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廠其實還是挺困難的,但我爸艱苦,那是我爸的事,我不享受,我爸那麼努力給誰努力的?”
“服了你了,大寫的敗家。”
“走,新買的車,還沒動幾下呢,樂樂,剛巧這狗比來了,咱們三個兜風去。”張先說著去穿鞋了。
這孫子實在是瀟灑的沒邊兒了,我反正也沒事,就同意了。
……
下了樓,我立刻臉綠了起來,這台寶馬三係和之前一樣,還沒進車裡,僅僅隻是樂樂開了前排門,我就聞到了一股惡心死人的濃鬱香水味,這孫子又搞的香飄滿車。
“你們去兜吧,我先回家了。”
“怕毛啊!”張先回頭看著我,說:“不就香水味濃嗎,給你打開窗戶。”
“不用,你們去玩,我不做電燈泡。”
“什麼電燈泡不電燈泡的,不去就不去,那這個你拿著,明天晚上你來取車。”張先把另一把鑰匙扔給了我。
“我家邁騰又不是不能開,不用寶馬。”我又扔了進去。
“不開去求,不識好人心,傻逼。”張先罵我一聲走了。
我望著車輛遠去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樂樂說得對,她真的嫁給了一個富二代。
……
我重新回了家,不過並沒有上樓,而是立在兩棟樓之間,目光遙遙望著小漫的房間窗戶,如果她在家的話,我站在這裡她興許能看到吧?
我不確定她知不知道我回來了,但這是一種磁場。就比如,我路過天中山廣場的時候,總是會不經意間轉頭看向那一排石墩,那是她曾經存在過的磁場,而我回來了,即便不知道她有沒有在家,但是她的磁場在那裡,我總是會下意識的去看,所以,她是否也已經感應到了我的磁場,從而正在樓上看著我呢?
我不清楚,不過對於她來說,我的磁場一定很大,或許她這會正在樓上看著我吧。
“小梁,回來了啊,站這裡做什麼呢?”
我回頭看去,一台十代本田雅閣不知何時從遠處駛來,這是小漫家的車,肖叔正放下駕駛位車窗在看著我。
“沒事。”我想要問一問小漫在家沒有,但話到嘴邊卻沒說,我怕聽到她不在。
“有事就說。”肖叔點燃一支煙。
“真的沒事。”
“那行吧,我去停車了,對了,你要找小漫的話,她沒回來。”
我張了張嘴巴,半天沒說出話來,既然不在,那……那好吧。
肖叔離去了,我卻不想離去,依舊在這裡站著,心裡還存在著一絲幻想,希望肖叔是騙我的。
我取出手機看著小漫的頭像,失神了很久,相片一如之前一樣,她微笑著,清純可人。
十分鐘後,我突然心頭一動,因為眼角的餘光看到她房間的窗簾忽然被人拉了一下,我急忙轉頭,窗簾卻又蓋上了,一條潔白的手腕就這樣在我眼前一閃即逝,我沒看清是不是她的,但好像她房間除了她自己,也沒有彆人了吧?
另一種愛,以及愧疚和自責,讓我想要在這裡多站一會,於是我便這樣做了,大概稍事過了十分鐘左右,我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靜靜抬頭看著她的窗戶,而她的窗簾在接下來的四個小時內,一直沒有被人動過。
漸漸的,一抹夕陽映照在了我的臉上,已經傍晚了,之後又過了一會,黑夜降臨,街道上的路燈逐漸亮起,她的房間也開了燈,我依稀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因為頭發是長的。
我有些驚喜,肖叔應該是騙我的,我清晰記得小漫的媽媽不在家,那麼,那個女人一定是小漫了。
我想去她家看一看她,但這樣做是不對的,我的處境隻允許我對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再好一點的,我做不了。
我點燃一支煙,望著她的窗戶出神了很久,最終再次打開微訊,去看她的頭像。
俄頃,我打開了她的朋友圈,發現她的背景板變了,一張田字格上麵,寫著兩個大大的名詞:“想你,念你。”
下麵有一行工整的小字:“祝你國慶快樂。”
小漫的字跡一直是非常工整的,原因源自於我們小時候經常比賽練龐中華老師的字帖,她總是說,誰先練完一頁誰就贏,可以吃她家做的麵包,我由於練得快,於是她經常送我麵包吃,也因此,我的字很潦草,而她則是慢練,很有耐心,長年累月下來,擁有了一手工整好字,我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她的筆跡。
既然字比不過,那我就取巧吧,我下載了個wps,創建一張空白文稿,打出了4個字“國慶快樂”,然後截圖,把它設為了我的朋友圈背景板,想必她看到後,一定很高興吧。沒想到我們這樣也可以進行互動,挺神奇的。
忽然,我想起了一首老歌:“你和她還在藕斷絲連……”我立刻感到臉上發燙,急忙匆匆看了一眼背後,然後灰溜溜的離開這裡。
到家吃完飯,我洗了洗就睡了,沒臉給沈晴雪打去視頻,隻發了一句話:“早點睡。”
次日,我一天都沒出門,在家裡清閒,但目光總是不由自主的去看對麵小漫的窗戶,她的窗戶雖然不是和我的房間平行的,但我隻要一轉頭,就能輕易看到。
中午時候,我接到了肖叔的電話,他對我說道:“小梁,你過來把這些麵包拿回去吃,昨晚的,不能賣了,扔了可惜。”
我不想吃的,從小到大都快吃膩了,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乖乖說道:“我馬上到。”
我也是長大到懂事了才知道,我們95後這一代,居然也有很多人吃不飽飯,甚至連飯都沒得吃,可我和小漫的家庭,從小到大都有吃不完的麵包,非常美味,吃到吃膩。
我想嘗一嘗從小到大的味道,希望是同款吧。
當我趕到的時候,肖叔正在麵包房忙碌,櫃台的員工已經為我準備好了一個大袋子,我一看,果然是同款,這是小漫家最暢銷的款,也因此,平常做的最多,經常會剩。
嘗了一口,儘管已經吃膩了,但依然甜到了我的心裡,可是在甜味過後,回蕩在我胸膛裡的,卻是一股愧疚的苦澀。
“對了,這個今天做多了,預計會剩,你也拿點。”肖叔又拿了一個包裝袋,裝了滿滿一袋法式麵包給我。
“肖叔,對不住。”我低下頭開口道。
肖叔似乎明白我意會的是什麼,擺了擺手沒對我說話。
“小漫真的沒回來嗎?”我又問。
“沒有。”
“可我昨天看見她房間……”
“那是你姨(小漫媽媽),小漫的房間很久沒住人了,落了一層灰,你姨去打掃了。”
我點點頭,隨後帶著慚愧離開了這裡,路上一個接一個的吃著麵包,眼淚一滴又一滴的掉,小漫,我對不住你,你在深圳還好嗎?
路過一個商超,我進去買了幾提營養品,打算給小漫媽媽道個歉。
回到小區,我快步進入對麵那棟樓,乘坐電梯上去,抵達她家門前,敲了敲門,出來開門的果然是小漫媽媽。
“小梁,你這是……”
“姨,回來了該來看看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不用啊,這都門對門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阿姨挺著大肚子不方便,我把東西放在客廳,望了一眼小漫的房間門,半晌,說道:“姨,我能進去看看嗎?”
“去吧。”
我推門進去,房間裡的格局沒有變動,似乎因為剛打掃不久的緣故,殘留著一股灰塵味道。
我有些悵然若失,二十多年如一日的陪伴,讓我們幾乎等同於融為了一體,她不在,我感到心裡空落落的。
我在小漫的房間裡呆了很久,想要拍幾張照片的,但這樣就出格了,於是左看右看,留意到床頭櫃拉開了一半,一本書露了出來,書頁好像有點合不攏。
我心有所感,拿起來翻開,裡麵第八頁,夾著一片楓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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