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山看了看王家帶來的禮物，帶了一堆東西過來，也不知道裡麵有什麼，更不知道值不值錢。
又看了看縮頭縮腦一副小家子氣的王季鈞。
飯就不吃了，禮物可以收下。
前些日子收下的禮物，孫山挑挑揀揀，能吃的吃下，不能吃的將就用，實在多餘的東西便讓孫大力帶去辰州府，看準時機賣掉，回一回血。
兜裡沒幾個錢，手下跟著一群人吃飯，得要精打細算過日子。
到辰州府賣掉，也不怕遇到熟人。
就算遇到，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孫山笑了笑說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季鈞是沅陸人，我身為父母官，肯定會出手相救。何況之前已經感謝了，就不需要了。”
瞧了瞧王季鈞的瘸腿，關心地說：“季鈞得仔細養傷，等傷好了，趕緊回學堂。這課業可不能落下。學習之事如逆水行舟，一不劃槳，就會退下來。”
說完後，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王季鈞的肩膀，滿眼都是殷切。
王季鈞被孫山這麼一拍，立即矮了半截身子。
即使是輕輕地拍，怎麼感覺到肩膀被壓了千斤重，把他壓得喘不過氣來。
王縣丞和王老爺看到王季鈞哆哆嗦嗦，誠惶誠恐的模樣，氣得快吐血三升。
這個傻鳥的樣子，真想把他踢出王家。
孫山有什麼好怕，又不會吃人。
就是會吃人，他們王家也有能力鬥一鬥，這是未戰先怯，真是沒眼看了。
王縣丞立即說道：“多謝大人對鈞牙子的關心。隻不過鈞牙子實在太感激大人的救命之恩，想請大人請頓薄飯，好表達感謝之情。”
王老爺踢了踢王季鈞，瞪了他一眼，讓他醒目些。
轉過身堆滿笑容地看著孫山：“大人，鈞牙子這小子還能活著，多虧有大人。他就是想請大人吃頓飯，要不然心裡過意不去。”
王季鈞硬著頭皮說道：“是啊，大人，我就想請你吃飯，我心裡可感激你了。這些天無時無刻不感激，隻可惜腿傷還未好，一直下不了地。今日能一點一點地走起來，便急切地過來，親自給大人道謝了。”
孫山決定扮演“孤臣”形象，不想跟鄉紳商人私人吃飯。
因為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沒完沒了。
何況跟他吃飯，不跟他吃飯，難免惹來是是非非。
乾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走高冷範路線。
孫山搖了搖頭，表示抱歉：“季鈞的心意，我心領了。飯就不吃了，禮我就收下。季鈞也不用再說感謝的話，如果真要感謝我，好好讀書，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轉過頭，深情地看著王季鈞：“季鈞啊，你的傷好了，就趕緊回學堂。我最喜歡勤奮刻苦讀書的人，希望你好好學習，將來光宗耀祖。”
讀書，讀書，又是讀書。
這個孫大人，除了讀書，就不知道吩咐彆人做些啥。
王季鈞實在不想讀書，他根本不是讀書的料。
孫大人天天逼著自己去讀書，自己一定無形中得罪了他，才這樣報複自己。
王縣丞和王老爺相視一眼：這個孫山還真不識抬舉，話都說得那麼出麵了，竟然還拒絕，真是氣煞人。
隨後想到孫山不僅拒絕他們，更拒絕所有人，氣才稍微順了一丁點。
而且這個孫山還真是個讀書狂，自己狂讀書就算了，見牙子便吩咐好好讀書。
並且不是僅僅說而已，還知行合一，為學子提供一切便利。
王縣丞和王老爺瞪了又瞪王季鈞，孫山即使千不好萬不好，讓牙子去讀書這一點，與王家殊途同歸。
王季鈞見大伯和阿爹吃人的眼神，跟孫大人有的一拚，不由地哆嗦哆嗦。
回去肯定又要把自己罵一頓了。
今日過來的目的哪裡是吃飯，而是問鳥糞之事。
家裡人想投資鳥糞，乾脆直接問孫大人便是了。根本用不著又送禮又請吃飯。
看吧，現在被拒絕了，麵子過不下去吧。
經過短暫的觀察，王季鈞雖然覺得孫山狠辣，但卻是個好官。
一來就“劫富濟貧”，讓富商出血協助學生參加院試。
二來又搞出鳥糞，使得糧食增產。這都是為民謀福祉的事。
貪官汙吏哪裡有時間搞這些，他們的時間都花在搞錢禍害百姓上哩。
王季鈞認為大伯和阿爹跟知縣老爺相處的方式已經落伍了。
這還是以前跟上任知縣的相處方式。
難道沒聽過“新人新氣象”嗎？
得要學會與時俱進，用老辦法說不定還得罪新知縣呢。
王季鈞想到等會回去，請不到孫山吃飯，又談不了鳥糞的事，大伯和阿爹心情肯定不好，而自己難免成為出氣筒。
為了少挨罵，王季鈞乾脆直接問：“大人，這次來，除了請你吃飯，還想問一問鳥糞的事。大人啊，這鳥糞是好東西啊，你真厲害，竟然想到糧食增產的法子，我可佩服了。”
說完後，儘量壓製內心的畏懼，雙眼一閃一閃亮晶晶地看著孫山。
王縣丞和王老爺一愣，眼睛睜得大大地看著王季鈞，隨後一陣黑煙升起，不由地怒火衝天。
鈞牙子怎麼這麼直白地問出來，豈不是把他們的目的暴露了？
嫩小子就是嫩小子，愣頭青一枚，怎麼把不該說的話往外說呢。
孫山聽到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王季鈞。
倒是個藏不住話的小子，竟然直白白地問出來。
不過要孫山選，倒是這種方式好相處，最討厭就是玩“猜猜猜”遊戲，鬼都猜不出來。
孫山也不怒，笑了笑，謙虛地說：“這鳥糞，隻是恰巧發現，算不上什麼。”
王季鈞卻不這樣認為的，聽阿爹說鳥糞之多如同銅板之多，是個發財的生意。
要不是腿還傷，肯定跑過去見一見。
王季鈞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幾步，討好地看著孫山說道：“大人，我想做鳥糞的買賣。嗬嗬，上次被山賊搶劫，損失慘重，把我的所有積蓄都虧沒了。大人，這鳥糞是好東西，我也想賣，把之前的損失賺回來。”
頓了頓，繼續說：“大人，求求你。你是我的歲君星，有你帶著，我肯定能翻身。大人，求求你，把我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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