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座大山，其實就是白虎之力……”
“怪不得這個地方，一派風和日麗的模樣……”
“風平浪靜的樣子，根本就一點不像是在白虎觀之內……”
“原來在白虎觀的最深處，白虎之力已經凝固起來了……”
“這個人真的厲害啊……”
“而且，這個人，還隻是一個影子……”
凝固起來的？
劉羽西本能覺得這是個大事，可是到底怎麼嚴重，心裡沒個底。
白虎之力，應當就是無形之力吧？
凝固成實體，這就是重大的變化了，是質變嗎？
是向上的升華？
“影子？”
劉羽西自然更感興趣的是這個，隻是一道影子？
不是真身？
那更顯威武雄壯！！
霸氣外露！
嗯，看不到存在氣場，隻有身影單薄，在扁舟上隨之沉沉浮浮，有點弱不禁風的模樣……
倒是也有點獨釣寒江雪的意境……
隻是現在不下雪，這層意蘊不甚明顯……
“當然，那個人不轉過身來，是因為他隻是個影子……”
“一旦轉過身，影子有可能會散掉……”
散掉？
隻是稍稍一轉身？
這樣看來，豈不是很脆弱？
“一個影子就可以對抗三個大老虎……”
“我有所不如……”
“實在是恐怖！”
“他就是趙方天？”
“他是誰？”
赤飛霄正詢問著，腦海裡立馬有聲音傳來：
“那不是皇……”
“呃，你怎麼又知道不是皇帝了？”
“是誰，我不知道……”
“我又沒看到他的正麵……”
“同樣的，我也沒看到過皇帝的麵容……”
“關於皇帝的肖像，似乎世間沒有力量可以保存下來……”
其實，除了皇帝之外，王公的肖像也不能保存下來，而像其他的強大人物，就比如帝國軍的一些元帥大將，人們對他們的印象其實也很模糊……
這是個什麼道理呢？
不知道，大家都暗暗心驚，默默注意留心，但又不敢過於深入地去想。
這樣的心態，有一定的矛盾之處……
是很矛盾。
“那個影子身上，沒有帝氣散發出來……”
“甚至是一片枯敗……”
“這一點，我很肯定……”
看著那個身影，沒能感應到那股熟悉的氣息，隻有一點點淩厲的氣勢，可是就是那個單薄的身影，那一點點感應到的氣息，卻讓它有點膽顫……
這是這具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真是弱啊……
“呃，至於我知道不是皇帝，那是因為，周天朝的世家，都可以從有關皇帝的一些物件上，感受到皇帝的那種特有的威壓……”
“至高無上的威嚴……”
“如果是皇帝留下的一個身影，那種感覺會更明顯……”
劉羽西其實也很難形容這種古怪的感覺，但就是有這種感覺，很微妙，但卻是真實的。
“哦，皇權對世家的天然威懾和壓製……”
“那確實是皇帝慣常的手段……”
“毫無疑問，那位趙姓皇帝更為得心應手……”
“氣象很大啊……”
赤飛霄駕馭著劉羽西的軀體，連說話的口吻都稚嫩了不少，不複之前的那一幅威嚴重重的蒼老態。
劉羽西知道，赤飛霄對於皇帝的觀感，始終有一個無法說服得了它自身的不解，不明白為什麼這皇帝之位沒能傳下去，這一點不解近乎到了耿耿於懷的程度。
對此，劉羽西當然同樣也有著不解，整個周天朝的世家都有著不解，類似的還有大將軍任本赤的家族已經不成世家，這同樣很讓人疑惑不解……
可理由也有，說辭也有，當年的九頭幼龍因為當年奪嫡之爭鬥得太過激烈了，幾乎是兩敗俱傷，九頭幼龍全部擱淺，而還剩下的兩位公主，則因為是女性，在東方大陸當皇帝，可是不那麼容易站得住跟腳，不是很能說服人心……
故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是好是壞呢？
不知道……
就世家而言，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時間到了現在，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任何重大的改變，他們都不會喜歡，也就不會歡迎……
基於這樣的現實，他想，起碼在世家的這個角度，他們是樂見的……
畢竟，皇權至高無上，伴君如伴虎啊……
這樣可能也挺好……
而至於帝國軍……
態度則完全不一樣……
年輕的士兵渴望功勳，而將軍則希望建功立業，他們渴望一位偉大的君王……
當然，有皇帝，不代表會有這樣的一位偉大君王，可是就如現在這樣，就是趙公明這樣的強者，都很難駕馭住帝國軍……
如果內部不能固若金湯，就眼下周天朝內內外外的狀況，很難對外用力……
“這是誰？”
腦海裡的聲音響起，劉羽西自己發出疑問。
如果是一位極端強大的人物，那麼，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是很有可能知道這個人的名號的……
帝國軍的強者雖然多，但能夠隻憑借留下來的一道身影，就抵擋住歲月與白虎之力的聯合侵蝕，能夠令倨傲的赤飛霄自認不如的，可能也沒幾個……
沒幾個人？
那麼，會是最前邊的那幾個嗎？
“是末位元帥還是第一將軍？”
劉羽西其實沒有一點頭緒，因而也就談不上傾向，隻是說個想法，給赤飛霄提個醒，看能不能給對方一個啟發……
他覺得，赤飛霄現在對皇帝是不敢小覷了，可不代表對其他人也有著足夠的尊重……
他覺得讓赤飛霄給予尊重也不容易，因為那些人都已經作古了，死了，而赤飛霄更古老，它活著，它還活著……
既然彼此不可能碰上，赤飛霄不可能遭受到來自這些人的威脅，以赤飛霄的倨傲，很難去正視這些人……
死人是唱不了戲的……
“這兩人是最強大的？”
劉羽西嘴角揚起，扯出一點笑意，目視前方，凝視著那一個稍顯單薄的身影，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吹起來……
現在存身於腦海成為了一個意識的劉羽西，見此情景，確定了赤飛霄果然不將其他人放在眼內，剛才嘴上還說著自不如，其實心底還是有些頑固的殘存本能……
傲慢，果然是至強者難以避免的弱點……
果然，對其他人，赤飛霄都不怎麼注意。
這不是很好，可沒有危險，你能說什麼呢？
但劉羽西卻感到，感到感情受到傷害，一瞬間有些惱火，這股突兀的情緒來得如此激烈，又是那樣迅速，霎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顫抖了……
儘管，他現在不掌控身體的控製權，可這畢竟還是他的身體，他的心緒可以影響到這具軀體。
“根據我祖父說的，應該就是這樣……”
“其實元帥和大將軍，雖然設兩個軍銜，卻還是一個等階的……”
“可話又說回來，即便真的完全一樣，畢竟也是有先有後……”
“排在後邊的，也就是大將軍，其實還是要弱上一點點……”
“但這不包括第一大將軍……”
“第一大將軍，跟在末位的元帥，是最強大的！”
“雖然，帝國軍沒有公文認定，可大家私底下都這麼認為……”
“也沒誰有反對意見……”
劉羽西的腦袋輕點，算是對這樣的說法表示認同。
“那誰是最強？”
赤飛霄感受到身體的微微激動，但他沒能感受到劉羽西的情緒震蕩，現在掌控著這具軀體，它的直覺基本被這具身體的五感所填充，對於劉羽西的意識感應，有一個很大的下滑。
如果劉羽西不直接告知的話，它對此不敏感……
敏感的那個，反而是此時處於意識體狀態的劉羽西。
“爭論不少，眾說不一……”
“但應該是沒有定論！”
“來自諸多最上層強者，都難以統一看法……”
“那就隻有一個讓人信服的方式──打一場。”
“但是，就我們所知道的，他們從來就沒有認認真真打過一場。”
“這是個很大的遺憾……”
“但也不錯，留給後世無儘的遐想……”
就劉羽西自己的看法，確實認為這樣才是最好的。
有爭論，反倒可以更加增添這些帝國軍將帥的傳奇性。
帝國軍作風霸道，行事上也霸道，對世家看不大順眼，無事也多有擠壓，有事那就更不會客氣……
可是，周天朝究其根本，是帝國軍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所有的世家，它們的根源都來源於此。
除了曆史和淵源之外，即便不提情懷，著眼於當下的現實，那也有一個合法性的問題了……
現在周天朝沒有皇帝，就眼下還沒有王，即便日後有了王，那依舊還是根據傳統留下的遵循而行事……
一切都要有一個根據，這就是合法性。
有了這個合法性，才是穩固的，也才能更穩固。
“你要去試一試？”
劉羽西有點慫恿赤飛霄去挑戰一下視野儘頭的那道單薄的身影，正麵對著三座大山傾軋下來的身影……
而這個對比，讓那個看著單薄的身影一下子渾厚起來……
他心裡有股火氣，想要打掉赤飛霄那頑固的倨傲，狠狠地踐踏它的尊嚴……
一道影子，僅僅是一道殘存於世的影子，就足夠將這個自詡存活漫長歲月的老妖怪打趴在地上，那會是一個相當有些衝擊力的震撼。
那自然有說服力。
赤飛霄活到現在隻是多了點運氣，而不是怎麼怎麼強──會讓這個說法彰顯出足夠的說服力！