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藥酒廠的危機(1 / 1)

林民華搖了搖頭說道:“當時廠裡把他大舅舅幾人轟出來時,他們就覺得不對,之前來店裡訂貨的時候,都是談得好好的,怎麼到了廠裡這態度就來個180度大轉彎。

而且他大舅舅進的中藥都是最好的,質量100%沒問題,李家在嚴縣賣藥有上百年的曆史了,已經是第四代了。不說醫術如何高明,懸壺救世,救死扶傷的事沒少做。賣的藥也是藥到病除的,同樣的病彆家要七服藥,李家隻需三服藥就好。而且,有些人家經濟不好,他大舅舅還常常少收或不收錢。李氏藥房,在嚴縣的口碑可是人人都誇讚的。

於是他們就想到這裡麵肯定有問題,尤其是那兩個小偷,在這裡作案多次,為什麼總是抓不到呢?會不會作完案就跑到廠裡躲起來了,還有偷了那麼多的藥,到哪裡去了?這些藥有好幾味都不是常用的,隻有這酒廠才用得到。

所以他們認定肯定和這廠裡有關係,於是他們把藥先拉回縣城,然後再回來在酒廠附近裝作打工的觀察進出的人,果然看到那兩個小偷從廠裡出來,還和那個廠長在一起。

於是他們就把情況和縣裡公安局一說,刑警隊馬上派人去抓,人抓住一審,果然這幾個就是偷藥的人。

這個廠長是外地來的,拿了50萬承包酒廠兩年。廠裡的人都沒動,隻有進貨和倉庫他們自己的人管,原來誰生產還是誰生產。酒的出廠價也不變,包裝什麼都不變,隻是在宣傳上做一點廣告,再拿掉幾味貴的藥。

這酒賣價就5塊、8塊、10塊一斤,一年能賣出300來萬,主要還是縣裡的人喝,利潤並不高,因為藥的成本比較高。所以他們采用的方法就是偷藥,讓同夥在路上偷藥或搶藥,然後拉到廠裡,彆人送的剩餘的藥,以數量不足或者質量不好為理由不給結款。多數人因為藥被偷了,剩下這些藥拉回去也是放著慢慢賣,不如先放在廠裡,過陣子來結款。這樣下來,約等於這藥酒的藥不要成本了,一年可以搞上200來萬。

而且這幫人在全國各地,都是以偷搶藥材再倒賣為主,在北方的兩個中成藥廠和一個藥酒廠也是用同樣手法作案,據說涉案金額達到千萬。所以這次,還好你大舅舅和表哥兩人一起去,否則一樣被坑。”

此時眾人都在聽林民華講酒廠的案子,丁成鋼連手機都不玩了。

沈瑾瑤輕歎了一句:“唉!財帛動人心啊。這些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是啊,想想都後怕。如果當天不是我休息,去了藥鋪裡幫忙,我哥和我侄兒也不會跟著去的。”李月蘭說道。

看來這一天應該是4月15日,上一世林昉前往鵬城的日子,一家人來火車站送行,所以大舅舅和表哥,沒有一起送貨,導致藥被人偷了一半。這一世,林昉沒有入職盛華,所以也就沒去鵬城,父母都沒離開家裡,母親才有時間去藥鋪幫忙。

林民華又痛心疾首地說道:“現在還有一個問題,現在藥酒廠可倒黴了呀,一共有120萬多的貨款被這幾個人給挪用了,警方現在搜出來的贓款隻有70多萬,還有北方的兩家藥廠、一家酒廠也來追討。現在四家協商分這70多萬,四家按損失比例分錢,不過要等案子結了。可是現在廠裡有100來人等著發工資吃飯,等結案也不知道猴年馬月。現在這酒廠的名氣,算是給毀了,近300年的品牌啊,就因為收了人家50萬,就這麼沒了。”

“這酒是不是南關五峰茯苓當歸酒?”沈瑾瑤問道。

“是的,就這酒,我們嚴縣的知名藥酒,一共有37味中藥材,通過煎泡蒸藏十幾道工藝做成的活血、養身酒。老林年輕時常年在水裡泡著,後來體寒脾胃弱,容易生病。這五六年裡喝我哥自己泡的茯苓當歸酒,每天喝一小杯,再做一些調理,你看他現在身體和氣色,是不是比年輕時還好。關鍵現在一年也難得生病,以前是一年要進醫院至少五六次。”李月蘭說道。

“嗯,的確,老林比十年前的氣色還好一點。那現在縣裡怎麼處理這事?”沈瑾瑤問道。

林民華說道:“縣裡現在也頭痛啊,一要有人來接這個酒廠,還要找懂的人,二還需要一百二十來萬來填這個窟窿,同時也要給廠裡職工發工資,買原料,算了一下至少要200萬。縣裡跟多個單位和企業談過,讓他們收購,可是誰都不懂得做酒。縣裡找到我大舅哥,讓他收購,我大舅哥是想收購,可是他要有這200萬啊。”

林昉知道這酒廠未來的發展路徑,當時有一個在嚴縣生產礦泉水的老板收購了這酒廠,據說一共花了500萬,全部買斷,包括品牌、地皮、廠房和設備。並把酒廠搬遷到鎮子外圍,而老廠房拆了,開發成住宅小區,賣房子賺了2000來萬。幾年後,三江鎮整體旅遊開發,某開發商獲得三江鎮整體開發的資格,再次從礦泉水的老板手中收購酒廠,據說是花了3000多萬。

開發商雄心勃勃以藥酒為基礎,打造了新的白酒品牌,但並沒有獲得非常大的品牌影響力。可這酒廠一年銷售額也達到20億以上,藥酒銷售額每年也達到兩三億,而且還比較穩定。

所以現在用500萬買斷這家酒廠,再過幾年把老廠房開發成房地產項目,選新址重新建造廠房。或者等三江鎮旅遊開發,把老廠房開發成住宅小區、酒店和酒業博物館。這筆投資可謂是一本萬利,但是目前林李兩家都拿不出這麼多錢。

唉,看來要做資本大鱷,也不是這麼容易,必須自己要有原始資本。不過可以找資本一起合作啊,或者以投資基金形式融資。最好是用基金方式,自己可以擁有絕對的操盤權。

“叔叔,這酒賣這麼便宜啊,才五塊、八塊、十塊一斤,如果換個包裝,打打廣告,賣二三十塊能賣得出去嗎?”程懋成問道。

“這個我覺得有點懸,畢竟在嚴縣不能說家家都會做茯苓當歸酒,但是好多人家都是自產自銷的,隻是口感上比南關五峰廠差一些。”林民華說道。

“那嚴縣還有沒有其他成規模的茯苓當歸酒廠啊?”程懋成又問道。

“這個倒是沒有了,解放前都是私人作坊,解放後都通過公私合營整成國營廠了。這個南關五峰廠是縣裡的國營酒廠,除生產茯苓當歸酒,還生產一些散裝白酒。我們縣裡人喜歡喝白酒,比如地瓜燒、高粱燒。嚴縣不像沚江其他地縣喜歡喝黃酒,我們是沚西山區,山多地少寒氣重,山民野,所以喝白酒的多,包括曲城那邊也是喜歡喝白酒的。”林民華說道。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一直聽說嚴縣人彪悍,看來還是真的。”程懋成笑道。

“是啊,窮鄉僻壤出刁民嘛!”林民華也不避諱。

眾人都哈哈大笑,沈瑾瑤笑道:“老林,你也不怕給你們嚴縣出醜。”

“沈主任,這有什麼。我們縣裡的人,自己都這麼說。周邊地縣的人,都怕我們嚴縣人,說我們一來心齊團結,二來乾活拚命,三來打架不要命。”林民華一邊說,一邊笑。

眾人又是哈哈一陣大笑,沈瑾瑤邊笑邊說:“以前在嚴縣工作時,的確聽他們這麼說過。”

李月蘭用眼睛白了白林民華,指指他,說道:“你啊!”

丁媛媛笑著輕聲對林昉說:“窮鄉僻壤出刁民,打架不要命!”

林昉對丁媛媛揚了揚眉,挑逗她一下,丁媛媛捂住笑,輕輕打了林昉一下。

眾人笑罷之後,沈瑾瑤說道:“那個廠的事情的確也是頭痛,有沒有報到市裡啊?”

“唉!其實這種事情,在錢城的六區七縣市裡,這些年也有很多。許多的國營企業生產出來的產品賣不出去,直接倒閉,下崗工人據說現在全市快3萬人了。

我們縣裡也有兩三千的下崗職工,嚴縣國企比周邊縣市多一些,所以倒閉的企業也多,現在連嚴鋼廠都快倒閉了,這是省屬企業,一倒閉就是8000多人下崗,這是8000多個家庭啊,涉及兩三萬人的生活問題。

五峰酒廠隻是一個小廠,真的倒了就倒了,也就100來個職工,鎮裡和縣裡也容易安置。不過能救,還是想救一下,我們家和大舅哥家都想辦法籌錢,可是200來萬哪有這麼容易。”林民華說道。

沈瑾瑤她也沒辦法,隻能輕歎道:“你說的也是,現在國企的問題,也是讓市裡、省裡頭痛,怎麼改置?怎麼盤活?關鍵都沒錢,省裡沒錢,市裡也沒錢,縣裡更沒錢。救得了一家,救不了大家。”

程懋成說道:“其實我認為,南關五峰酒廠,並不是產品的問題,也不是市場的問題。而是他們經營管理方式出了問題。”

林民華聽程懋成這麼說,來了興趣,問道:“哦?小程,你具體說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