，你應該也清楚，跟著秦書記，就有好前途，黃興國、王昆這些人，都是強弩之末，你是生意人，對一個有著宏大前途的政治新星低頭，是什麼很丟人的事情嗎？”
“你要記住，這也許是你東山再起的機會，錯過了，就等於錯過了和未來江州書記結識的機會。”
這……
季修明不得不承認，蘇華的話，很有道理。
任何事情，換了一個角度，也許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主任，謝謝你，你的話，說服了我。”
季修明的眼睛裡多了一抹感激，認真的道了一聲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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