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棄……”
“直覺告訴我，你現在希望我將你不得不的提醒，當作一個玩笑話……”
“就像你從一開始就表現出來的那樣，很輕鬆，讓人想到帶著點玩笑……”
“你希望我當作是體現你性情風趣的一個玩笑話……”
“你是故意的？”
“嗯，你是刻意的！”
張觀是的語調轉而低沉，臉上倒是還好，沒有大的變化，隻是嚴肅稍稍加深。
而麵對張觀是這番或許可能說得上是指控的話語，對麵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同樣較為沉靜，有一個簡單的動作，小幅度的點點頭，讓人不明其意。
“那麼，是你們大明宮有了偏向？”
“嗯，不可能……”
“就像你剛才說的，這個事，誅仙劍在天上關注……”
“大明宮沒有這個膽子……”
張觀是抬起頭望著天上的那道門，天上的太極八卦圖徐徐旋轉，其上的一點寒光，總是讓人心生寒意……
不敢多看……
趕緊低下頭，再看向前方穿著戲服的花臉人……
“那就是你有傾向了？”
張觀是直視前方在昏暗中透出的人影，眼神更加深邃，跟往常一樣的嚴肅中，透出點壓力。
“大明宮隻效忠皇權，我們的傾向，當然不可能是傾向哪個人……”
“但是我們確實對你沒有大的好感……”
“你姓張，不姓趙……”
話沒說完，張觀是打斷，插話進來：
“趙公明也姓趙，可是這個趙，究竟有什麼實際的意義呢？”
“如果那些老家夥還是固守這種不合時宜的陳舊觀念，那麼……”
“最後隻會便宜了趙公明……”
“趙公明的家族，不能以趙為名……”
“這已經是各大世家心照不宣的默契……”
“而你們號稱隻效忠皇權的力量，卻最後隻會讓趙公明得益……”
“要麼，你們效忠趙公明，要麼，你們效忠的隻是那個趙字……”
“而皇權，除了姓氏還有血脈……”
張觀是凝神注視，想要從那張塗滿油彩的臉上找到些端倪。
“確實，是這樣……”
“你的這番話有道理……”
“所以，即便我們樂見有一個姓趙的人坐在王位上，但根本上，這隻是一個情緒，我們不會受到情緒的乾擾……”
“而趙公明的家族，自然，不當以趙為其名……”
“趙家，是皇姓。”
“而至於我個人的傾向，我當然隻是單純的不怎麼喜歡你們……”
“其實你們誰來都一樣……”
“我都不喜歡……”
“當然，不管我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其實都影響不大……”
“幾乎沒有影響……”
“不管是誅仙劍，還是大明宮，都不允許我有傾向……”
張觀是點點頭，他說話了，貌似表態，隻是他的頭扭向另外一邊，那裡一片昏暗：
“很好，你們的這個態度，我想大家都會滿意……”
“裴擒虎，你也來了？”
“千戶，很可惜，沒能讓你聽到你想聽到的……”
“真是遺憾啊……”
隨即，幾雙眼睛俱都望向張觀是望向的那個方向，並沒有發現什麼……
一下子，其他兩個人以為是張觀是的一個惡作劇，一個讓人厭惡的玩笑，但張觀是依舊保持著那個姿態，目光炯炯盯著那一個方位的昏暗，並沒有惡作劇成功後的得意。
他很認真，好像那個空無一物的地方，真的藏著一個人……
隨即，那兩雙眼睛轉過去，繼續盯著那個地方……
好一陣之後，張觀是還是沒有挪開眼睛，目光炯炯盯著……
“你的這個天賦，有幾分張天謬的影子？”
在這樣的沉寂中，穿著戲服的花麵人突然開口說了一句話，打破沉默。
“遠遠不如……”
“但家族中有很多人有你這樣的幻想……”
張觀是這才轉過頭，重新看向花麵人，這個時候，他的神色完全放鬆，倒像是這個時候才是惡作劇成功了，露出了自己的得意……
但，隻是放鬆，沒有笑意，看不出有得意。
“我都察覺不了，你竟然能夠先一步察覺錦衣衛的出現？”
“那張天謬的天賦，該有多強大？”
花麵人搖搖頭，身後的旗子開始飄動，自行的飄動……
而有些旗子從一開始是卷起來的，此時也隨之開始舒展開來……
一點點的緊張氛圍，就這樣隨著這幾麵小旗子的舒展和飄動，驟然降臨在此間。
其他的兩個人可以感受到，這樣的緊張氛圍，不是剛才那樣，倒是像更之前的那樣……
要打起來了……
“誰也不知道……”
“他現在還沒遇到值得他全力出手的同齡人……”
張觀是先是掃視了一下花麵人，而後將目光看向了站在頭頂上傘麵的那個道人。
這個道人，不簡單啊……
或許，不一定是對手……
張觀是對這個人的觀感，比之第一眼有著更深沉的感慨，那是更加強大的體現……
那把傘比預想的還要強大，非常強大……
而道人本身，也很強大，有一瞬間，他有種失去了對眼前所見的人有一個大概把握的感覺……
好像，眼前的這個人完全變了一個人。
至於大明宮梨園的花麵人，那還是留給裴擒虎來應付吧……
真是運氣啊，在這個地方出現的，竟然是曾經到過張家，他有過一麵之緣遠遠看過一眼的千戶裴擒虎……
要是換個人，他應該認不出來……
嗯，不錯的運氣，是構成實力的一部分……
當然了，他也沒過多指望啥，大明宮梨園不待見他，不代表錦衣衛會待見他……
隻是這兩者撞在一起了，周圍又沒人，應該是會打起來……
三大情報組織，彼此的競爭，十分激烈……
而三大情報機構在麵對帝國軍的壓力時，又會團結一致，保持著一個難以離間的緊密關係……
這其中的原因，他當然不清楚，聽過家族中的一些老人講過其中的一些彎彎繞繞，他對此有一個直覺，應該就是跟禦書房有關係……
因為禦書房的關係，三大情報機構總是可以並肩作戰的，總是維持著鬥而不破……
張觀是看著傘麵上的道人，總有些飄渺不真實的感覺，可是，他感覺到的就是真實，十分真實，不是幻象，不是假的……
真是彆扭呢……
這個地方果然齊聚了各種各樣的強大人物，而年輕一點的，必定是強大而又怪異……
都各有各的特殊……
張觀是飛身撲出去，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飄向空中，向著頭頂上的那一道人影迅疾飛去……
在他撲出去的那一瞬間，在他的眼角餘光中，他看到了一個人影從他剛才一直注視的方向走出來……
很迅速的，那一個淡漠的身影被夜色填實，那種真實的感覺從飄渺一下子充盈在心底，他已經近在眼前了……
“裴千戶……”
“沒想到是你啊……”
“你的那把繡春刀真的讓人很印象深刻啊……”
“就讓某家來領教一下……”
“隻是有點不解，這是你個人的行動，還是錦衣衛的使命？”
花麵人簡單地打了聲招呼，一隻手臂揚起，往背後伸手抓起一杆旗子，就在手掌抓住旗杆的時候，那才稍稍展開一角的旗幟猛地鋪展開，一整張旗麵隨著微風飄動……
焚天！
旗子上有兩個字刺繡在中間，在這兩個字經旗子舒展而露出來，整麵旗子一瞬間變成了赤紅色，隱隱感覺有火光蒸騰，但隻要凝神仔細注視，就會發現那是錯覺……
“秋涼下山西風烈……”
“見山君……”
“吊睛白額卷腥風……”
“氣焰囂張吞天驚萬狀……”
拖著長腔，嗓音稍顯高亢，在夜色寂寥中如裂帛充斥耳畔……
靛藍油彩立時在臉上婉轉流淌，勾勒出惡鬼怒目之狀，背後六杆三角旗獵獵翻飛，手中微微一揮，左右搖蕩，與唱腔同時乍起，焚天旗應聲暴起玄光……
“吼……”
憑空而起，一聲虎嘯爆發，無形的聲波四散，衝刮著四周的一切，一陣氣浪在遠處回蕩……
隨著聲波與氣浪一同瞬息潰散的，一片火光在眼眸內映照，所到之處，一切都被點燃，連空氣都在瞬間灼熱起來，繼而猶如沸騰……
而在另一頭，張觀是已經跟張純傑交上手，兩人兩道黑影踩著腳底下的巨大傘麵，在一架四輪馬車大小的地方，你來我往，幾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去了幾個回合……
張觀是沒想到對方竟然允許他撲上來，在他想法裡，這把傘分成了兩半，傘麵飄飛出去浮在頭頂，作用應該是作為一個法陣。
腳下不斷有符文閃現，間或有微光亮起，在這個昏暗的環境裡，格外引人注意……
而還有一個奇怪的地方，對方沒有再出劍，反而是拳來腳往的，跟他作肉體的比拚……
這個人的肉體力量同樣十分強大……
其實就張純傑的想法，他遇到一個幾乎是同齡的人族，自然是十分渴望知道龍虎山道人的實力跟其他人族的實力比較……
他自然對龍虎山不缺乏信心，相反還很自信，可沒打過，自然也有著一點忐忑……
而才堪堪交手幾個來回，身位來去交換幾回，立馬看到視野裡的一切都染上了赤紅，隨之一個呼吸後，一股悶熱由內而外，感到血液在沸騰……
整個天都被點燃了？
天被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