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分鐘，忽然，衛生間的門打開一條縫，沈晴雪叫道：“家梁，我新買的洗發水在臥室櫃子裡，我忘了，你幫我拿來。”
我去拿了，遞給她的時候說：“如果早知道這樣，我一定會阻止你，往後幾代人都要過我這種苦日子，需要拚搏很多代還不一定能有你現在的階級生活，我太自私了。”
沈晴雪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柔聲說：“你不能這樣想，我們現在要一條心，明白嗎？如果隻剩下我一個人苦苦堅持，你隨時一副要跑的樣子，我怎麼辦？”
“對。”我重重拍了拍自己的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門已經關了，裡麵響著淋浴的聲音，我回到沙發上注視著手機，等著叔叔的電話，我們確實該一條心的，我想那麼多做什麼，她說的很對，本來她就兩麵夾擊，前後為難了，我再這樣，那……忽然震動的手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忙低頭看去，是個陌生號碼，這一定是沈叔叔的。
我接了，問：“喂，是叔叔嗎？”
“是我，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
“我飛行模式。”
“我不管那麼多，隻要我給你打電話，你必須接！現在我們談正事，她在你旁邊麼？”
沈叔叔和她一樣霸道……我心裡當然有點怕，但還是不慌不忙的點燃一支煙，慢條斯理的說：“她在衛生間洗澡。”
“你們在哪？”
“小賓館，不用找了，汝南縣酒店就那麼幾個，但賓館很多，你找不到的，不過我向您承諾，我會好好對她。”
“你去外麵接電話。”
我看了一眼浴室，說：“叔叔請放心，她聽不到的。”
“你去外麵。”
我開門下樓，立在樓道裡說：“好了叔叔，您要說什麼？”
“那張單子究竟真的假的？她真的墜胎了？”
“真的。”我不假思索。
沈叔叔那邊響起點煙的聲音，片刻後長長吐了一口煙圈，沉聲說：“我不信，她不是那種人，我再給你一次說實話的機會，勸你好好把握。”
“真的。”
“年輕人，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我那天覺得你懷裡的不是我女兒，但仍然沒有拆穿你，後來我去調了監控，果然不是，現在你回來了，你還想怎樣？你不理解一個父親的心嗎？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女兒嗎？我不拆穿你對你已經夠好的了，你居然還這樣，勸你彆不識好歹！”
我深吸一口氣，可我沒有辦法，咬牙說道：“她真的墮胎了。”
“笑話！不可能！這一定不是我女兒！我再問你一遍，她究竟墮胎了沒？彆騙我！”
“真的。”
“我給你二十萬，不夠的話，五十萬，我隻要知道這個，另外要你寫下字據，錄下視頻，親口承認她沒有墜胎，答應的話，現在來金葉西餐廳！”
說完，沈叔叔把電話掛了。
我冷聲笑了笑，沒有過去，鎮定的抽著煙。
五十萬？抱歉，五十萬買不來沈晴雪與我之間的感情，就是一百萬也休想，縱然這些錢夠我做很多事，能讓我買下一套不錯的房子，或者是一輛豪車，但會讓我與沈晴雪一輩子都活在後悔與痛恨之中，並且我住著這樣的錢買來的房或車，就不覺得丟臉和愧對她嗎？
一支煙很快抽完，我又慢條斯理的點燃了一支，直到再次抽完，時間已經過去十多分鐘了，我回麻雀小窩看了看，沈晴雪還在洗澡，也對，女人洗澡基本都是一個小時的，我重回樓梯間，等著沈叔叔的電話。
又過了幾分鐘，他終於等不及了，給我打來了電話，開頭第一句就似是壓著滔天的怒火沉聲問：“你不來對麼？”
“是的叔叔，另外對不起叔叔，讓您的女兒墜胎了。”
“我要的是實話，不是對不起，那你說，你想要多少錢？一百萬夠不夠？”
“叔叔，錢在這個社會固然重要，但一個人的氣節也很重要，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一句話，縱然這個世界物欲橫流，金錢至上，但還是有人心存善良，光芒萬丈，您聽過嗎？”
“我沒興趣，你如果善良，而且還光芒萬丈，會瞞著我女兒和彆人摟摟抱抱？你他媽千萬彆讓我笑死，你就實打實的偽君子一個，最後說一遍，兩百萬，勸你彆不識好歹！”
“叔叔，您給的錢太多了，這筆錢夠我這個窮鬼買下很多東西，基本是一夜暴富了，但還是要讓您失望了，我不會答應，另外再給您說聲對不起。”
叔叔那邊沉默了許久，最終我聽到了巴掌拍桌子的聲音，很清脆，桌上的盤子再次掉在了地上，傳來刺耳的碎裂聲。
隨後，電話被掛斷。
我苦笑了一聲，給自己點燃一支煙，哪怕我將小漫的事情坦白，但我站在叔叔的立場上，他應該不會體諒吧，我理解的，如果我是他，我會覺得你的青梅竹馬關我什麼事？這是你腳踏兩隻船的理由？
沈伯伯應該也不會吧。
我搖了搖頭，上樓去了。
今天錯失兩百萬，但我一點都不惋惜，沈晴雪放棄的是整個上層社會的人生，以及連著幾代人的人生，與這些相比，兩百萬算什麼？
隻是我心裡有一股負罪感，我就真的忍心看著沈晴雪為了我放棄掉上層生活，陪著我墜入平凡嗎？她因為我墮落進深淵了。
我是不是太太太太太自私了？
當我來到樓上，沈晴雪還沒洗好，我剛在沙發上坐下，路瑤又給我打電話過來，我正煩著，沒空，掛了。
二十多分鐘後，沈晴雪洗完了，她披著浴巾出來，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盈香，一邊用吹風機吹頭發，一邊遠遠對我說：“我爸還沒給你打電話？”
“打了。”
“我就知道，他說了什麼？”
“他不相信，要給我兩百萬要我說真相，並讓我錄視頻，我沒答應。”
“哈哈，兩百萬？我有三千多萬給你，你要不要啊？”沈晴雪好像覺得很好笑，衝我笑容滿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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